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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宫】桑榆未晚·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東宫桑榆未晚游记系列

已是春暖花开日,暮色天边悄起。窗外鸟声嘁嘁响,扰了小枫这晨间好梦境,睁开朦胧睡眼,李承鄞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枕在她的颈下。

      平日在上京时从未贪觉的人,今儿这时辰还睡得香,丝毫没有要醒的动静。或许这就是人一懒一闲,便就散的缘故么?

       心底忽然忆起,昨儿晚似乎半梦半醒间听见窗外淅沥沥落起了雨,都说雨色润过后的花甚是好看,她也是贪念那几分美景之人。小枫轻手轻脚从床上翻起,悄声摸到窗框边趴着瞧遍这袅袅江景,似朝辞白帝彩云间,在嗅尽芬芳泥土气,飘飘然然似神仙。

       早春春雨落地,一捧暖阳入心怀。心虽暖,可凉意未央,晨风顺窗而入吹得塌边人不禁“啊嚏”一声,素色帷幔内传声唤:“小枫?”

      “哎,我在呢。”她揉揉鼻子应合着,抬手扯了件纱衣胡乱披上,以免床上躺着的人起来看见唠叨。

       手指修长挑开床帐翻坐起身,李承鄞还在懵懵醒神,心思四处漂。想着最近日子清闲人愈发懒,盘算着鄂州还有那些地儿没去,头还没捋顺。窗边的小娘子不知多时坐进了自己怀里,搂着他脖子打趣道:“李承鄞,你变懒了。”

       “没有。”无事一身轻,人不懒才怪。如今暂不必劳烦那政务国事,李承鄞巴不得自己越放松越好,撇开宫里框架做个平头百姓,天天和自家娘子恩恩爱爱。

       小枫沉默不语,脑子抽抽冒出个恐怖的想法。手指突兀地抚上他的脸庞,一脸认真劲的开始在李承鄞脸上大动,左扯扯腮帮,右摸摸他的耳后。

       李承鄞嘴角被扯得老长,含糊不清地问:“小枫,你这是在干嘛…”

“我看看我的夫君有没有被调包?”

      又是哪门子冒出来的想法,李承鄞脸渐黑。都睡了那么多天了,才质疑是不是被调包,这女人能在迟钝点么!将脸上作恶的双手扯下来:“你是不是一天看我夙兴夜寐,靡有朝矣的才高兴?”

       “没有…”小枫含糊回着话,就是感觉这几天李承鄞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人温柔得太不真实,特别是那疯狂上扬的嘴角,扯都扯不回来。兴许就是单纯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而她嘀咕的小心思被李承鄞尽收眼底,他清清嗓子婉转着小娘子心底的端倪:“生分了不是?小枫你想啊,在上京的时候,我是豊朝的皇帝是你的夫君,每日政务繁忙经常没空陪你。可如今我们都不在上京了,朕与皇后就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小枫蹙眉:“无事瞒我?”

       他心头一凌,表面和煦“无事。”说着顺手帮她捋了捋微乱的鬓发。

       眼前人是心上人,双目如星尽显柔情,黑脸的色儿也对味,就连方才油嘴滑舌的腔调也是拿捏得十分精准,确实是李承鄞本人!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自己给忘了呢?为此小枫困惑不已。近日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鄂州大大小小的湖泊多不胜数,雨色空濛烟雾缭绕,四处游走道路泥泞,不如就居身湖中与小娘子共赏这仙气人间。李承鄞觉着此意甚好,便拉着小枫踏上早已备下的游船。

       湖水油绿溢起薄雾似轻纱,湖外青山似闺中少女,扯下片片烟雾织做衣裳,跪坐天地间袅娜娉婷。她本就喜欢天高地阔的景色,小枫顿时觉得心境开阔,平日在上京,见到的大多是些富贵人家的朱门小院,或是魏巍宫墙琼楼玉宇,难得这般旖旎风光。

