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温濡收力,润玉好了许多,温濡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润玉刚开口说些什么,温濡听见脚步声皱皱眉:“太微来了,我躲一下。”语毕,她闪身躲到了房梁之上。
太微替润玉疗伤,没多久收手:“动心忍性,动心忍性!为父教了你多少回?你就是学不会!”
温濡趴在房梁之上,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听着他说恶心人的话语,暗自腹诽:切,还上神之誓,来我给你发一个,好想拿雷劈死他!
润玉问出自己想问的:“父帝,若我当吋没有站出来,你是否就会毫不顾及,洞庭水族的生死?”
太微避开润玉的目光叹了口气:“你还年轻,等祢再多活几万年,你就会知道,其实在我们上神的眼里,他们都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亳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便是天道无情啊。”
温濡不屑的挑挑唇角:是啊是啊,在你眼里他们都是棋子,你是操控棋局的人,不过你眼中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可能毁了你整盘棋局哦……
润玉忍下心中的哀痛在次问道:“这几千万年,漫漫的仙途,父帝,可曾动过一丝恻隐之心。”
太微背对润玉道:“本座也不惮告诉你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语毕,天帝抬腿离开。
润玉似是被抽光了了力气,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班,泪水从眼眶滑落:“原来,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娘亲,娘亲是我害了你,我有罪!”
润玉顿了顿眸露凶光:“不,是他,他才是这世界上,是这世界上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你心中,你根本没有什么父子夫妻,天伦之情,所有人在你心中,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天道无情,润玉受教了。”
温濡出现在润玉面前。
润玉看了她一眼,心中默默留下一个信念:活下去,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强大!
温濡坐在润玉身侧:“肩膀借你,你要是想哭,或者累了都可以过来靠一下。”
“润玉不想哭,也不累,多谢……”润玉顿了顿,好像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温濡笑着提醒:“长姐。”
润玉疑惑:“长姐?”
温濡偏头看着润玉:“我是你廉晁伯伯的女儿,你堂姐,你的……亲人。”
“亲人……”
润玉嗤笑,温濡陡然凑近润玉,一伸手便揽着润玉入怀,一手轻抚他的头发,一手拍着他的背,轻声细语的哄着他:“小玉儿乖啊~小玉儿,不委屈,长姐在呢,虽然长姐不能时时刻刻的护着你,陪着你,但是长姐永远是你的亲人,你若是有一天累了,难过了都可以来找长姐,长姐不会离你的……”
润玉愣愣的听着温濡轻声细语的哄着自己,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自己,心里有一处柔软好似被撞击,泪水不由得落下。
“乖,长姐永远都在,长姐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长姐不会抛下你,让你孤身一人的……”
温濡说到要带润玉吃好吃的,抱着润玉的手一紧,话语一顿:“卧槽!我忘了!临秀姨给我做了好吃的!”
温濡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她揉揉润玉的脸:“等着,长姐马上就来!”语毕,她一溜烟的没影了。
润玉突然觉得什么空了,有点凉……
洛湘府。
温濡一下子扑到临秀怀里撒娇:“临秀姨~濡丫头想你了~”
临秀笑逐颜开:“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
温濡下来一脸歉意:“临秀姨,其实你不用等我的。”
“不等你,你又要不开心了。”
“我才有那么小气呢。”
温濡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临秀,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到厨房热菜。
临秀柔声喊道:“师兄,觅儿,该用膳了。”
锦觅出了房门:“可以用膳了?重要的人到了?”
温濡笑着打招呼:“洛霖伯伯。”却在看见锦觅时愣了愣:“这是?”
洛霖拉着锦觅到温濡面前:“水神伯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锦觅,我与你梓芬姨的女儿。”
温濡对她温和的笑笑道:“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不错,是个好名字。”
“你好啊,小觅儿,我叫温濡。”
“温润如玉的温如吗?那和小鱼仙倌倒是绝配呢。”
三人面色一僵。
锦觅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怎么了吗?”
“小觅儿弄错了,姐姐的濡是相濡以沫的濡。”
“是我说错了,还望仙上见谅。”
“无妨,你即是水神伯伯的女儿,那便是我的半个便宜妹妹了,不必如此见外。”
“那你是我的姐姐了?”锦觅想想有些开心:“那我与小鱼仙倌的婚约是不是也是你的了?”
温濡一默:“……”
玄穹在温濡的身体里忍俊不禁:“哈哈哈,你倒是想这样!”
