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殿〕
“兰息姑姑安好!”解柔行礼。
“解柔!来,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多谢姑姑挂怀,今日来是替大人送节礼的。”解柔奉上。
“这”
“上个月大人在堂中库里翻到些去岁临安出的织锦,瞧着还不错,就做了两件大氅,一件方才奴才送去了勤政殿,这一件便送来了姑姑的长宁殿。”
“我与王上的节礼是一样的,这怎么能行!”兰息不安道。
“姑姑放心,虽都是用织锦做底,但王上那件加了软烟罗和妆花缎 ,绣的是星辰纹和海棠春,只不过相同的是,大人亲手做的,聊表心意,姑姑莫要担心。”
“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明日便是仲秋夜宴,奴才还要去盯着夜宴上要用的东西,就先告退了,姑姑留步。”解柔说着离了长宁殿。
“好”
三刻钟后,解柔赶去上清宫布置宴场,还未进殿门,就已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走进,里面的人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专注点还是在吵架的两个宫女身上。
“吵什么!”解柔见状呵斥。
两人迅速闭口不言。
“解柔姑姑!”
“姑姑!”
“解柔姑姑!”
众人纷纷行礼问安。
“回禀姑姑,方才司宝司送来了珍盏玉盘,我们正要摆上,这位宫女非要阻拦,还说什么不能用玉器,也不知是哪个宫里教出来的好规矩!”文鸯上前说着。
“住口!妄议宫规,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解柔身边的琉璃说道。
“你”解柔指向文鸯口中那个不懂规矩的宫女。
“姑姑!”鱼珠上前行礼问安。
“说吧!是为何?”解柔问鱼珠。
“姑姑容禀,现已入秋,玉本性凉寒,又是易碎之物,先朝便有未至夏至,禁用玉饰的规辞,奴才以为换做金银器最妥。”鱼珠回答。
“信口胡诌!偏就你读过书,当我们这些都是目不识丁的下等奴了!”文鸯怒言。
“放肆!姑姑面前,岂容你高声喧闹!”琉璃给了文鸳一巴掌,“赏你的,可有怨言?”
“奴才不敢,谢姑姑赏赐!”文鸯的脸有模糊的指印。
“这玉器是谁送来的?”解柔问道。
“回禀姑姑,是司宝司的二等宫女颜阑送过来的。”文鸯答话。
“琉璃”
“姑姑”
“把玉器都撤了,去司宝司换金银器皿,那个颜阑让她自去司正司领罚,至于杜司宝,你稍加提点,就看她自个儿领悟了。”
“诺”
众人随琉璃去司宝司换器皿,解柔回了梅影堂。这日傍晚,文鸯一行人堵住了正要回宫的鱼珠。
“哟,鱼珠姑娘好大的体面,偏就你在姑姑面前长脸,果然是鸿宁殿的贱奴!”
“文鸯,我与你并无过节,我不知你为何总是要寻我麻烦?”
“你自己不知道吗?出身低贱,以为自个儿读了几本破书,就自诩聪慧清明,在宫中谁待见你?在水一方的主子赐你的名字,你难道还不知是什么意思吗?”
“文鸯,我不想与你为敌,今日之事我不会放在心上,若以后你再无缘无故寻我麻烦,我也不会任人欺负!”鱼珠正欲离开,有人拦住了她。
“我让你走了吗!”
“我要去哪儿还轮不到你来管吧!”鱼珠不甘示弱。
“贱婢!”文鸯说着打了鱼珠一巴掌,鱼珠回过神来,也还了文鸯一巴掌。
“贱婢!你竟敢打我,给我按住她!”一行人聚拢要去抓鱼珠,鱼珠手脚麻利,打不赢自然得跑。她们追逐路上正好撞见了要回梅影堂的陆忘忧。
“大人!”鱼珠跪下行礼。
“何事如此惊慌?”陆忘忧问。
鱼珠还未来得及答,就见几个宫女追上来,“好你个贱婢,跑得如此快,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她们刚跑来就见到跪在地上的鱼珠,正庆幸着抬头看看,才看到陆忘忧,连忙下跪,“典饰大人安!”
“你口中的贱婢是她吗?”陆忘忧问文鸯,文鸯已经吓得答不出话。
“你们在何处当值?”陆忘忧问。
“奴才是雪阳宫的文鸯。”
“奴才是雪阳宫的映客。”
“奴才是雪阳宫的迎鹤。”
“你也是雪阳宫的?”陆忘忧问鱼珠。
鱼珠抬首,“回禀大人,奴才叫鱼珠,是鸿宁殿宫女,今日暂调上清宫当值。”
“入宫多久了?”陆忘忧问。
“回禀大人,奴才们都是天册元年入的宫。”文鸯答。
“在宫中追逐,你们的宫规倒是学得好!”
“大人息怒,奴才知错!”文鸯连同另外两个一起磕头认错。
“你呢?”陆忘忧转而问鱼珠。
“回禀大人,奴才...奴才没错!是她们要打奴才,奴才打不赢自然得跑。”鱼珠回答。
“大人千万别听她的一面之词,她刚刚打了我一巴掌就跑了,我们这才追的她。”文鸯说道。
“胡说!是你先打我,我才还的手!大人,今日在上清宫,奴才拦着她们不让她们摆玉器,解柔姑姑到了,才把玉器换成了金银器,她们怀恨在心,方才又拦着我,不让我走,是她先出手伤我,奴才并未枉顾宫规,不尊礼法,所以奴才没错!就算是到了司正司,奴才也是这般说辞。”鱼珠解释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们可有辩解?”陆忘忧看着三人。
三人心虚了,都不敢开口。
“你们三人自去司正司领罚,若今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就休怪本座不留情面了!都退下吧!”
“诺”三人应声退去。
“你跟我来!”
“诺”鱼珠随陆忘忧进了梅影堂。
“大人”
“大人”
“大人”
沿路宫女纷纷行礼,第一次见陆忘忧带了个外人回来,还有些诧异,待陆忘忧进了殿门,她们就聚众猜测那个宫女是谁,恰逢解柔路过,凑上去听。
“你们在说什么?”解柔问。
“姑姑”
“姑姑”
“姑姑,方才大人带了一个宫女回来。”依云答。
“宫女?什么宫女?”
“我们也未曾见过,姑姑不知道吗?”向来陆忘忧的所有事情解柔都知道,依云这一问,倒是提到了点子上。
“已然戌时二刻了,该当值的都去准备吧!”
“诺”三人应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