        她倚坐船头,双臂大张,嗅着青山绿水的味道。小枫索性脱了鞋袜,赤足踏入这些许凉意的春水里,水花四溅随着她咯咯银铃般的笑声。荡于李承鄞心口,他笑吟吟盯着她,撑着渡船弄起水声悠悠。

       忆起昔往良辰好景,一棒一船一双人。

       她依如同这般孩子心性,爱戏水玩闹。他用双包含春水的眸子,将心尖上的姑娘浸透其中。她哼唱着阿娘教的那首西洲小曲:“一只狐狸啊…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 ,瞧着月亮…噫~?”每到此处李承鄞总是忍俊不禁的傻笑,因为他的姑娘唱曲的模样总是那么可爱。

       浅浅的哼唱轻轻的声音,简单的几句词就这样一直唱,唱了那么些年还是听不腻。狐狸晒着太阳,守着他心爱的姑娘…

       风起初春含蒙蒙水气,仍是微风拂面却柔情撩人 ,是为动心。小枫回头看见一脸痴笑的李承鄞时,愣了愣神。他那双眼睛本就生得极好,笑起来更是如漫天繁星璀璨,心底忽生妙计,双手捧着清水就朝他洒去。

       “嘿~!”李承鄞也不甘示弱,就着船桨拍了她一身水。

      小枫崩溃大喊:“李承鄞!啊啊啊…”

      “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就惹你了!怎么…”余下的话还没说出口,船身蓦然一晃,小枫本欲抢下李承鄞手里另外个船桨,谁知重心不稳在船上摇晃两下,扯着李承鄞腰带一同翻进了水里。

        守岸上眺望许久的裴将军,定睛一看大事不妙!立马纵身跳进湖里,朝着湖中巨大的水花点游去,那船身直接翻了个底朝天…

       小枫张开双臂在水里胡乱扑腾,哪知越扑腾越下沉。李承鄞与她在水中挣扎了半天,费了老大劲,可算将张牙舞爪的小娘子捞上岸。

       而裴照那头引着渡船靠岸,心底暗自叹息。平时自家圣上和皇后娘娘打闹成性,他们也全当人家夫妻间情趣,结果这次直接翻湖里,还好圣上水性不错,不然他一个人捞两个人还真捞不过来。

       两个落汤鸡坐岸边,一个撅着个嘴也不说话,冻直打哆嗦,一个虽然也闷声不说话,但还是接过随行太医递来的大氅给噘嘴的那个披上,不至于气氛比这早春的湖水还凉。

         明事理的随行太医赶紧奉上姜汤两碗,悄悄退下。夫妻二人各捧一碗,慢慢吹着,均沉默不语。待姜汤差不多到恒温入口不烫时,又几乎同时的递给对方,异口同声道:“赶紧喝了,别着凉。”

眼瞅僵局已破,小枫乐滋儿还好李承鄞没为她方才扯他下水的事生气,一脸讨好道:“夫君?我们一会去吃热油干面吧…”

     “大下雨天的,吃什么热油干面。”李承鄞话刚落音,天边就炸了个响雷,窗外的雨幕很给他面子的又大了几分。

     “你生气了?”

     “没有。”他是真没生气,毕竟刚才自己行事确实有些过,一路上小娘子的沉默不语,反倒是让李承鄞觉得自己惹了她生气。

    “我想吃热油干面,李承鄞…”

      热油干面他一开始也很喜欢,小娘子更喜欢。早膳吃,午膳吃,晚膳还要吃,夸张的时候夜宵都要扯着他去吃一碗。天天热油干面,顿顿都能见到,难免会有些食之无味。李承鄞甚是觉得自己吃得都开始向那热油干面发展,又条又细…

      思虑到这他赶紧话锋回转:“春雨如潮,小枫我们应继续南下。说不定可以赶端午前,看到钱塘涨潮的壮观呢,不然日子晚了衙门为了百姓安危,封了江边那就可惜了。”李承鄞他并不想吃热油干面。

         “南下?我们不是要去武当么…”小枫不明所以。

    “这武当…阿秉不是最近要闭关么?”

