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找个怎样的人啊?”,吃饭到天黑,聊得大敞心扉的朋友问她。
“当然是越优秀越好啊,集所有优点于一身。”她自己都笑,思量片刻开口:“其实吧,这事要随缘。”
“你眼光太高了,很难找的,像有些人挑半天最后也只是将就。”
她表情透漏出不认同,勉强应:“还好吧,你从哪儿看出我眼光高的”。
朋友倒没顾虑:“感觉啊,看你身边也不是没男生,现在也还单着……以前的男朋友也摆在那儿。”估计也意识到话没过脑子,朋友连忙解释:“我就看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错了你就当我乱说的”。
她笑:“哈哈哈,你表情好搞笑哦,我又不会怎么你……那些东西有真有假。”
夏,在象山那个热气腾腾的蒸笼里,她结识同剧组的女演员,说缘于相似,成了朋友。
同在这个圈子里,人就算好到一定关系,也不敢主动问别人感情的私事,就算本意只是真诚的聊天,也怕会有套话的嫌疑,尤其只是听说并且过去的事。
回答的人也免不了谨慎,毕竟今时难定他日情分。
17年6月13日,象山大雨。
他进手术室的照片在网上迅速传播,她的助理着实被新闻标题上的“手术”两字吓到,便向她询问,以为能从她口中知道些他的病情。
“杨洋身体没大碍吧?”
“嗯?”助理突然的关心,她觉得很突兀。大抵想为什么会问起他,又为什么是问她。
助理看她反应料想这人也不知情,便告知其事况,但助理有些疑惑,对面前正看新闻的人说:“你们不是才见面没多久吗?”
她没应,轻语念叨:“当时耳朵就出问题了吗?”她想到那晚在阳台上的对话。
“估计突发的吧,看粉丝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她否定:“之前就有了。”
“那应该拖很久了吧,严重了才离组去动手术的吧?”
“不知道……他没提。”
她神情不对,助理以为自己问太多让她尴尬:“也对,这种私事也不好对旁人说,应该没啥大问题……那我回房间了。”她点头。
助理关门时见她依旧坐在原处,嘱咐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戏。”助理转身后便想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她安静坐在那儿好一阵后,双手突然抱住自己脑袋,发出烦躁的叹气声,她又开始习惯性纠结。
当初分手,两人只讲要好聚好散,没约定走完弯路要等谁。
如今也只说愿彼此越飞越高,没说走远了还要回头望。
她说服自己,警告自己,那些爱不适合叙旧,那念想只用斩断。
晚风渐息,她思绪若明,决意卸下莫名的包袱,那再问一声平安不为过吧。
她很轻松,不再有斟酌字句的拘谨:“现在耳朵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
那边有些热闹,正值朋友探望醒后的他。他打起精神与朋友交谈,有说有笑。
坐在床边的老贾先看到柜子上手机的屏幕在亮,便提醒他:“杨洋,手机。”
自从手术照片曝光后,许多人都发来问候,老贾自然格外关注,怕遗忘或怠慢重要人士,礼数不周。
他接过手机看,笑容不觉浮现,眼含欢愉。
旁边人见他如此心情,随口问:“谁呀?”
他编辑着信息回答:“一个朋友。”老贾在旁边挠了下头,估摸想到谁了。
人散后,羊妈靠过来,问长问短,担心他术后哪儿不舒服。他笑着宽慰父母:“我真没事,你俩在这呆一天了,真的该回去休息了。”
羊妈丝毫没挪步的意思,反而坐在旁边:“我问你哈,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啊”他老实回答。
羊妈一副看透儿女情长的表情。见她不信,他着实觉得冤屈:“真没有啊,我现在哪有时间找女朋友……再说这种事我怎么会瞒你。”
杨妈犹豫:“那刚发短信的是谁啊,你还笑。”
他无可奈何但又想说:“我今天收到那么多信息,我哪知道你说的谁啊,而且都是朋友……好了,爸站那儿等你好久了,快点回去吧。”
羊妈怕惹他烦恼,不再追问只是说:“我只是想关心下,你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是了。”
他还真不清楚。
“就是普通朋友,很少见面,能关心就觉得……很好”他犹豫下还是说出最后两字。
“新认识的吗?”
