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妻子

第七章妻子

又是一天紧张的学习，付晨曦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

一进卧室，她就把门锁上。彷佛自己也是个有讳莫如深的秘密的少女。

她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封信笺，取出的一刹那，好闻的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依然扑鼻而来。

信笺上的话已经在她脑里徘徊一天了：

你好：

无意之中捡到你遗留的笔记本，为了找到你本人，不得已翻看了你的笔记。无意中看到了你的日记，未经允许查看了你的隐私，十分抱歉。

不过，请不要感到介怀，这虽是我们第一次，但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接触了。所以，请不要觉得尴尬，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而且，我欣赏你的坚强。

也许你当下的生活充满了艰辛，但不要放弃。

普希金说“希望是厄运的忠实姐妹”，所以希望也一直在跟随着你，只要坚持，总有一天所有的希望都会变成美好的现实。

我冒昧地送了你一条项链，它的名字叫“Coeurferme”，意为“坚定的心”。我想它很适合你，适合你的坚强，你的品质。并且，我希望你能一直如此，坚定地朝你憧憬的方向前行。

最后，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考试顺利。

一个偶然闯入你生活的陌生人”

付晨曦把信笺郑重地叠好，压在项链盒子的底部。昂贵的项链在书桌台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它的光彩夺目和这间简洁的卧室似乎不太相称。

“它很适合你”，付晨曦想起他的话。

是吗？她轻轻地问自己。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送回自己笔记本，还送给自己如此厚礼的陌生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付晨曦摇晃脑袋笑了笑：这个问题又有什么重要呢？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吧，而且是站在人群里璀璨夺目的那种人……不过，无论如何，像他说的，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说到底，只是茫茫人海里连面都未曾见过的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晨曦打开衣柜，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最里面。

从此，在老旧的衣柜的深处，有了一个雍容昂贵的存在。

在平凡少女的内心深处，有了一个令人悸动的存在。

高考前的两天时间，学生们都照例自己回家复习。付晨曦在家按照自己拟定的复习计划和郑楠风帮她划的知识重点认真复习。

“小曦，出来吃晚饭了。”明天就要考试了，付母专门请了假，提前回家做饭。

“不紧张吧？”

“有点。”

“没事，放轻松。我问过你老师了，他说你正常发挥，考个双一流没问题。”付母对付晨曦的学习一向很放心，也很满意。

“对了，明天还是你的生日吧。明天我给你买个蛋糕，你想要哪种的，巧克力多的那种还是奶油的？我也不太懂这些。”

她原本以为妈妈又一次忘了自己的生日，听见妈妈这么说，一脸甜笑：“哪种都可以，我都喜欢，你看着办吧。”

吃过晚饭，她闪进厨房，要帮付母洗碗。

“我来吧，明天你要考试，去看书吧，别管这些。”

“都按计划看完了，今晚我打算早点休息。没事，我帮你洗吧。脑子动久了，我想动动手。”她笑着把妈妈往厨房外推。

看着付晨曦羸弱的背影，付母有些欣慰又心酸，她人生不幸中的万幸是生了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但是这个女儿因为这样的家庭受了许多苦，而且，她心里明白，自己也对不起这个女儿。每一次和那个人在一起，她都不敢想起眼前这个身影。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房里这片刻的温馨打断。

“谁啊？”付母走到房门前问。

房外忽然没了声音。

听见动静，付晨曦也从厨房走出来。

“街道登记。”门外响起女人的声音。

付母打开门的瞬间，“啪”的一记耳光落在左脸颊上。

女人来势汹汹地走进门来，指着付母的脸：“你就是XX是吧？真人比照片还老啊！不要脸的贱货，还有脸勾引别人的老公……”

女人光骂还不解气，又要动手。

付母伸手去挡，两人纠缠在一起。女人不停地大喊大叫，骂个不停。

付晨曦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上前去想要把两人分开。

“啪”的一记重响，女人抬起的手掌误落在少女细嫩的肌肤上，留下鲜红的指印。

三个人愣在原地。厮打终于结束。

女人火气小了些，看着眼前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她终于收回了跃跃欲试的手：“这是你女儿吧？不要脸，女儿这么大了还偷人，你不怕教坏女儿啊？我警告你，别再和我老公来往，不然，我下次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我看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哒哒”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屋子里重新剩下母女二人。

付母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捋了一下散开的头发，她伸过手，想摸摸女儿脸上的印痕，付晨曦却敏捷地把脸偏向一边。

她一眼都没抬头看她，只是木然地走到门边，关上门，把这难堪的世界和外界隔绝。她径直走回卧室，关上门，眼里的液体终于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肆意涌出。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外传来，先是很低，然后渐渐变大，大到她足以听清每一个字：

“……你什么意思？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什么为难？你为了你女儿为难，我不为难吗？她来家里这么闹，小曦明天还要考试……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说过会离婚的，说好等小曦考完试，你就和她摊牌，我就告诉孩子，我们两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你一直在骗我？……喂，喂……”

门外忽然没了声音。

整个屋子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墙上时钟的“滴答”声清晰得莫名让人心慌，心里的不安感渐渐腾起。付晨曦推开门，空旷的客厅里只有顶灯在孤零零地照亮沉寂的房间，付晨曦轻手轻脚地走到付母卧室门前，她侧着耳朵听门内的动静——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推开门，在幽暗的房间里，女人躺在冰凉的地上，身边不远处躺着手机，和被打翻的纸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