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忆上前一步,一把扶住宁王。
“你什么时候给本王下的毒?”高逸欢声音虚弱无力,仿佛随时可能毒发身亡。
“怪只怪,你太念旧,代青的这张脸,和侍候皇嫂的楚儿姑娘,一模一样,你们大婚的时候,我可是见过的。”
“齐珞杀了楚儿,让你们夫妻失和,我皇嫂,也不知所踪,你一见到代青,果然就留下了她。”
“原来,齐珞是你的人,代青也是你刻意安排,本王真是大意。”
“代青天天侍候你,每天下一点点无色无味的毒,你不会察觉,等到现在,你一激动,毒便顷刻发作。”
“朴建,田衡,梧崖山的盗匪,都是听命于你,每年朝廷拔下来的款项,田衡也根本没有用来剿匪,全进了你的口袋吧?”
高逸欢虚弱无比,任忆代他问道。
“不错!”
“所谓朴夫人只喝清泉水泡的茶,也只是晃子,那运水车,分明就是运银车,那股清泉,正好离田衡驻军不远。”
“洒了水就要被活活打死,也是因为盛水桶的下面藏了银子,你们怕银子曝光才是真的。”
任忆当初出手帮代青的时候,曾悄悄打开木桶的盖子看过,里面并没有多少水,而那些人,却推的异常吃力,显然有鬼。
“连这些都被你们查了出来,真是不赖。”
“梧城,可真是湘王的钱袋子,苛捐杂税那么重,百姓已经无力承受,你还要时不时的让盗匪下山抢劫一番,一来增加收入,二来好让朝廷出钱养着田衡,真是一举两得。”
任忆真想把湘王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黑。
“可惜呀,梧城山高皇帝远,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实情,这里的消息也送不出去,皇上只知道,梧城地脊人贫,又有盗匪时常骚扰,不但没有任何税收上缴国库,还只能拨款一直镇压匪徒,他的子民才能勉强度日。”
母妃的计谋,湘王实在是佩服。
“你不顾百姓死活,还想当储君?”高逸欢真是不敢想象,把天下交给他,百姓们将受什么样的苦难。
“今日之后,梧城不再有任何匪患,因为都被皇兄你‘剿灭’了,宁王在迁灭匪徒的过程中,为国捐躯,我会让朴建上表,在父皇面前好好为你请功,最好也像你母后那样,大肆追封,哈哈哈哈……”
湘王觉得,天下已经垂手可得,这些年,他一直伪装,小心翼翼,真是太辛苦了。
“拼死一搏,木王也不会让你如愿。”高逸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拼?你拿什么拼?就16个侍卫,加上你二人,18个人,你身后的山上有我几百人,面前有我这三千多人,你怎么拼?”
湘王真是觉得好笑,死到临头,还嘴硬。
此时天已黑尽,湘王的人早已经把火把点燃,亮如白昼。
高逸欢18人,背对梧崖山而站,湘王的人,黑压压一片,将他们围着,而华月主仆三人,却站在中间。
华月一直没有说话,他望着虚弱的高逸欢,终于开了口。
“王爷,只要你答应,让我做你的妻子,我就救你走,设法帮你解毒。”
任忆脸色微变,看向宁王!
“本王早就娶了妻子。”高逸欢看都不看华月一眼,冷冷说道。
“做侧妃也行。”爱情真能让人卑微到尘埃里,华月公主不惜又让一步。
“本王宁愿一死,也不可能再娶其他任何女人。”这话,高逸欢是看着任忆说的。
“华月公主,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对我皇兄动了真情,忘记我们之间的合作了?”这倒是出乎湘王意料。
“对,我就是爱上他了,怎么样,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滇国的儿女,敢爱敢恨,从不扭扭捏捏,即使一厢情愿,也不后悔!
“你当初的美人计都没有成功,还妄想做侧妃,真是好笑。”
“宁王一定会同意的。”华月一脸自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
“也罢,本王就成全你,让你到地底下做他的侧妃吧,就是做正妃,也没人给你抢。”
湘王阴笑,抬起手,就要下令绞杀高逸欢等人。
“慢着。”高逸欢突然直起了腰,洪亮的声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哪里像个中毒很深的人。
“三弟怕要失望了,今夜谁下地狱还不知道呢!”
话音一落,鬼九,温宥,一珠,就从后面的树林里跃了出来,站到高逸欢身边。
“你们怎么藏身在梧崖山的树林里,山上的人居然没有发现你们。”朴建十分吃惊。
“殿下,整个梧崖山上,根本就没有二百多人,只有67人,全部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一珠高声汇报!