温濡密语:“闭嘴!”
临秀赶忙打圆场:“来来来,濡丫头可要多吃些,都是你爱吃的。”
洛霖也反应过来,给温濡夹菜:“多吃些啊,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可别拘束。”
玄穹正经了:“依我看这锦觅听闻婚约还是她与润玉的,这失落的样子,怕是历劫归来,心有所属了。”
温濡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大快朵颐的吃饭,锦觅食不知味。
洛霖与临秀见温濡好容易回来了,不停的往温濡碗里夹菜,温濡也不停的吃,顺便往锦觅碗里夹菜。
玄穹掩唇:“心真大。”
温濡暗暗的翻个白眼,懒得理玄穹。用完膳,温濡又与临秀洛霖坐在一处闲聊了几句,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璇玑宫。
温濡做了些吃食给润玉送去,润玉正站在树下不知在看些什么,温濡提着食盒走向润玉。
她踏上虹桥时看着润玉单薄的背影直蹙眉:“为何不休息?”
润玉回眸,看见温濡的一瞬间还有点愣怔。
“又忘了?”
润玉笑笑接过温濡手中的食盒:“润玉没忘。”
温濡一脸不相信的挑眉偏头看向他。
“长姐,润玉的……亲人。”
温濡浅笑,打开食盒,将菜肴一一摆好道:“吃点吧。”
润玉点点头,坐在温濡身侧端起碗筷安安静静的用膳。
温濡知道润玉在孝期,做的都是素食却也色香味俱全,润玉吃了一点便不吃了,温濡收了碗筷,润玉又起身看着树思绪飘远。
温濡一离开润玉:“可以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了吗!”
玄穹伸了个懒腰:“不好玩。”
温濡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刚刚在装淑女呢。”
玄穹反唇相讥:“呵,所以啊,厚脸皮的事还得你来干。”
温濡翻个白眼,要回自己的身体,伸个懒腰:“诶呀~真是舒坦呐~”
落星潭,桥上,锦觅来看润玉,邝露见了行礼按旧日称呼:“锦觅仙子。”后思及不对改口:“现在应该称锦觅仙上了。”
锦觅倒不甚在意:“好说好说。”
“仙上可是来看大殿下的?”
“嗯。”
“仙上还不知,天后以叛乱为由,将大殿下刚刚认回的生母当场处死。”
锦觅一愣:“处,处死了?”
“大殿下生母离世之后,他不眠不休,食不知味的,他一向最听你的话了,不如你劝一劝他?”
锦觅目光移向润玉颔首,便走向润玉:“大神仙。”
润玉回神看向锦觅:“觅儿?”
锦觅琢磨安慰:“我刚刚听说你的生母去世,虽然不知其中有何曲折,但是小鱼仙倌你为人如此善良,你的生母一定是一个温柔贤良之人。”
润玉与锦觅诉说自己的痛苦道:“方记起儿时的一切,方知道生母是谁,方将娘亲认回,我便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二人聊了许久,锦觅走时润玉也舒心了许多,温濡这才从树上跳下来,调侃道:“到底是你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三言两语便能将你哄好,不像我这外人……”
润玉作揖含笑:“长姐说笑了。”
温濡听到长姐二字一愣:“长姐……”她轻笑一声,也不纠结于此,径自褪去鞋袜坐在潭边浣足,一只手支着头,斜斜的倚着:“行了,心上人安慰你了,你也不必再向以往那样了,日后有何打算你且说说。”
润玉见温濡的动作毫不见外正欲提醒,见温濡如此问道不由一愣:“长姐是何意?”
“什么何意?我可提醒你,一步错步步错,别让自己后悔。”
“我自有计较,长姐不必插手过问。”
“随你,我只提醒你,切莫儿女情长的。终究是……”
润玉知道她要说什么接上话茬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润玉知晓,长姐放心。”
“你知晓?”温濡起身,鞋袜也没穿便走到润玉面前,拿玉骨扇敲敲他的脑袋:“你还敢说你知晓?你若是知晓你会执着于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你还自有计较,我不必插手?我……”说着,她又敲敲润玉的脑袋:“蠢!”语毕,她气呼呼的走了,鞋袜也顾不得穿了。
润玉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无奈:“长姐……”
“别喊我,我在生气呢。”
润玉似有几分想起了前尘往事,也是一位姑娘气呼呼的走了,也是一样的话语,只是那姑娘爱穿白衣……想久了有些事便想不起来了,偏要想下去换来的只是难耐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