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陆忘忧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两口。
“奴才...奴才不敢,奴才还是站着吧!”
当当当,有人扣门。
“进来!”
“大人”解柔进门,“已经戌时二刻,晚膳已备好,大人要传吗?”
“我在拦云台已经用过了。”
“诺,那奴才告退了!”
“慢着,今日你去上清宫可有什么异事吗?”陆忘忧问解柔。
“大人不问,我还忘了呢,今日还多亏了一位宫女,她说明日夜宴不宜用玉器,应用金银器,不然奴才还真不知自己犯了错呢!”
“人无完人,总会有考虑不周之处,以后处事多加考量即可。”
“谨遵大人教诲!”
“这位宫女你可认得?”解柔听后,才转头去看那个宫女。
“姑姑安好!”鱼珠问安解柔。
“回禀大人,方才我说的那位上清宫宫女正是这位。”
“鱼珠”
“奴才在”
“这名字是谁起的?”
“回禀大人,奴才去鸿宁殿之前在在水一方当值,是前主子赐名。”
“今后你可愿来梅影堂?”
“这...奴...大人是在同奴才说笑吗?奴才出身鸿宁殿,哪能配得上梅影堂当值。”
“不愿?”陆忘忧又问。
“不是”鱼珠答。
“解柔”
“大人”
“堂中可还有空缺的位置?”
“回禀大人,今岁初春分配各宫奴役调度,梅影堂各职已满,未有空缺。”解柔回答。
陆忘忧想了一会儿,问道:“识字吗?”
“回禀大人,奴才家道中落之前,父亲是私塾先生,教奴才认了好些字,也读过几本书。”
“我这梅影堂的琅寰藏书众多,你既识字,就帮我登名造册,做我身边的寻书女吧!”
“寻书女?”
“宫中并没有寻书女一职,是大人为了让你留在梅影堂新设的,还不快谢过大人。”解柔看着鱼珠说道。
“奴才谢过大人!”
“寻书女一职只在我梅影堂,今后你也不用被他人掣肘,若以后有人欺辱你之上,那便是丢了我梅影堂体面。”
“大人放心,我不招惹他人,若是有人无故寻衅,我也绝不退让半分!”
“好!你既入我梅影堂,那鱼珠这名字就不再用了,以后...你姓什么?”
“大人抬举!奴才出身仆隶,哪里配有姓氏。”
陆忘忧想了想,“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以后就唤你零落吧!”
“梅香自苦寒,谢大人赐名!零落定不负大人期许!”
“解柔,你带她下去安置吧!”
“诺”
“奴才告退!”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宫里已经忙了快半个时辰了,特别是司膳司,各宫膳食一定不能晚,还要储备夜宴,从好多地方借了人手,还是不够。再看上清宫,所有布置都不能出半点差错,这可是王宫的脸面也是周王的脸面,要是出了岔子,几个脑袋都不够砍。每个人都打着十二分精神,不敢分半点心在其他事情上。司乐府也在加紧练着礼乐舞蹈,夜宴开始前两个小时,司膳司做了夜宴菜品最后一次试菜,保证不出错乱。
酉时,日入,仲秋夜宴正式开始。各位大臣及亲眷、王亲、太妃、嫔、夫人、公主等都先后赴宴。
礼乐起,华舞升,觥筹错,道太平。
“此际金凤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围子女,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篓之人,解农市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此夜天街卖买,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婆于市,至烧不绝。”周王举杯高言,群臣起身附和万岁。
“上宴”周王道。
“上宴—”
“上宴—”
“上宴—”声声传唤,宫女各端盘上殿,最先上的是桂花酿;要先空饮两杯酒,在第三杯酒的时候方才上菜,第一道菜是月饼,第二道菜是四小碗:炒梅花北鹿丝、红炉烘雪衣、干烧网鲍片、凤入竹林;第三道菜是灯香酥、清汤雪耳;第四道菜是四大碗: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象拔虞琴、金钱豹狸;最后一道是莲子蓉方脯、得汁鸳鸯筒和冰镇玉果汤,宫宴之重,尽显繁盛。
楼兰公主向沈思胥小声讲“好戏要开始了”,沈思胥偏头看陆忘忧,陆忘忧没有表情,随意一瞥,竟与楼谌(周王)四目相视,陆忘忧停顿了几秒,又转开了视线,这一幕被慕容姝看得一清二楚。
“夫人”临昱轻唤慕容姝,“夫人看今日王上的外裳,有何异样?”
慕容姝寻声望去,“不就是普通的衣裳,有何不同!”
“夫人不知,那外裳是梅影堂那位亲手所绣,昨日才送去的。”
“当真?”
“阿四亲口所说,绝不有假。”
“是她亲自送去的?”
“那倒不是,是她身边的掌事姑姑解柔送去的,无非是打着送节礼的幌子,迷惑王上。”
“如今她是一品女相,又掌凤印,处处受她辖制,而今更甚!”
“夫人息怒!”
众臣欢庆之际,右相的小谋算也在进行,右相府二小姐已换好舞衣,登上清宫,上演这一出好戏。众舞女退尽,只剩她一人作舞,持扇半遮面,吟唱寄秋词,甚是惹眼。
慕容姝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她偏头看着临昱,临昱只能摇摇头。慕容姝把目光转向右相,右相正波澜不惊的饮着桂花酿。显而易见,定是右相一手策划的好戏,慕容姝捏着手中杯盏,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大闹一场。
临昱见状还是上前小声提示,“夫人莫恼,来日方长。”
慕容姝还是听进去话的,平息了些怒气。
“你瞧在水一方那位,气得都快摔杯了。”楼兰公主向沈思胥小声说着,陆忘忧抿了一小口酒,用余光看了一眼楼谌,他的眼睛正盯着起舞的慕容月。
曲罢,楼谌高言“甚好!你是司乐府的人?”
“王上恕罪!”众人寻声望去,正是右相。
“右相何出此言?”楼谌问。
“回禀王上,此女乃是臣之次女,她自幼仰慕王上风华,已过及笄之年,不敢奢望什么,就想在仲秋佳节为王上歌舞一曲,以博王上一笑,臣就自作主张把小女安排在了司乐府,还请王上恕罪。”右相行叩拜礼。
楼谌赶紧下得台来去扶右相,“右相何罪之有,若右相肯割爱,孤即可封令爱为夫人,迎入六宫,右相以为如何?”
“臣...谢王上圣恩。”
“臣女谢王上圣恩。”慕容月也行叩拜礼。
“好!韦用!”
“奴才在!”
“传孤旨意,右相次女慕容月温良恭淑,封夫人位,即日入宫,赏陶然居,更名”楼谌想了想,“更名倾月楼!”
“奴才遵旨!”
“谢王上!”慕容月再行一礼,楼谌上前扶她起来,拉着她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