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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宫】桑榆未晚·拾壹·寻龙分金看缠山

東宫桑榆未晚游记系列

沈正新今年三十而立,他自二十七八金榜题名在上京为官两年,而后又调任洪州知府三年有余。沈正新觉得这几年官场生涯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事。清剿匪徒明查赋税,洪州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之地。虽夏炎冬寒,但雨水充沛,光照充足为农作物生产提供了优良环境,再着又稳坐鱼米之乡美誉。

远隔千里做官,沈正新谨守着儒家学派那份教导,积财千万,无过读书。他不为钱财,只为书痴为书迷,洪州好地距离钱塘那富有人文才子的地方,驱车三日便可抵达。两年一届的诸子百家斗法,沈正新想去,力缆前年在众学子中丢失的颜面。

雄心壮志豪言放出,带着妻儿准备隔日启程奔赴钱塘,谁知天家来了。不对,是天家丢了,皇后娘娘来了。独身一人火红戎装,大印一丢,沈正新擦着额头细汗,战战兢兢尽力相助。

短短几日,原本太平无常的洪州地界,连那杀人放火的案子,是沈正新做了三年知府,前后加起来双手都能数得过来数目。更别提泄愤杀人,这种极大冤仇戾气冲天的事儿,沈正新惊口目呆。他们这虽谈不上夜不闭户,但好歹地方百姓民风淳朴,他毅然坚信人之初,性本善。

辗转侧磨沈正新定下心思,寻找圣上固然重要,但是他本职本分依不能落下,在皇后娘娘面前更需表现得鞠躬尽瘁,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两头牵扯他肝脑涂地,奋力做到鱼与熊掌兼可得,废寝忘食那劲头感动得沈正新自我流泪。

既然皇后娘娘都发话了,沈正新盘着步子精神抖擞甩着官服下了洪州大狱。准备面会下这个一问三不招,视君规为虚设,藐国法为乌有的泄愤杀人犯,顾小五。

翻阅手中记录犯人档案信息的册子,沈正新牢抓几个重点,并非洪州本地人士,四处奔波游走,茶商一个。江湖人士恩怨颇多,也不是他个知府大人能插手涉足的,按照朝廷刑罚以法置办,恩怨情仇不听也罢。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多说无益。沈正新待狱守将犯人带上,抬眼随意瞟下,呼吸一滞。他眯眼细看堂下背手而立的男子,脑内千百回转,还未开口盘问一二。

顾小五抖抖袖子正言:“沈正新,沈大人别来无恙啊。”

沈正新不敢妄言,神情恍惚看着李承鄞,也不张口更不支吾,没有半分恐惧害怕,就迷惑不解不知道在思虑什么。李承鄞看着这般神情的沈正新,努力在朝野百官中搜索此人信息。在朝为官两年,纵然每日勤恳上朝任职,但跪得遥远甚至没能进他的太极大殿。

李承鄞对沈正新留给他的映像就是,书痴一个。方中进士那年,沈正新鲜活得那件叫个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思放荡思无涯。狂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为书生为儒家学派而死,坐拥书坑鳏寡一生也无怨无悔。

结果二年夏末进秋,沈正新铁树开花迅速成家立室,一人独饱饱全家,转眼变成了两个人热乎乎的小日子。他沈正新本对朝堂至整个朝廷,并无太大野心,政绩平平无奇,遵循的不过就是三纲五常那派说法。李承鄞见他无心朝政,却是个能本分干事的老实人,便明升暗降编去江南西道坐任知府,这三年各方事宜,乃至百姓家常均都处理得有理有据。

眯眯小眼儿,沈正新端详更名为顾小五的李承鄞许久,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感觉颇为熟悉,兴许是早年间在哪里见过?但对这张脸又没有丝毫印象,嗓门调调有点熟,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百鸟内能揪出对叫得一模一样的鸟儿,并不稀奇。沈正新不明所以迷惑噔噔,撇着步子围着李承鄞转了圈,贵人多忘事歪着脖子走了。沈大人摸着下巴琢磨,他还得想想…

