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离开后一队叛军就来到了这里。
打头的一个人推开了废殿大门走了进去,发现了那个婴儿。
裕和殿外,秦硕和身边仅剩下的五六个士兵在跟千余叛军对峙着。
从叛军队伍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他看着一身狼狈的秦硕笑出了声:“一向高傲的嘉禾皇帝如今怎么落得如此田地?”
秦硕冷冷的看着他,手里的剑对准他。
不一会儿,他的妃嫔们、子嗣们被押解了过来。
皇贵妃赵濡脸上有一个巴掌印,她拉着自己的女儿和众人站在一起。
那人看了一眼笑道:“你们怎么可以打女人呢?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
“秦文,你知道你的行为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给先祖蒙羞!”秦硕看着他声音颤抖:“朕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朕!”
“皇帝哥哥,你口口声声说的对我好,难道就是怕我夺你的位就将我发配边疆去打仗?怕我有子嗣就给我夫人下了麝香?怕我不听你的话就将我的母妃控制在你的手里?”秦文看着他笑了:“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好,我不要!”
秦硕沉默不语。
“接近皇城的那一天我曾进来去找过我的母妃我的妻,可我找到的只有两具早已冰冷变僵的尸体。那时候我就想了,我和你的兄弟之情到头了。”秦文看着他眼眶发红:“杀母杀妻之仇不可原谅!既然你做的如此的绝情那就别怪我了!”说罢看向一边的士兵。
得到秦文的示意,士兵们提着剑走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妃嫔。
秦硕看着一个个人死在他的面前,脸上的绝望越来越深。他忽然很庆幸自己提前将他的皇后送出去了。
“嗯?”秦文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还活着的皇贵妃赵濡:“这里面怎么没有皇后沈诗?”
身边的士兵也是一愣:“将军,这皇宫我们已经全部占领了,并未发现皇后的踪迹。”
秦文看向一旁一脸淡然的秦硕冷笑:“你真是有本事,这种时候既然还想着保护你的小公主?”想了想他忽然顿悟了:“那女人怀孕了好像!”秦文扭过头:“去找,一个怀孕的人跑不远!把这里街市上大大小小的医馆都给我守住了!”
秦文走到秦硕身边:“告诉我,沈诗去了哪里?”
秦硕笑了一下:“无可奉告。”
秦文扭过头一剑捅死了赵濡:“说!”
赵濡的四岁女儿秦淼看着母亲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吓呆了。她趴在赵濡身上失声痛哭:“母妃!”
秦文用剑指着一旁吓得缩成一堆哭成一团的皇子们:“把这些小东西都带走,男的留下当宦官,女的打发出宫卖去百花楼。”
这些孩子被侍卫带走了,年幼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将会变得无比黑暗……
一个侍卫抱着那个婴儿走了过来:“将军,我们在一座废殿里发现了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弃婴,气息微弱。”
秦文低头看着那个婴孩,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他把孩子抱在怀里走到秦硕身边:“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你那皇后应该是快要临盆了吧?”
秦硕看着那个婴孩儿瞳孔微缩:“把他还给我!”秦硕扑向秦文,被两个士兵按倒在地上。
秦文看着他:“你说,我要是把他留在身边,让他成为我新朝太子,再用他的手除掉他的母后、你的皇后沈诗。这样会不会很好玩儿呢?”
“你个畜生!”秦硕红着眼睛挣脱束缚爬起来,提着剑刺向秦文。他的身形僵在原地,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了他的喉咙。秦硕大睁着眼睛看着那个孩子,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做得好。”秦文对那个小将军道:“你叫什么名字?”
“申瑾。”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新朝的第一将军了,诏书很快会下来。”秦文转身离去。
“多谢陛下!”申瑾跪地行礼。
乡道上一架马车疾行。马车上,靠在马车里一脸落寞的皇后沈诗忽然痛哼一声倒在车厢里。马车帘子被揭开,李潜看过来,脸上带着愁容:“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沈诗脸色灰白,声音颤抖着:“这个孩子绝不能再出事了……”
李潜驾着马车寻到一处医馆,将不停颤抖的沈诗抱了出来走了进去。
里面的大夫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李潜问道:“要看什么病啊?”
“劳烦大夫寻一个可以接生的接生婆,我……夫人羊水破了!”李潜喘着粗气看着老者。
老人扭头朝里屋喊了一嗓子:“老婆子,出来给夫人接生!”
门帘揭开,走出来一个老妇,她看着沈诗沾着羊水和鲜血的衣摆脸色一变:“快放到床上去!你去后厨烧一锅水,旁边有铜盆和剪子,一会儿赶紧端过来。”老妇将床边的帘子拉上,着急吩咐几句就钻了进去。
沈诗看着老妇:“我已经生出来一个孩子了,这肚子里怎么还有一个?”
