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虽然有程缨羽等人的保护，但还是盖不住众人异样的目光和讨论。

冰缨幽自若地走在人群之前，她知道这场仗早晚要打。退一步说，这还是在程府，她们纵有再大的意见，也不至于在这里为难她。

她随着程缨羽落座，端起来的茶杯还没入口，便听得一道女声传来：“不愧是国公大人家的排场，便是这茶水，也是顶好的呢。”

众人寻声望去，见着两位打扮艳丽的小姐正在谈天，只是这声音实在像特意说给众人听的。程缨羽赶紧给姐姐介绍，刚才说话的女孩是工部尚书之女陈琏怡，身旁则是丞相府大小姐林音夕。

“对了，我听闻缨幽姐姐的茶艺乃是一绝，今日又遇上如此好的茶叶，不知我们可有幸品尝姐姐的手艺。”林音夕望向冰缨幽，满脸挑衅的神色。

在场的都是京中贵女，听闻此言都纷纷掩面轻笑。虽然她们之前可能也去过怡红院同冰缨幽学习，但对方突然从青楼女子变成了同她们一般的小姐，心中仍是看起不起的。程缨羽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护姐心切的她就要与其理论，越被冰缨幽按住。

“林小姐谬赞，茶艺我也不过学了些皮毛，哪比得上林小姐这般细细教导出来的。”她抿了一口茶，抬眸浅笑，“再说，我回府日短，又忙于笄礼，至今也只敬了祖母一杯茶，难道林小姐，是想入我程府族谱了？”

林音夕脸色是红了又白，冰缨幽一席话，既将她的话还了回来，又说得好似她对国公大人不敬，偏偏冰缨幽又是如此坦然的样子，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冰缨幽看她窘迫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拿了枚桃花糕送入口中。

这桃花糕出自京中最好的糕点铺玉香斋，她在怡红院时就十分喜欢。想来，是琴欣的功劳。

大家感觉到气氛尴尬，也不再过多叨扰，只是很客套地道了声贺，就各自与熟人赏花聊天了。

冰缨幽刚回来，身边除了程缨羽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正巧她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便转头对妹妹道：“宁宁，你也去玩吧，不必陪着我。”

宁宁是程缨羽的乳名，程缨幽的乳名则是“安安”，合为安宁之意，既是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亦是希望两个女孩平安健康，生活宁静。

但冰缨幽知道，不论是因为她的目标，还是因为其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都已经决定了她的日子不会风平浪静。

见她身边没人，琴欣站近了些，低声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如此失态？”

“不知道。一时没控制住。”冰缨幽悄悄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个角落，继续道：“这具身体同我存在些矛盾。”

琴欣没有跟着出任务，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不再细究，只是被冰缨幽的后半句吸引了注意。

“什么意思？”

“此处人多，我今晚与你细说。”

琴欣点点头，现下需要先给欧阳衔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她对他的了解，今日宴会结束之前，欧阳衔一定会再来寻她。且明日她还需随父亲进宫面圣，不能留下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