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5th 忘乎所以(真理篇 第二幕)

　　β世界线时间：西历12917年12月7日

　　世界线变更系数：0.00975279

　　世界线收束系数：0.082623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我不知道杀死克莱斯卡的结果是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我‘横刀多爱’的结果是将超越世界制作出来，这样会导致收束。”窗外飘零着冬日的花朵，“因为加柃莜雅会在西历12934年死于远征的路途，克莱斯卡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而制造‘超越世界’，试图改变时间。我现在的进度还没有到达与海拉·尼弗尔海姆见面，所以我只能先将加柃莜雅拱手让人。”

　　西历12916年4月25日，东京地区执政官织辋克里因故去世，东京地区管理权被国际联合组织移交给了前军事主席。

　　“最近新闻都是这些呢。”我望着那边的大屏幕轮番放送着这些东西，“啧……”

　　学校中，“你怎么了？克莱斯卡。”我看着他雪白的脸，一副死鱼眼。

　　“失败了。”他用力敲着桌子。

　　加玲莜雅踮着脚缓缓接近，往我背后一跳。扑到我的身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喵喵喵。”她还真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看着她，再想想昨天，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你在……你在说什么？”加玲莜雅慌了。

　　克莱斯卡深呼吸一下，“我……喜欢……你！”他大声地告诉她。旁边的路人都看着他们，加玲莜雅更慌了。“这不是以前的我……我到底怎么了。”加玲莜雅涨红了脸，闭上双眼接着慌乱。加玲莜雅奋力转身冲出人群，手中的苹果糖掉落地面碎裂开来。拉长声的“对不起”在空中回荡，然后淹没在人群声和烟花声之中。

　　在高台上，我找到了一直跑的加玲莜雅。

　　“怎么了？”我拂去她的泪水。

　　“我……”

　　“克莱斯卡向我表白了。”

　　“这是件好事啊。”我看着泪水涌动的加玲莜雅，摸摸她的头，她现在的感情很奇怪，好像是因为超能力有些控制不住，这也是后来我们寻找“灵药”的原因。

　　“不好……这会让我忘记过去！我不想忘了那个悲伤的自己，我不能忘记已故的亲人，在我找到寄托之前，我只能这样！”真是固执和奇怪的坚持。

　　“那我岂不是更要离你而去呢。”

　　“你……你是特别的。”她抽泣得更厉害了。这种不知所以然的哭泣理由，在我看来却是一种对自己的纪念，对那些人的尊敬。

　　寄托，如此美丽的词语。我将所有的奇珍异宝都亲手交给你，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愿意付出一切，仅仅如此。

　　夜半，加玲莜雅枕在我的腿上入眠。“就算是我也不能再接近你了。”我瘫软下去，单手抚摸她温润的皮肤和顺滑的长发。那黑色的柔亮发丝在微光下，展现着七色的光环，长达六十八年的共度，再次见到你我是怎样的不舍，你不可能知道的。

　　平顺的呼吸声中断了，接着是被轻轻地放倒，腿被抬起放在沙发上，最后被毛毯轻悄盖上。然后是徘徊不前的脚步声，直到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最终，加玲莜雅走入房门。轻手轻脚地关好门，掉进被窝里，翻来覆去。

　　“我没资格当你的家人。”我早就告诉过她，“我只能给你一个当做避雨的地方。”到头来，我的记忆还是没有出现一分一毫的偏差。

　　这一段是曾几何时的记忆。

　　加玲莜雅离开我的身旁，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拿出手中的笔。我翻出包里的书本，“这几天陪她疯去了，感觉新东西还需要消化。”我看着上面红色笔标注的地方，望之入神。

　　班主任的大喊让我如梦初醒。

　　“今天，我们宣读考试成绩，我们只看成绩定论啊。”他扯满了嗓门大吼。

　　“第一名：加玲莜雅，体能：100，文化：99……你看，这就是好学生的典范。”他骄傲地说了几句。

　　直到点到我的名字，“你这次有点进步，下次努力……”他简短地说了几句，咳嗽几声。

　　下课后，班主任回到办公室，“上次考试文夏铭打坏了多少器材啊……”其他教师看着他。

　　“嗯……哼，这个学生不会转到你们班去的，别想了。”他依旧傲慢地走开。“虽然是刺头一个。”

　　下午，楼下依旧是紧张的训练。都想着自己能够变强，向着自己能够获得新的力量。

　　我趴在栏杆上，四月和风吹着我的脸。“果然，这种天气就该好好待在这里。过了月底可就没有这种天气了……”

　　“想好了将来的进路吗？”有几个学生在讨论这个。

　　我想着，“进路吧，我大概有志愿去研究‘天启’病毒吧，不然浪费我这么多知识。”同时，这是掌握扭转命运的途径，第二次将过往的路线再次走过。

　　“别幻想了，这点量不够的。”旁边的白色少女应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世人记住你文夏铭吗？”