“你认识”他如常对答。
羊妈没弄清楚,但也觉得没什么好问,再次嘱咐不放心的事后就离开了。
他知道,她还是会第一时间表示关心,但不会问:为什么之前什么也不说。
她的关心严格把控在普通朋友范围内,不会再有带着情绪质问的亲近。
他告诉她:“我没事,你拍戏也注意身体,象山太热了,别逞强。”
每天在剧组她要湿透几套衣服,有时难熬到质疑为啥演戏,但也生生坚持下来。但此刻她只想怼他:你冒着不要命的险却劝我别逞强,谁又比谁好一点。
她一心想学着把分手当做趣闻去回顾,唯一懂的人听后却一定不会笑。
她的逞强和固执,有个点,一戳就破。以前两个独立个性的年轻人,以最近的距离去打磨彼此,难免落下伤口。
但放远距离后,难免一身被影响的习惯,以至保持到如今。
两人曾经接受不了的,成了彼此最了解的,只不过这要时间去懂,代价去换。
年少的争吵会是多大点事,如今也不过换来她一句“青春的样子”。
2017年8月4日
“所以想好怎么发了吗?”工作人员问她。
“就这张照片啊,再复制他的文案。”她讲得轻松。
“那要@哪些人啊,还是只有他?”
这下轮到她拿不定主意。助理见她半天没做决定便催促:“想好了吗?”
“谁都不艾特……”
“那人家怎么知道你宣传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走过来的瑞姐抢了先:“在弄什么呢?”
助理:“发宣传的三生的微博,在想圈不圈杨洋,沁意思不圈……但我意思是,之前生日都没顾虑,现在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
“不刻意难道还要跟上次一样再来回热搜?还有……她的博听她的。”
助理一听热搜马上抛弃自己的想法,不圈就不圈吧,最后向她确认说:“就这样了?”
她点头。
趁她没戏,瑞姐想单独和她聊一会:“你等一下,我有事问你。”
“你说”
“你和杨洋是有什么进展吗?”
“什么进展?你不会觉得帮忙宣传下就有什么事情吧!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你们的事啊!我就是关心下,毕竟最近几年你俩情况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跟原来一样。”
瑞姐若有所思:“这样啊,上次吃饭后还以为你俩会重新在一起,感觉羊也挺放不下的……”
他极力否认:“你自己猜的吧,这都多久之前的事呢,都够放下几个来回了。”
“万一人家又拿起来了?你敢说你没一点点那个意思?你不敢。”瑞姐语气很八卦。
不是所有人都够坦诚,有的人也怕看穿。
但她很平淡,突然坦白:“我是不敢,但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放不下是他告诉你的吗?还是让你来转告我?”她也怕自己坏掉,既然被人捅了个口,就不用自己再闷着了:“你也了解他,有他会说的……所以并没有。”
“是你了解他吧,这个我可不知道。万一羊不说是因为在等你呢?我觉得他挺在意你的……”
她被这话逗笑,不可思议道:“我的妈呀!姐,你在想什么呢?他为什么要等我,他完全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再说人家一句这个意思的话都没说过,我也没感觉到,你可真会想。”她越说心越乱。
“那你呢,他不等,你来等?”