    “你怎么知道阿秉要闭关?”

    “我什么不知道。”这话答得李承鄞甚是心虚,但表面得装好,继续编下去:“阿秉师父启书告诉我的。”

     “启书告诉你的?”小枫狐疑,这两个月她跟着李承鄞可谓是形影不离那种级别的,为什么有书信她不知道?她手一伸:“信给我看看。”

       “信在上京呢。”

      “哈?”她算是回味过神了,李承鄞根本没打算去武当!!更不想见阿秉!小枫深提一口气沉下:“我要去武当见我儿子。”

       李承鄞沉默不语,装双耳失聪。

     “李承鄞!我要去武当!见阿秉!”

李承鄞猛然起身正言道:“小枫!那天阿照给我说,距离我们这两条街的距离有家热油干面不错,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然后直接忽视小枫说的事,甩着袖子迈开腿儿跑了。

      后脚抬出房门还未落地,身后就传来几乎是怒吼的声音:“李承鄞!我告诉你!明天!不,后天!后天我要是见不着阿秉,你就自个去游巡吧!我要回上京!我要回西洲!!”

      一碗热气腾腾香味扑面而来的热油干面搁面前,小枫虽心仍有那么点怨气,但最终跟谁过意不去,都不能跟美食过不去!

       捧着那碗红油鲜亮的热面,哧溜一口。小枫刹时眼泪横流,捂嘴不语,大脑内嘭嘭撞击扯得太阳穴突跳。李承鄞带着这碗面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些雨渍,他说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走了许久的路,面馆人很多,他也等了些时辰。

        堂堂豊朝皇帝为了讨自家皇后开心,亲自前去。还一同买下了店家的面碗长筷,只为心里人的那口贪食。李承鄞想小枫应该是感动的,他觉得自己亲手带回来的面才香,香得小枫眼泪汪汪瞧着他,就在李承鄞沉浸在这碗面魄力如此之大时。

        缓了半响的小枫终于嚎出了声:“哇…呜呜…辣死我了…哇呜呜呜呜呜…李承鄞你放了多少辣椒???啊啊啊啊…”她从未想过这油泼过的辣子,能辣到这种程度,端着桌面上的茶水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猛灌,最后都不解辣抱着茶壶直接喝,眼泪鼻涕双管齐下。

看着上跳下窜四处找水的小娘子,李承鄞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下巴,深思:这小火爆脾气的人,还吃不了两口辣椒么?

      至于两日后的武当山上,李秉文看见自己父皇母后时,那画面还是有那么点意思,夫妻二人嘴唇都发红发肿,不知情人还是浮想联翩。甚至平日正经人裴将军,在看到圣上肿着个嘴,从客栈前脚出来,后脚跟了个同样肿着嘴的皇后娘娘,不禁唏嘘圣上真是而立之年,雄风正举。

       感情好啊,也啃得闷狠了。啧啧…

       简直奇耻大辱!小枫看着周围人,瞧她和李承鄞那种不明所以又很厉害的眼神,恨不得立刻遁地回上京,李承鄞是臭不要脸的,可她还要脸啊!要是传回上京,她不得羞得一头撞死。

           最后那辣,是怎么解的,就得品,细品。

       眼下一桌子家常菜肴,比起往日丰盛不少。可李秉文怎么也吃不下这饭,只因元昭那小子又给他添堵!一会用完膳,他必定要去找那小人说道说道。想到这他赶紧愤愤扒拉着碗里饭粒,闷头狂吃。