望着逐渐消失在暗处的背影,李承鄞微笑面对现实。沈正新眼神不好使这话,真百闻不如一见,跪太极殿外上朝待职两年,是从来没瞅清楚过朝堂之上,金龙耀目的龙椅上坐的是何人,生得是何模样。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短翮将焉摅。指望沈正新开窍,大概是不可能了。李承鄞庆幸自己把这个成天脑子里全是圣贤书,无半分机灵剔透的人,编到江南西道坐镇知府远离上京。不然按照沈正新早些年少轻狂那势头,京上学子多为法家道家,不得大大出手焚个法道两派书坑什么的。

思虑回来,当年沈正新被贬至洪州,还是因为酒壮怂人胆,烂醉几杯学识纷纭宣泄而出,对家认为此理不合,此话不通。起身愤然反驳,唇枪舌剑变成撸袖子干架,去他妈的君子,动手才是正道。

荒唐闹剧让默默无闻的沈正新,踩着书本子跃进了李承鄞眼里,他惦记着这位书痴,盘算倘若沈正新能明白他这番心思,在召回上京任职也不错。沈正新就是自己埋头走得太远,缺失伯乐点拨一二。

沈正新若有所思,思无下言的走了。狱守同理不明白啊,巴巴追上去问下一步如何是好?伺机周围无人,李承鄞赶紧借纸泼墨,绘了三幅画像,掖回袖口藏好。靠人不如靠己,大皇帝啪啪算着小娘子是没法寻到他这来,目前窘境就应当自救为先,将消息递出去才是关键。等不知等到猴年马月,难不成要等到自己被秋后问斩么。

李承鄞身处洪州大狱,虽各种证据明指他就是凶手,但是皇后娘娘来了。带着更紧急任务,便是寻找当今圣上身在何处,能干事的全部身赴前堂日操夜劳,不敢怠慢半分。而被关进大狱的犯人,申案的查案的官员也不急着一时半会,人抓了就先扣押,不怕到嘴的鸭子会长翅膀飞,欲等到处理完迫在眉睫的事宜,在置身回来秋后算账。

分工明确的就是在后方牢狱里的官员们,都只手处理些偷鸡摸狗小案件,而李承鄞这种涉及命案便往后延期。他右手边牢房内一早抓进来个小娃娃,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娃娃心思单纯。好贿赂,应人办事不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大皇帝颇为豪气十串糖葫芦,就把自己能出去的希望连赌带押送了出去。

那娃娃也没忽悠李承鄞,早上偷了个包子被抓进来训斥了几句,下午娃娃的阿婆就搂着背来接他回家了。走之前娃娃摇晃着脑袋,在问了李承鄞一遍:“你说的,这个姐姐真会给我十串糖葫芦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承鄞笑得一脸和煦,挥手向小娃娃告别。他也是人到囧处,死马当活马医。洪州狱守均不听他的那些糖衣说词,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油盐不进。遂不知是之前自己在潭州星沙的操作,杀两只鸡儆了数只猴,大家都极其害怕上头知府大人严查。

轻呼出口气,李承鄞偏头望着左手牢房内,蜷缩在暗处的老乞丐。从他下狱翌日傍晚进来,老乞丐蓬头垢面骨瘦如柴,脸上还有几道骇人的伤疤,臭气配着这初夏烈阳高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李承鄞也不嫌弃,起身斜靠在左边牢房栅栏上,轻笑:“说来不怕你笑话,判刑之前我就想见见我家娘子最后一面。你呢?”

“家里人都死完了,谁还会来管我这个糟老头子。”乞丐不耐烦回到,左脚在右脚上蹭蹭,翻了个身继续悠哉:“谁像你,有儿有女有人惦记,我们这辈子就这样咯,死在牢里发臭都没人流眼泪。草革裹尸弃之荒野,被野狗啃食,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下,轻轻松松。”