“怎么可能?”湘王,朴建,田衡,俱是大吃一惊。
梧崖山上确实只有几十人,他们之所以多报人数,目的是增加朝廷和民众的恐慌,就算只有几十人,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他们如何轻易就能控制得了?
“本王只不过是派了二个轻功极高的人,想办法从悬崖峭壁上进山,在他们饮用的水里,加点东西,让他们喝了,至少两天动弹不得。”
高逸欢觉得,这么简单的事,如果不是为了寻找肖遥顺道而来,只需给皇上出个主意,派别人来就成,何需自己亲自跑一趟。
要说简单,也不简单,温宥一珠二人,自带干粮自带水,躲着观察了足足四天,才想出办法,又准备了两天,昨夜才进得了山,今天又监督着几十号盗匪自己人绑自己人,也挺累人的。
“就算是这样,你们一样寡不敌众,今天休想活命。”湘王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留高逸欢的性命。
“别急,皇兄还有惊喜给你。”高逸欢一挥手,后面树林里,瞬间亮起了无数火把,整个山脚的树林都在晃动,仿佛藏了很多人。
而且有四五百人围了过来,连风跑到前面来报告:“殿下,人都调来了,共二千人,这里有一千人,另外派了五百人去朴建的家里搜银子,还有五百去了田衡的驻地搜查,他们一得手,即刻到这里支援。”
众人远远望去,朴建家的方向,和田衡的老巢,都火光冲天,隐隐约约听见呐喊声,还有很多火光,向梧崖山这边移动。
“不可能,你哪里弄来这么多人?”湘王,朴建,田衡大惊失色,暗叫不好。
“从驿站失火,本王就在布局,温宥一珠二人负责潜入梧崖山,一直在暗中的鬼九负责传递消息,而连风,则去了钟将军驻地,本王有皇上的密旨,向他借兵二千,日夜赶来,化整为零,一千人扮成饥民,陆续进城,梧崖山一旦被控制,他们就埋伏在此。”
“还有一千人,在城外等候,本王带着你们离开梧城之后,他们再兵分两路,端了你们的老巢。”
“众土兵听令,田衡知法犯法,与湘王,朴建等人,狼狈为奸,鱼肉百姓,本王念你等受其蒙蔽,不知就理,只要此刻迷途知返,本王概不追究,若立新功,重重有赏。”
高逸欢相信,三千士兵,应该不至于全都丧失了良心与正义。
果然,就有士兵陆陆续续,站到宁王这边的阵营。
仍有不少死党,或手里沾了人命的,约二千人选择继续支持湘王。
高逸欢撕下袍子一角,缠在手臂上,跟随他的人,一一照做。
手臂上没有缠布的人,皆是敌人,杀无赦。
两方人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厮杀开来,场面十分激烈,血流成河。
一珠倒底是个女孩子,又受伤又落水,还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已经受了几处伤,好在,温宥和连风两个人一直护着她,才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华月的两个婢女,已经战死,她自己,已挂了彩。
代青没有功夫,高逸欢让人远远的保护起来。
高逸欢一直和任忆在一起,两个人配合有度,迁敌无数!
人,越打越少,躺下的,越来越多。
朴建带来的人,个个都不弱,有一些并不是一般的看家护院,应是江湖人物,平时用来押银的。
士兵也是训练有素,难以对付,最为关键的是,连风根本就没有带来二千人,而只有五百。
四百人在这里,还有一百,各有五十去了朴府和田衡驻地。
那些呐喊声,向梧崖山移动的光亮,都是客栈老板和怀楚组织的百姓而已。
高逸欢选在晚上动手,才能麻痹敌人,有一丝取胜的可能。
敌人果然没有识破,信以为真,可是战斗,却异常惨烈,鬼九已身中几刀,还在绝地还击,一珠和连风看见,哭喊着大叫:“师傅。”
一珠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温宥和连风拼死护着她,杀出一条血路靠近鬼九。
一珠扶起鬼九,她的小手,想为鬼九止血,可几处伤口,有两处是要害部位,一沾就是一把血。
“师傅。”一珠哭着喊道,一张脸,全是泪水。
连风也蹲下身来,扶着鬼九的肩膀,哽咽道:“师傅,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赢了。”
鬼九看着一珠,口吐鲜血,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说了几个字。
“公…主…对…不…起!”
“不,师傅,你没有对不起我。”
连风怔怔地看着一珠,师傅叫一珠公主?
“师傅!”一珠抱着鬼九的尸体大喊,哭的撕心裂肺,催人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