“不是一定非他不可,或许我遇到那个人这事就过去了……”她声音轻得发哑,不知是安抚对方还是安慰自己。
“如果不在一起做不到真的朋友,就不要苦苦支撑这表面关系了。你能保证以后你俩各自有伴后,你还能和他像这样保持联系吗?你关心他牵挂的?做不到就早点结束吧……”瑞姐陪着这两个孩子长大,不能最完满,最后至少谁都不要太难过。
“该结束的已经结束了……”她没说后面的话。
是的,该结束的几年前就结束了,瑞姐要的结束无非就是江湖再见。
可他是曾经与她朝夕相处,陪她走过很长一段路的人,就算分手也是无恩无怨。失去一个多年的好友已经是很遗憾的事,何况最契合最懂她的人。
她没说的其实就是不舍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能做到真正纯粹的祝福他。”
“现在就可以……”愿他好一直很纯粹,跟能否一起无关。
她的声音已经明显不对劲,瑞姐知道只要她呆在这,这人就会一直撑,便悻悻离开留下她一人。
总有些交谈让人不尽遗憾。
有的人也逃不过被看穿,甚至更早被审判。
2018年7月29日
“就让你发个微博,你咋弄了半天也没发出来……”回酒店的车上,贾等得有点不耐烦:“你发了,站子好转发,这都要下班了……”
“这有什么好急的,他们回家也可以发啊,就一个手机的事。”他觉得这是芝麻小事。
“就叫你发一条微博,磨蹭半天了……”贾觉得他今天怪得很。
他有时真的觉得老贾婆妈起来有点烦,耐着性子说:“再等二十几分钟吧,快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贾觉得更奇怪,坐车里没事不发偏要等几十分钟。
瞬间贾顿悟:“你在掐点?”
他嘴角轻扬,眉宇间竟有点得意。
“这宣传微博有什么好掐的,你掐的什么点?”贾急需他解释才弄得明白。
“没什么,想掐就掐嘛。”
贾也算聪明,去看了下他上一条微博,发博时间刚好吻合二十分钟后的时间,好巧不巧还是927。
“你上次也掐了?927?”她生日贾还是有印象的,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点可怕。
见贾慌张,他倒是笑欢了:“就玩一下,别紧张。”
“不是,所以你要追人家呢?”贾对他私生活没什么限制,反而有点好奇。
“这怎么说……应该没有。”这下嘴皮子就不利索了。
贾很嫌弃瞥了他一眼。他打趣:“你这什么表情!要我真的现在发微博告示一下,你还能坐得住?”
他俩的事贾大概是了解的,这可激不到他:“你倒是发啊,我看你八成都没给人家说,在这里单相思吧?”
“什么叫单相思?”这句话把他气得够呛。
“难道还不是,你知道人家要跟你?自己都不敢说,你难道还等着女孩子来表白?”
“现在不是时候……算了,不说了,单相思就单相思吧。”他脸色沉了下来,刚笑出大白牙的样子瞬间隐匿,微浮冷峻之色。
“那你在等什么时候?”贾是真想认真和他聊聊。
“你自己看看你给我安排的工作,有时间陪女朋友吗!所以……假期可以安排一下了。”他佯笑。
他不是很习惯谈论这种私事,想糊弄过去,最近一年的采访里这招他用得很得心应手。
“没时间都是借口,都是圈内人哪会不体谅。”贾不以为然。
他突然想被人理解一点,便顺着贾的话说出内心想法:“现在在一起,我的工作量先不说,她那边也根本闲不下来,两人完全聚少离多。没了陪伴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谁能给我保证距离一长,时间一久我们没有误会,一直相安无事?我真的冒不起再分开的险了……时机很重要,但不是现在。”
贾听后觉得有道理:“这种分手的确太常见了,那你叫她等呢?如果人家也愿意的话。”
他摇头,苦笑:“我凭什么让她等我?她大可去找她喜欢的人,去找更好的人……”
“woc,你是傻的吧!你在这儿瞎等又不让人家知道,也不去问!还愿她找到更好的,你在想什么?”
“只希望她过得好,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
司机虽说是自己人,但也不适合再说下去,贾便不再细谈:“你自己处理,但别等到时候,人没等来,等到她婚礼……谁还在乎的良心用苦!?”
“这些我知道,别说了……”他额头的青筋冒起,表情难受。
他也害怕,害怕她彼时就有了意中人,害怕某日对她说出婚礼祝福,害怕再遇时的红了眼眶被当做感动,换来她一句简单的“朋友别哭”。
下车前他都默默坐着,中途按着时间发出微博。
等她这件事就跟掐点一样,他可以“自娱自乐”,她不知道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