李承鄞默然无语,怔怔空望着外面被铁栏划分的天边,淡然:“要是死了一了百了,也算好事一件。我就怕她会难过…”情至深处还落下泪一滴。

老乞丐并未接话,不一会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洪州知府府邸位于城镇西角街道,达官贵人聚集处,寻常百姓都不会轻易走过来。杨二娃自幼父母双亡,由阿婆带大,从小吃着百家饭。白日阿婆要摆摊糊口没时间顾他,杨二娃便混迹市井小道,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前日受人之托,他现甩着手中狼牙站在距离知府不远的小巷憨望,为了他的十串糖葫芦,召集了洪州方圆十里地的小屁孩,与他一起寻找画中女子。

隔日便得到消息此女经常出没洪州知府府邸,杨二娃伸长脖子盼啊盼。守卫知府大门的官兵见多了这样的小屁孩,上前呵斥让他离开。杨二娃就是不走,守卫便抄着棍子向前吓唬,杨二娃知道那棍子挨身上的疼,是二十串糖葫芦都弥补不回来的。

退堂鼓在心里咚咚擂响,杨二娃想一不做二补休将牢狱里的人,交给他的物件抛掷河里,当做从未见过也没发生过。门卫看着面露愁容的娃娃,心里软了软,低声寻问可是饿了讨口馍吃。杨二娃见事出有望,大喜抬头将手中物件向前一递,又收了回来掏出其中一副画像:“我要见她。”

小枫丢出手中最后一片石子,知府府邸内院水榭中泛起一片涟漪,心焦似火却又不能乱寸四方。烦烦乱乱抬首望天,低头看地,洪州方圆十八里全部寻遍。依然找不到李承鄞的身影,他好像被谁刻意藏起来一样。明访暗查搜遍,该问的不该问的,烟花柳巷之地,市井繁乱人多眼杂的地段,她收到的消息貌似永远都只有两个字,无果。

正心烦意乱头无所绪时,偏处冒出一个小脑袋,眨巴双眼睛寻到小枫后,两三步从假山上跳下来。递步到她面前,歪头看了半天嘴上不满道:“嗨...我说想见你,外面守着的那个五大三粗跟护宝似的,扬着棍子就赶,还说我什么痴人说梦。我瞧也没什么稀罕的嘛”...

“哦?你想见我?”小枫看着不知从哪里溜出来的小娃娃,自顾自话地抱怨不觉有些好笑。据她所知知府内院里,沈大人家孩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奶团子,还不会满地乱跑爬什么假山。

杨二娃也不惧她,下巴一扬诺道:“有人托我来找你,带些东西交给你。”

“什么东西?”小枫不明,只见那小娃在袖口里掏半天,先拿出副她的画像,笔迹峰转是李承鄞的没错。忙问:“给你东西的人在哪里??”

杨二娃见她心急,掖藏剩下物件不慌不忙道:“他给我说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所以...“

“你要什么?”

鬼门心思悄起,杨二娃直接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双手一抬比划:“那哥哥说你会给我买十棒子糖葫芦!!”

“成交!!”皇后娘娘眼皮不带眨的,大掌一挥发号施令:“来人啊!给我把洪州城内卖糖葫芦的老叟都唤来。”

十棒子糖葫芦,杨二娃是吃睡着也吃不完。小枫看事不嫌事大,她倒是想看看人小鬼大的杨二娃,有没有那个肚子吃那么多糖葫芦。知府门卫看到站在皇后娘娘旁边,得意洋洋的杨二娃是敢怒不敢言,一边赶紧巴巴地去找齐洪州卖糖葫芦的老叟,一边暗自懊悔自己真没眼力见。

糖葫芦迅速到位,一手交糖葫芦一手交物。见糖葫芦眼开的杨二娃,摁着自己激动的小心脏,腆着小脸笑嘻嘻道:“姐姐,你能在帮我个忙么?他说这事只得你一人知晓。”态度可是一百八的转变。

神神秘秘,小枫眯眼疑惑,李承鄞要是故意骗她,躲哪里看着她着急这种事,那她绝对立刻马上策马回西洲。点头答应下来,杨二娃拍手一呼百应,洪州大街小巷里的小屁孩全来了。皇后娘娘瞬间被一堆孩子包围,小屁孩们排起长队,接过她手中递出去的糖葫芦,那场面比搭棚施粥还让人感动落泪。