　　“不，没人做的事情当然得有人做啊。”

　　推门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你怎么又在这里。”我大声告诉身后的黑发少女。

　　“怎么，我就不能来？”她把手搭在栏杆上，淡淡得一笑。

　　她摆摆手，晃着裙摆。“听说你将来要去研究‘启示录’病毒……”

　　“是啊，怎么了？”

　　“那，为了什么呢？名誉？或者是金钱？”

　　“大概是种义务吧。”

　　加玲莜雅停止了摇摆，“嗯……我大概知道了，那我走了……”

　　“好的，回见。”我站直身子。

　　“还有就是……我父亲在生前把我过继给了国外的叔父，他……怎么说呢，是个非常好的人。现在，叔父回到东京定居了，我……”

　　“嗯，我知道了。”我回答得干脆。

　　“嗯……那我先走了。”

　　“好……好。”我低着头，点点下巴。

　　夜幕缓慢地侵蚀着天空，一晃就是四个月。

　　我参加了暑期的集训，老朋友克莱斯卡找过我几回。之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启示录’病毒研究的讲座。又是两个月后，我拿到了成为研究员的考试资格，导师说我很有天分和前途。但我却没有看重周围人的评价，“年少的天才？”

　　“未成年的研究员？”之类的。

　　“铭？你很忙吗？”家里座机的唯一一条加玲莜雅的留言，“嗯……我没有时间找你，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我只知道加玲莜雅进入贵族学校了，其余一概不知，我将东京的家门关闭，今年月初的五校战，我将文夏玲从欧洲带回来，她在东京的学校进修。而我停止了“启示录”的研究，“启示计划”也被我封存，雨宫兄妹也正常地活着。“我没有必要再把更多人卷入了。”

　　我一心等候时机，这样一等就是三年。

　　西历12919年1月6日，暴雪。备注：暴雪。

　　中午12点准点，智能闹钟响了，传来熟悉的女声：“啊啦啦啦，今天是文夏铭同学的生日呢，值得欢祝值得欢祝。祝你在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开心得生活下去，都能够不再害怕孤独地过去。诚挚的祝福——来自加玲莜雅。”

　　我就这样，重复播放这条信息一天，傻傻地听着。“也许，我真的害怕孤独。我仿佛舍弃了一切，只为了追寻那个。”

　　夜晚，敲门声响起。

　　我坐在客厅关上智能闹钟。“又是你。”门外站着克莱斯卡。他笑了笑，“还有一个哦。”

　　他身后站着加玲莜雅，她畏手畏脚地探出头，“哟……哟……文夏……铭。”

　　我故作平淡，“嗯，进来吧。”

　　他们手牵手进来，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这里……变化好大啊。”加玲莜雅打开了话匣子，“壁纸换了，星空色调的天花板，水晶灯……这副茶具不少钱吧。”

　　我在厨房打着炉火，朝着客厅回应道：“还好吧，我已经工作了，在研究所工作。”我开始处理食材，烹饪。

　　加玲莜雅跑过来，打开包，里面收藏着一串银白色的项链，吊坠上是我的头像。“这个……希望你能收下。”

　　“留个纪念……吗？”我顺手接下，“谢谢。”

　　“嗯……还有，生日快乐。”

　　“嗯，感谢。”看着她走出厨房门。

　　一个简单的晚餐后，他们离开了。从未如此尴尬的四目相对，我抽出茶几上压着的信。“也许很唐突，我真的变化很大。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克莱斯卡已经成为恋人，感谢他长久陪伴的同时，我也不打算忘记你这个朋友，那个最初住在我心里的人。还有，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我收起信函，关上灯，坐在熟悉的角落。看着如此陌生的街景，“是不是该再无交集了呢。”我扯下胸前的项链，丢在一边。

　　“是要让我记起自我吗？看来我迷失了好久了。”我站起来，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缓缓走动，脚下“吱呀吱呀”的木板锁扣声在耳边回荡。“研究也遇到了瓶颈，人际关系也出了问题，是不是我又走错了呢？

　　我逐渐沉入梦乡，缺少关切的后果也就是沉醉于作为代偿的悲伤，“对于未来，β世界线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而迄今为止，我依旧没有看到那几个数据的变动。”迁就所爱，是我最大的弱点，但这个时候我只能去迁就。

　　我本该不会拥有这样强烈的感情波动，但是无论几时我都会这样，扼制着自己的感情将这一段重新体会，到底文夏铭还是文夏铭。

　　为了加快加柃莜雅的心境变化，我将研究资料的备份保存下来，为的是再让她看我一眼这样自私的选择。

　　β世界线时间：西历12919年2月11日

　　世界线变更系数：0.00797265

　　世界线收束系数：0.572527

　　次回：Page 176th 永不止步的瞬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