老妇揭开她的裙摆看了看:“你这孩子本应早早就应该生出来了,你这母亲竟也如此大意,让他在没有羊水的地方呆了这么久,已经有些窒息了。”
沈诗声音带着哭腔:“那怎么办?
“你使劲,尽快把他生出来,快!”老妇一脸严肃,朝外厚道:“热水呢!”
李潜端了盆热水放在帘子边上:“好了,我放在外面了。”
老妇将水端了进来,拉紧帘子。
李潜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痛叫的沈诗,着急的左右踱步。老者递给他一个药锅:“我给你夫人抓好的药,你去给她煎一下。”李潜接过来朝老人举了个躬:“多谢!”
等李潜端着药碗走进来时帘子已经拉开了,沈诗躺在床上一脸疲惫。在她的怀里,躺着一个被襁褓包紧的婴孩。
李潜松了口气,走了过来:“娘娘,您现在好些了吗?”
沈诗微笑着抱着孩子:“我没关系的,这孩子留下来了。”沈诗看着熟睡着的婴孩轻笑:“他的眉眼和陛下真像啊。”说着说着眼角便泛起了泪光。
老妇走过来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今天就别走了,歇一晚上吧。”
李潜点点头,跟沈诗小声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去警戒了。沈诗坐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看着老妇:“真的很感谢您,多谢您救了我母子二人一命。”
老妇摆摆手:“医者本分而已,夫人不必如此。”
第二天李潜走进来将沈诗抱进了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几层被子。沈诗躺在上面靠着靠枕坐着,怀里抱着熟睡的男婴,她看着站在马车外面的老夫老妻:“沈诗真的很庆幸再次遇见了二位,此等恩情我们母子二人无以为报,还请恩公可以告知姓名,以后等着孩子长大让他过来报答你们。”
老者摇摇头:“不必了,等着孩子长大,我们不知道都死多少年了。你们好好活着才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走吧!”
李潜朝他们二人行了个大礼,跳上马车离开了。
当马车的影子完全消失不见后,一个白衣长袍的女人出现在二人身边。二位老人朝她行礼,恭敬道:“元羡上神,这沈诗已经服用了您给的仙草,除了人为伤害她一生不会生病,会活到枫溪殿下飞升后的。”
元羡看着远方:“土地,这次多谢你们俩个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
土地公恭敬道:“多谢上神。”
李潜带着沈诗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解留村。
这个村子里住着的全是一些将军士兵的家眷,老老少少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出头。许是好久没有见到外人进村了,村里人看见李潜和抱着婴儿的沈诗很是警惕。
村长谢欢走了过来,他应该是刚刚从地里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沾满泥土的锄头,裤腿上都是土。谢欢看着二人问道:“你们是?”
“谢叔,我是李潜。”李潜显然认得这个老人,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女人:“您和婶婶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谢欢看了他半晌忽然一拍脑袋:“你是村东头李厢家的小子!你都长这么高了,变化真大我都没有认出来你。”他看着一身布衣的李潜:“以前听外村的秀才说你这些年混的特别好啊,怎么回来了?”
李潜笑了笑:“仕途坎坷、人心邪恶,混的再好也敌不过腰缠万贯的王爵,因为得罪了人才不得不离开军营回到家乡的。”
“这样啊。”谢欢点头,又看向站在李潜旁边、抱着孩子的沈诗:“这是你夫人?”
李潜看向沈诗,点点头笑道:“是家妻,回故乡自然是要将妻儿全部带回来的。”
李潜跟谢欢寒暄几句就带着沈诗离开了。看周围没人了李潜低声道:“皇后娘娘,属下冒犯了。”
“没关系的李将军。”沈诗轻笑:“将军家的长辈都还健在吗?”
“家母还在。”李潜走到一户紧闭大门的人家门口敲敲门:“娘,儿子回来了。”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打开后露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她看着李潜惊喜道:“潜儿回来了!快让娘好好看看。”
李潜低头看着老妇将他抱住轻轻笑了一下:“娘,这还有人呢。”
老妇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定睛一看才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脸微笑的沈诗,她看向李潜:“儿子这是你寻下的娘子吗?哦呦都有孩子了!”
李潜将母亲拉进屋里,等沈诗进屋后将大门紧锁。
经过李潜的解释李母一脸惊讶的看着沈诗:“原来你是皇后娘娘啊!刚才真的是很失礼啊娘娘。”
沈诗摇摇头:“以后我不再是皇后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母亲。”
“母……”李母一脸茫然的看向李潜,李潜叹了口气:“如今嘉禾已经亡国了,这个村子既偏远又很安全,我们以后就不离开这里了,等过些日子新皇登基后也就没事了。为了很好的隐藏娘娘和皇子的身份,我对外称沈诗是我的妻子,还望娘不要说漏嘴了。”
“我知道了。”李母握住沈诗的手:“好孩子,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吧,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啊。”
沈诗含着泪点点头,紧紧拉李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