“不要吵不要闹,每个人都有啊。”小枫高喊。

她略微头痛:“哎?!你这娃娃,刚刚不是来过么?脸上抹点泥点子就以为我不认识你了是吧?怎么那么贪心呢。”

“你聪明点,回家换了件衣服,奖励糖葫芦一根,下不为例啊。”小枫记不得自己递出去第几根糖葫芦,杨二娃嚼巴着嘴里糖葫芦,将手里剩下物件趁乱塞出去。油头小子倒是机灵得紧,熊娃娃聚集的地方又吵又闹,大人肯定是不可能厚着脸皮来刻意接近。

小枫身边除了她就是小孩,唱着童谣编花篮,喧喧嚷人。吃饱的还朝着那些才刚刚从学堂归来的唤道:“快来啊!!糖葫芦要发完了!”

拿到东西,小枫赶紧回到知府府邸打开查看,才看完两幅画像,还没打开信函。没眼力见的洪州知府沈大人踉跄奔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将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砖上:“皇后娘娘!!…卑职我…我…”

小枫盯着沈大人额头溅开的血痕抖了抖,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对自己都下手这般狠。但目前情况,她不想听除了李承鄞以外的任何消息。大手一摆让沈知府先闭嘴,自己专心打开信函细看。

沈正新眼睛一闭面如菜色,小小顽童独闯知府府邸,是府兵无用,是他更无用。叨扰凤驾实在罪过罪过…

字句几行草草阅完,小枫信函一合。愤愤瞪了眼沈正新,斟酌半天沉气道:“沈大人,现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卑职!在所不辞。”沈大人狠狠磕了个头。

“去白鹭村,把裴将军唤回来。”

沈大人再抬首时,脑门肿起了个大包。令命临走前又磕在地上。

小枫胆战心惊捂了捂眼,还好她没有给沈大人说,纵里寻找千百度的李承鄞被他抓来关进了大狱。不然李承鄞没出来,贼人没抓到,沈大人就自个将自个磕死了。

信中李承鄞特意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来直接见他。小枫又很担心李承鄞目前处境,洪州大狱那地方想想都让人窒息,何况她的夫君在里面呆了快十日。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现知道李承鄞身在何处,她心焦焦忧虑重重,小枫咬咬牙搅着衣角,心里一横。她一定要去看看李承鄞,看看她才能安心处理,李承鄞信中交代给她的事。

洪州大狱,狱守甚是稀奇。抓进来许久的顾小五,居然有人来探监了?!狱守抠头想想,顾小五不是说自己家中,只有一个妻子么。那这位兄弟是..

李承鄞独身坐在牢中小窗下,小枫哒哒奔来。他背阳而坐,光晕透过铁栏被切割成一片,映在李承鄞身上,一面白光,一面黑暗。她扶着铁栏瞧不清出李承鄞是何神情,小心轻唤:“小五...”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使李承鄞动了动身子,沙哑沉闷嗓音,喊得不怎么悦耳。待他睁眼抬头看清是何人唤他时,更把大皇帝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为了不直接见李承鄞,人狠心直女扮男装已经没什么了,根本不足挂齿。抓着黑灰就往脸上糊,还画了砍刀式的眉毛吊上太阳穴,贴了两片大胡子,身上前后塞了两包袱,显得自己特别臃肿。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猛男大汉,就是开口有点柔声细语。

捯饬了自己小半日的皇后娘娘,铜面镜一照差点自个都没认出自个来。又故意压低语气粗着嗓子说话,小枫甚是满意,这搁谁都不能一眼认出的乔装打扮,实在到位。

小脸抹得乌漆嘛黑,大胡子也贴得真实,还有那故作糙汉的说话语调。放李承鄞眼里,所有装扮化为乌有,那是他的小娘子,他李承鄞捧心尖尖疼的小公主。

“小枫?”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承鄞又惊又喜。将之前再三刻意叮嘱全都诛之脑后,那日他赌气冲出小楼,短短十日。让李承鄞感觉仿佛三十年没有见过他的小娘子。激动得扑身过去,隔着冰冷铁栏紧紧攥住她的手。