      对此,李承鄞视而不见自家儿子的异常,满面春风得意一会给小枫夹块排骨,给闷头吃饭的臭小子添筷青菜。时不时和桌上共同用膳的老师父闲扯家常,和蔼可亲毫无半分天家架子。

       武当又为道教圣地,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东接襄阳,西靠十堰市,南望神农架,北临高峡平湖丹江口。行径上山路途中,小枫心心念山中人,一个劲往上爬。而李承鄞悠哉悠哉,辗转山间,行到眼界开阔处时,放眼望去,绵亘八百里的山脉,兼北方大山之雄浑与南国诸峰之灵秀,奇峰高耸,仙雾缭绕,壁立千仞,松柏苍翠,小溪潺潺。

       圣人云: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

此处净思雅意,确实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李承鄞心境开阔,甚至对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仿佛都是过眼云烟…

       黄昏余晖将尽,李秉文正闲愁自己又白等了一日。准备收拾褥垫回房,耳畔就响起熟悉的声音:“阿秉!!哈哈哈哈哈…李承鄞!快点!我看见阿秉了!!”

      “小枫你慢点!这台阶高得很…”

       他回头一望,自己母后正站在距离他百步梯的台阶上朝他挥手。李秉文心中大喜,丢下手里坐垫正欲起身一跃,下去迎接。他才刚刚跳起来,就被躲在暗处,改不了吃屎性的元昭凌空偷袭,一脚踹上他屁股,立时将他整个踹飞出去。飞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

        面对迎面砸来的儿子,小枫懵了。说时迟那时快,李承鄞一个箭步飞身向前,将傻敷敷的人往旁边扯了半丈距离,转了个圈稳稳站定。小枫惊魂未定紧搂着李承鄞的腰,偎在他怀里。

       没人接的李秉文已经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落地,面见父皇母后就行如此大礼,还真是意料之外。他揉揉屁股爬起来,打着哈哈:“阿秉…见过阿爹阿娘。”

       “阿秉多大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小枫嘴上责怪道,手上赶紧扯着五年未见的儿子细细打量:“摔着没??要不是你阿爹,我真被你方才那种大礼吓死。”

       山门前的身影看见自己差点伤人,早就赶紧躲了,关闭房门将自己藏在房内。元昭抱着被子细想,刚刚山下那两个人好像是李三儿的阿爹阿娘吧,看起来不像穷苦人家啊,那怎么李三儿整日穿得那么寒酸…

        就在他想得迷糊入神,马上要步入梦乡时,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李秉文将躲床上的人拎起来,愤怒低吼:“元昭!你这小人偷袭算什么君子?!”

       “呵,君子?李汉三你动手打我的时候,就忘了什么叫做君子动口不动手么??”

“我…”被戳中命处的李秉文支吾不出半句话,势头消了弱了些,想避开当日之为:“若不是你先挑衅,我…”

       发现自己踩中痛处的元昭立马得志,试探:“你什么?李汉三,你好像很怕你阿爹啊。”他也是临时瞎猜的,按照往日李汉三那秉性,不早就来砸他门讨伐了,那会拖到这个时辰。

     “我为什么要怕我阿爹?”李秉文话语间透露心虚,扯着元昭衣襟的那只手都松了松,他不是怕…就是有那么点点畏惧而已。打架斗殴传到父皇耳里,不得有他好受的。

     元昭嗤之以鼻,挑眉继续下注开赌道:“好啊,你不是正气头上么?揍我啊!缓缓三儿爷的今日之恨,元某受点皮肉伤无所谓,大不了就说到师父哪里去,子不教父之过,正好你阿爹也在。”

     “元昭!你别在这小人得志鸡犬升天,我今日不揍你,不代表我以后不揍你!”话毕,李秉文气冲冲摔门而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父皇母后走了,他不拿麻袋套住元昭,一顿闷棍乱揍他就不姓李。

     “不就臭卖茶叶的么?!李汉三,爷不怕你。臭屁什么呢…呸!”元昭心底狂喜,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汉三也有畏惧之人。他定要拿捏此处,把握此时弄死李汉三!

