看她巧笑玲珑,看她心狠手辣,看她魅人入骨,看她,再非昔日那般淡雅。
白真心里再无法直视她,可偏偏那双眼睛不是自己似的只黏在那人身上。
一守凡尘三余载,只为曾经一诺言。她哪里是无心,她的心意分明已厚重到无人可承载的地步!
徐毓不懂她,韩子越(素锦第八十二世丈夫,灵越星使凡尘名字)不懂她,他曾经也是不懂她的!
直到那人九十九世、共凡尘九百一十三年时间里所有的经历、承受和所做的选择一一在天机镜中显现时,他才明白,曾经的夜华有多混/蛋,曾经的韩子越有多混/蛋,曾经那些用虚情假意来换取她的真心的人有多混/蛋!
他如今求之不得的,却是他们曾经弃如敝履的!
犹记那日小宅院里他回答折颜的那句话:我不认识她,我们不过搭伙生活了三年!
现今那“不过如此”的三年,却成他所度过的这数万年间心触最烈,记忆最深的时光。
她闭门自封的这一百七十年,他便跟着天机镜中景象一步一步,踏过她所经过的每一处地方。
终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如今看她的每一眼,都是割在自己心上的刀。
他想和她说说话,想碰碰她,可身边自己这些亲人对她敌视的神情,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她那凡尘九十九世场景,都像一道道他无法跨越的鸿沟,横跨在他的心头。
素锦那一出笑闹过去了,这凌霄宝殿又恢复先前热闹。只不过这次,众仙心情沉重,不似先前畅快。如果说之前他们是碍于白家人不能亲近素锦,那现在,他们则是因为心底恐惧,不敢亲近了。
虽说素锦之前笑得明媚,笑得痛快,可听在他们耳中,看在他们眼里,就跟奈奈那时心情一样,活脱脱的勾魂索命。
“你觉得,这素锦上神,是不是这——有问题?”下座,司命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指脑袋,转头冲着成玉说道。
成玉鼻中轻哼一声,一双美目瞪向他,“你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吗?凡人百世对于神仙不过弹指一挥,可对于浸身其中的人来说,那听过的每一句话,遇见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构成了他们的人生。”成玉眼珠一转,“我说你啊,你现在与其关注她,不如赶紧自己躲远点,最好不要让她看进眼里,看这位上神如今样子,说是睚眦必报半点不过!”
“啊!”司命一副讶异不已的样儿。
“啊什么啊!”成玉送他个白眼,警示的地瞄了一眼四周,往他这边挪挪身子,压低声音,“如今这素锦凡人成神,连天君都不看在眼里,更是放话要报复太子妃。你觉得你对她做过的那些事要是让她上了心,她能放过你?”
“我……”司命不服,张嘴想反驳。
只又得到成玉的一记白眼,“别说东华帝君会护你,她连太子妃都敢动手,你比咱们的太子妃还能耐!”
司命终于变了脸色,“你…你说得对!”他一脸生无可恋,“我,我这是请人给自己请回个仇人啊!”
“所以啊,这会儿笑话不好看,离她远点!”成玉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头,眼底深处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连宋听着这边两人玩笑,却是锁紧了眉。他后座便是两人,虽然周围很吵,他们说话很轻,但他若静心细听,那他们的玩笑话也能很清晰的传到他的耳边。
的确,成玉的话虽有几分玩闹意味,却是十分正确。这素锦,经凡间百世磋磨,虽然没有改头换面,却已经脱胎换骨,早不是万年前那个处于弱势,任人摆弄的“面子人儿”了。
挥手间剔人仙骨,抬手就把一介星君压制得任她作弄。之所以白家人一直防备而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如此。凡人成神,四海八荒第一例。她“闭关”第一天,他就和这四海八荒“仅有”的那么几位上神共聚探讨,就是东华帝君都不能看出她如今实力如何。
岂止连宋,先前和他探讨素锦状况的那四海八荒“仅有”的几位上神的目光此时也依然聚集在那悠然自斟自饮的素衣人身上。
才归来时,众仙面前就向天族太子妃挑战,如今更是众目睽睽之下压制堂堂一介星君,肆意作弄。她到底凭仗什么?
这是那些上神们在共同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