小娘子见他满身尘土狼狈兮兮,和往日万人之上孤寒高冷的大皇帝,简直两个样。凄凄惨惨戚戚,头上裹着两圈纱布,身着件粗布囚服,刚刚过来的时候腿还有些歪瘸。小枫鼻子一酸,眼泪花花夺眶而出,呜咽道:“怎么了?呜呜呜…怎么落成这般境地…夫君,你肯定很疼吧…呜呜呜呜…”

她颤抖着双手抚上李承鄞的脸庞,些许日头未能好好梳洗,下颚冒出了有些扎手的胡茬。头上两个大包,其中一出纱布内还渗出丝丝血迹,心疼得小枫直掉眼泪,要是她能快些寻到他,或是那天不逞一时嘴快,也不至于困在这里,遭受这牢狱之灾。

“好了,娘子不哭…你快些回家,过几天我就能回来。”李承鄞多想把她拥进怀里,抱抱这个在外逞能逞勇,还极力克制住自己担忧焦虑,想方设计各种寻他的姑娘。

铁栏太冷,阻碍着两人迫切想要贴得更近些的心思。李承鄞生怕大狱里隔墙有耳,盯着他的人拭目多日,丝毫破绽都能让此趟开端计划全部泡汤,顾全大局他狠了狠赶紧劝小枫回去。

小娘子性子执拗,扯着他哭尽了这几日不见的相思情,竹筐倒豆砸得李承鄞心底愧疚满满。柔声安抚道:“…我也很想你,小枫乖,不哭了。哭多就不漂亮了...."

左边牢房的老乞丐,突然起身一头猛磕在墙上,把站在一旁守着的狱守吓了一跳。赶紧开门检查,伸手探了探一息尚存,还活着就是把自己撞晕了过去。

撞晕自己前,老乞丐是睁眼巴眨看着顾小五牢房内,上演夫妻情深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可是,老乞丐感觉自己被顾小五骗了,顾小五说他的娘子美若天仙。今日来一看,粗糙大汉?皮肤黑黝眉飞眼吊,他眼神不好也看得清楚,和美这个字根本不搭边,更别说天仙。

牢房里光线昏暗,老乞丐就瞄了一眼,脑子里全是顾小五家娘子糙汉形象。心里落差太大,加上那头一直互相说着鸡皮疙瘩满地掉的情话,老乞丐有些害怕。

年轻人会玩,顾小五更会玩,长得白白净净,模样俊俏,居然娶了个圆膀大腰粗的女子,做娘子。这是正负相吸嘛?

老乞丐狠狠啐了自己一口,不得不说顾小五是真情种,判刑下来一命抵一命,他绝对死路一条。却咬牙不说实情,硬说自己只是几车商品被查,关几天知府大人会还他清白,放他回家。良心过意不去,老乞丐毅然选择一头磕死自己,顺便平一下顾小五家娘子美若天仙这道说法的心理幻想。

本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枫,老乞丐那么一撞,让她醒了醒神。狱守表示没出人命,她也不关心那头,反手紧握着李承鄞的手,盯着他头上顶天大的包,缓缓道:“谁打的?”

“啊?”李承鄞愣了愣,摸摸自己后脑勺上的包,默不作声。若是说出实情,他堂堂一朝天子被背地里挨闷棍,想想有些丢脸,实在难以启齿。

“他们对你用刑了?”小枫继续问。

李承鄞摆手:“没有。最近洪州知府上下忙里忙外,还没空管我这个杀人犯。”

“算他们识相。”小枫大言不惭开口诺道,差点忘记自己此时身份,惹得带她过来的狱守十分不满,开口吼道:“得了啊…看过就赶紧走,这里又不是你家院子。”

横了眼嚣张气焰地狱守,小枫擦把眼泪,将包袱里的东西塞给李承鄞嘱咐道:“这个是我给你买的小羊排…还有这件衣裳,夜里冷你别着凉。”

大皇帝在洪州大狱里静待花开,也不愿意离开就每天继续和老乞丐互说心事,编的那叫一个娓娓动听,感人泪下。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李承鄞掐得死死地。

没有子虚乌有,只有中原茶商白手起家,走南闯北独自赴身西境之地。娶了个可人归家做妻,谓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得心白首不分离。

老乞丐潸然泪下,敢情顾兄娘子是在西洲炒茶叶的,常年锅炉熏烤,面容糙点黑些也情有可原。

顾小五迷惑:“黑?什么黑…?我娘子很白净漂亮好么?”