       自豊朝太祖皇帝开国以来,不是没有皇子上武当修为过,虽屈指可数但也都是小住几月,据传莘莘学子来此瞻仰,可使学业有成。像李秉文这种直接拜师门下的确少见,如果不是他自我意愿的话,便大隐隐于世,再无有机会指染朝堂,回归上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罢了,毕竟帝后一同御驾武当,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龙凤呈祥实属吉兆,张天师自是不敢怠慢,可李承鄞微服私访任务在身,摆手拒绝了那些相迎礼节,坦言道按平常百姓招待即可。才有了之前那幕,天子与民同坐,共食一桌家常便饭。

       晚膳用尽,已是夜色降临,轻风拂过,树叶淅淅飒飒闯入耳中,皎洁月光似清霜铺洒在院落青石板上。李承鄞不知道在和阿秉师父长谈什么,她一个妇人也不好常坐下去,随口支个理由先退了。起身去寻寻阿秉那小子溜哪儿去了,小枫来回在观内找了个遍,也没瞅见任何身影。

       垂头丧气踢着脚边石子,抬眼间不知多久台阶上坐了个小姑娘,正眉眼带笑的看着她:“姐姐是哪里人?我怎么从未在观中见过你。”

这张小嘴可劲甜,小枫听得欢喜正言道:“异域西洲人。那你又是哪里人士?”眼前这小姑娘可生得真好看,一头如丝缎般黑发随风飘拂,细长弯弯柳叶眉,一双明目顾盼生姿,粉腮微晕,朱映丹唇如画,身穿水毛色轻纱,腰系罗白玉带,盈盈身姿脱俗清雅。

     “小女子,渝州故地,巴渝人士。”小姑娘学着那些江湖侠客模样,抱拳自报家门。

     “渝州?离武当远么?”

   “不远,越过神龙架就是渝州,我阿爹每年都带我来这武当住上两三月。”

    “是么?渝州…”小枫就着旁边石阶坐下,托腮沉思,在上京被李承鄞拉着学的那首诗叫什么什么,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小姑娘继续道:“那可不,渝州可好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那边地势特殊,各家落户曾阶梯状,层层叠叠。姐姐还没给我说,西洲离武当那么远,怎么就过来了,也是来道观清住修行的么?”

     “我啊…我是随我夫君从那边行商过来的。”

     “天呐!”小姑娘猛地站起惊呼“姐姐居然都已经嫁人了!不对是夫人…嗨瞧我这没眼力见的主,还希望夫人别见怪。”

      “不碍事不碍事。”小枫挥手诺道,叫她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往日在上京谁见她都唤声皇后娘娘,小公主听了心里哇凉哇凉的。

       还未多言几句,就听闻南边传来声声呼唤:“若儿!…若儿…野丫头又疯哪去了??”

       小姑娘赶紧拍拍屁股起身,与她告辞:“呀!我阿爹唤我归家了,就不陪夫人闲聊了,后会有期。”

     “你叫什么名啊?”

     “山中人兮。”

        山中人兮?中原人说话都带拐儿,不给直道的么。小枫瞧着逐渐跑远的身影暗自嘀咕,不过这姑娘说话悦耳,她不缺漂亮话听,可今天几句是句句说在心头,甜在心口。

接下来在武当的三日里,小枫再也没见过那天月下的小姑娘。倒是她和李承鄞在观中,乐呵了个遍,偷过了几天闲云野鹤的日子。

       卯时初起,李承鄞拉着她去瞧那金顶巅。瑶圃月寒通白晓,丹台云暖驻长春。犹如金铸玉琢宝柱峙苍穹,屹立于群峰之巅。环其周围群山,纵四面八方向主峰倾斜,形成大自然壮举,七十二朝峰大顶,二十四水涧长流。