“是是是。”老乞丐捻着自己胡须敷衍,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从洪州大狱出来后,小枫一不寻二不问,杨二娃就像狗鼻子般寻着味儿来了。看着她嘿嘿一笑,拱手客气:“姐姐好。”

“二娃,你怎知道我在寻你呢?”小枫弯弯眉眼如清风明月,乐滋滋道。

杨二娃颔首低眉,瞄到她身后厢房内的东西。当真是个有钱人,全城糖葫芦收买干净,一根都不给他们留。歪了下头,开口诺道:“说吧,姐姐有什么事拜托我么?”

“也没什么事儿,就托你寻个人。”小枫轻描淡写,抽出一副画像。这人她是守了好些日头,驻守官兵逐个排查,确定此人并无出城,就是不清楚躲洪州哪里藏了起来。

杨二娃犹犹豫豫,张口说些什么。小枫心已明了,沏茶一杯笑道:“江湖规矩嘛,我懂。办妥了,身后一屋子糖葫芦,只是一半酬劳,剩下一半包你两年份的糖葫芦如何?”

“成交!”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曾地火依在城南酒肆喝得烂醉如泥,他掏肺贴肺对其好的女子,要嫁人了,不等他曾地火了。

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女人,前日看见和一个公子哥并肩而行,大街小巷走了个遍。这家看衣,哪家买花,那男子竟然还亲手给他女人插了只簪花。

明明是丈夫对妻子做的事情。曾地火脸皮薄与夜郎故国,黔州人士的月笙相爱多年,他从来没做过的事,被别人捷足先登。气得曾地火咬牙切齿,甚至感觉自己头上牧草繁盛。

待那男子走后,他从暗处窜出来,一把捏着月笙恶狠狠问到:“那男的是谁?!”

“谁啊?你说周西公子么…”月笙眨眨眼睛,正欲开口解释。

谁承想曾地火这个不听话的死驴,哭丧着脸差点撒泼打滚起来。气得月笙双手一抱懒得解释,甚至火上浇油,狠道:“曾地火!!你若是能长点心智,我们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不可能了。我要嫁给周西公子,正如你看到的那一般,你满意了吧?!”

曾地火哑然失声,咬着袖子甩着眼泪抬腿奔了。脑子里只有月笙说的,她要嫁人了,她心另有所属,还是个叫周西的男人。

借酒消愁愁更愁,曾地火一杯接一杯的青梅酒猛灌,弯腰抚在酒肆旁的小巷狂呕不止,尚且喘上口气,还没能庆幸自己没把嗓子眼吐出去。

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将他罩完,紧接着劈头盖脸一棍子砸他脑袋上。曾地火直接倒地,扯着麻袋又钻不出来,震着嗓子大喊:“来着何人?!有本事你报上名来,背地偷袭算什么好汉??”

只闻领头那个,大喊一声:“你可认识顾小五?!”是个女子的声音,曾地火心里咯噔一下,回喊道:“顾小五是谁?!我不认识他…”

死鸭子嘴硬,小枫轻笑一声,扬扬手里棍子:“小的们!给我打他!!”

“得勒!”杨二娃即刻领命,带着众帮熊娃娃,揍得曾地火哀嚎惨叫连连。

揍得他扯嗓喊道:“小姑奶奶,我错了!我!我认识顾小五!!”

“停!!”小枫挥手呵止,前身问道:“那他头上的包是?…”

曾地火颤抖发声:“…我打的…”

“继续!!”

敢打李承鄞闷棍。小枫也没干嘛,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召集整个洪州城屁娃娃,打你全家闷棍。可惜了,众人翻遍整个洪州,也没有找到另一个已经“死”了的,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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