       李秉文一头和元昭那阴险小人斗智斗勇,一头顾着自己父皇母后不牵扯进来。什么一会他被褥里多了条菜花蛇,他茶杯里被搁了盐,半夜抹黑上个茅房,回来床榻就被一桶水泡尽。

       更过分的就是,墨浸了他第二日就得上交给师父的课业,让阿秉又不得不挑灯夜战。小枫心疼他熬夜伤身,特地送些吃食来慰问几句,劝他早些歇息,莫要熬坏了身子。

         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山观斗的李承鄞不乐意了。小娘子做的吃食没他份,巧手绣的荷包还是没他的,想着也就这几日,他宽宏大量不计较。

       下山当天,夫妻二人后面多了个跟屁虫,正是李秉文。他哼着小曲,甩着腰间的荷包,褪去那身简朴至极的道袍,裹了身素白布衣木簪束发。只因他最后一次修为,便是谨奉师命奔走世间,看看什么叫人间疾苦。

      快乐至极的李秉文,走路的步调只差飞跳起来,这几日的破事全都抛之脑后。骑着他的小毛驴,挂了个旗幌,前面是看相,后边写的是李半仙儿。

      臭屁没个正形的模样,看得李承鄞甚是无语,指点道:“阿秉,要不你回上京帮帮你大哥吧。”

       “师父要我看人间疾苦,我怎么能偷懒回去呢?”说着,他还敲了敲自己手上的旗幌:“半仙儿,苦学那么久是该看看世间了。”

      “你敢违抗父命?”

      “哟哟哟…父皇,您说话就是圣旨,我不敢抗。可您刚刚说是父命,那阿秉就不得不说一句,阿爹教导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命便是父命。这让阿秉好生为难,左右思寻下,只好先遵师命,完成历练后,在履行父命。”

        “我…”李承鄞抬手想给这油嘴滑舌的臭小子两下,奈何身后的小娘子正看着这边,他只好把抬起来的手,摸上了阿秉的头,故作喜笑颜开道:“甚好甚好。”等小枫视线转移,立马沉下脸:“我与你母后微服私访,你跟着作甚?”

       “阿爹微服私访,是不是为了看人间百态?”

       “是。”

“那我要看人间疾苦,跟着阿爹准没错啊。”

       “李承鄞?走不走啊…”小枫撩开纱帐朝外面唤着,这父子俩嘀咕什么呢,磨磨唧唧的。

              “哎!走…来了来了。”李承鄞嘴上应合着,指了指李秉文,顺便送了个臭小子你等着的刀眼给他。

        李秉文则笑得一脸,阿爹我爱你的样子,目送他父皇坐上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偏西南而行,掐算这几日跨神龙架,抵巴渝。看看那怀抱长江,坐拥南地的云雾之州。

      同李秉文一起下山的还有一人,便是元昭。分道扬镳时,李汉三倒是在自己父母面前装得乖巧懂事,他是个嘴不把风的,照样嚣张到:“卖茶叶的,爷记住你了,没在武当弄死你,算你幸运。”

      李承鄞随手丢了包茶叶给他,笑得满脸狐相:“客气,这包茶叶带回去给你阿爹尝尝,让他记得我们豊记茶庄。”

       茶叶气味芬芳,隔着油皮纸都能闻到,也不是什么粗枝烂叶的俗物,元昭量那卖茶叶的也不敢生害人之心,便随手放包袱里带回了上京,他才不要去看什么人间疾苦,呸!

       几年没见自己宝贝儿子的元范通,甚是欣慰。接过元昭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摸到一块硬硬的茶砖,掏出来一看,瞬间大惊失色问道。

       “谁给你的??”

       “卖茶叶的。”

       “什么卖茶叶的??”

“不是,阿爹你慌什么,不就是卖茶叶给我茶砖很正常么??”

       “我的老天爷呐…”元范通跪地叫喊,那茶砖上印了个荣禄红章,是目前正代政监国的太子都没有的东西。独圣上一人持有,因为小巧玲珑,于那铜钱大不了多少,随身携带非常方便。

       等他拆开茶砖看到里面夹了封信,落着六个字:子不教父之过。两眼一抹黑,双腿抽了抽晕了过去。

       元府内哭喊成一片,元昭整个人愣懵在那。什么意思?李汉三?是豊朝三皇子???李秉文?!那个曾经气得圣上拔剑追着满宫砍的人,居然在武当忍了他那么多年!当年李秉文的风光事迹,他可是有所耳闻,虽从未目睹过这个混世小魔王真容,但也拿着当饭后谈资说上几句…

        这哪能是在武当自己缝衣做饭的李汉三啊??这是皇子会干能干的事么??

        李三儿家的茶叶,他家是真无福消受。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没有,宫内就来人到他家宣读旨意。圣旨一落,元范通革职处理,元氏一家老小发配北疆之地,均三代不可为官,终身沦为军奴。

       事已至此,李秉文听着自家父皇说的话,瞬间感觉嘴里的烤鱼不香了,怔怔看了他爹许久开口:“阿爹…你一直都知道么…我…”

“知道啊,你有什么事儿又不往家里说,这些年报喜不报忧的。到武当那天晚上,我就找你师父问清楚了,山门前踹你的那个也是这个什么元昭吧,还差点伤了你阿娘…”李承鄞专注手上的烤鱼淡然道。

     “我自己能解决…”

     “你怎么解决?揍他?”

     “您也知道我揍他?”李秉文眼瞪得大。早知如此他何必隐忍那么久啊…哎。

      “张天师什么都给我说,五年里你揍了他多少次,要我帮你数数么?治标不治本有用么?”

     “阿爹…”

     “按律法严惩无过之有,殴打皇子已是重罪,罪不至死,可活罪难逃。”说完李承鄞吹了吹手里的烤鱼,心里很是满意,色泽金黄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递给阿秉:“去,拿给你阿娘。”

     “阿爹,我也想吃…”李秉文似做委屈状。

     “想吃自己烤,阿爹不会。”

     “……”

     “李承鄞!!看我又捉到一条!!”小枫抱着条肥鱼,在潺潺小溪里得意忘形,鱼尾奋力扑腾溅了她一身水。

       露宿在神龙架山林间,晨风揉醒花千朵,银雾含香吻村落。翠湖鳞波连天际,偕同霞女织绫罗。华夏始祖炎帝神农氏在此架木为梯,采尝百草,救民疾夭,教民稼穑。

遍地奇珍异宝,百草奇药。有一石二溪、三瀑四桥、五潭六洞、七塔八寨和莲花峰等三十六峰。奇峰竞秀,林海深处,云游雾绕。林间野花竞放,山中溪河纵横。

       蕴含春色的神龙架,小河两岸五彩斑斓。南边是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花,微风吹过带走阵阵花香。北边是参差不齐的各种灌木,偶尔一只野兔窜过树丛,惊的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四处乱飞。

       走走停停地行了两日,第三日晌午,总算是到了巴渝之地。

       骑惯了骏马的小枫,对于骑驴这事稀罕劲大,一摇一晃的感觉特别好玩。翻身跳下驴,得意拍拍手,直径上楼回房。

 李承鄞不削于与她和阿秉一起痴傻,装半仙儿到处看相分析,便独自一人早了几步回了客栈。青天白日地房门紧闭,不知道这人在里头闷声干什么大事呢?

      小枫轻轻拍打房门:“夫君?我回来了,开开门。”

      一回到房内,李承鄞便看见一位轻纱附体,曲线玲珑酥胸半露的女子坐在他床上,还没开口将人赶出去,身后就传来了小娘子敲门声。

       或许是这哐哐敲门声作祟,像给那女子打了什么一般,直接对他投怀送抱…

       小枫耳贴门上听屋里动静,一阵乱响,却无人答话。再敲:“李承鄞?!是我啊!”

       屋里又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其中夹杂的,似乎还有床架晃动声。明明有人,却不出声,是何道理?小枫望着紧闭的门板愣了愣神,满心疑惑:“李承鄞??你干嘛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

       李承鄞这人干嘛呢?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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