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灵者,以人为奇,奇之为众,自以为左右众生,不过是人皆草木。
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沉船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万物生万物死,不过终有人在这仓皇流年之岁之中铁打的存在。
千年之初,大道之行,七七事变之后,平县出了一越氏才女,生得明眸皓齿,心性通透,人称其号璃眀子,十四岁年,便变了命数。
璃眀子害了好些人命,她从为道观客卿,实则不过是些风流倜傥的过往,千般个诗友过客来了又来,只不过连她半分体肤都触不可及,这样说来,她不过是耍着玩玩。
那观是临宵观,观内道长自知越小姐脾性,并且常常来此观中,却是今年才刚刚十四,不知怎的就变了性子,行为水性杨花,因自小她拜入道门,故此道长也不多加猜忌。
之后,便越发诡异之事频频,逐日便有一客卿失踪,于某回,越小姐的丫鬟深夜去观里寻她,不知是见到了什么,未即喊叫就被抹去了性命。
次日,越小姐却捎着丫鬟回了去,只见那丫鬟何事皆无,一副灵气活现的模样,似昨晚那动静皆是假的,未曾发生。
原,是越家受了提亲,对家是门当户对,这才匆匆要寻她回去举办婚事。
越家自是懂她这般怪异,故此请了法师来算,虽说难见到她本人,也约摸参透了些事理,便劝越家以喜事冲喜,除去煞气,有可能让小姐神志恢复。
可,那丫鬟旧是毫无异样,深知是此事,便想让她逃走,寻计假扮越小姐,被越家乱棍打死。
而逃出生天的越小姐,便是遇到了几个布衣人随着好些个道士。
是临宵观的道士,他们寻搜了观内上下,自是昨晚出了人命过。
不错,死的还是两个,一个是少年男子,一个是那丫鬟。
那少年尸身服饰为布艺,却活生生戴了个木佩来,那上头做工精细工工整整的刻着个——段字。
那是平县木匠家的儿子,即非天人氏族段氏,毕竟一氏多支,而这段木匠活得安安分分,汉奸没做过,走狗更是不沾边,安安定定的避过了好多风头,却偏偏死在了道观里。
而那丫鬟自是越小姐的丫鬟,空有躯壳魂魄皆无,那越家传话来寻求道观驱魔,说是那丫鬟变成了个小木人。
傀儡之术如此娴熟,定是个修邪魔外道的人,而观内弟子皆是受了禁制,修邪术必会至死,而结界必是仙家道者必然之施,妖邪外入皆为不可能。
那...奇奇怪怪的唯有越小姐,相安无事的皆是她,把丫鬟带出来的也是她!
道观上下这便带了人赶去越府,路过县衙听闻是段木匠家的儿子不知所踪,这便涉事一来二往的知道了事情,一同前去了越府,这半路好巧不巧,倒是遇见了落荒而逃的越小姐。
事已至此已经万事亨通,那道长还寻了照妖镜和灵摆探妖锁来,都是些大家伙。
那丫鬟真是枉费了心系她家小姐,心甘情愿的帮她出逃,只不过是奔入另外一个绝望。
一朝一夕的事,就这般翻天覆地,遁入空门。
故此便有平县志异——越璃眀。
这想来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清楚,原越小姐情郎便是那段木匠家的少年,而越小姐为修行长生不老秘术而害了他,在之后临宵观便告丧越家,她家小姐魂魄已散,不过是有千年妖婆夺舍占据其身体作乱至今。
的确,肉体凡胎不会被法术所伤,这便是最好的屏障。
那璃眀子自然不好对付,灵魂不死的妖物自然只能加之封印,毕竟不是超度那回事了。
不错,她璃眀子修习道法而更上一层楼追求长生不死,故此,她正道通晓,邪道也通晓,她这般奇怪化身,便只好称其为——鬼仙。
世人皆恨人生苦短,其实不过最大的天罚为永远活着,永远记住罢了。
每个人生来便开始了消耗,因此有生老病死,那和油尽灯枯一般一个道理。
如若死是解脱,那么不老不死何尝不是万劫不复呢?
璃眀子逆天,她反人格反天道,亦被世人视作妖怪。
只不过人之为所欲,又有何错呢?
世间过于浩大,总是这般走不完看不见,亦没有尽头,这说出来可能没人会信,璃眀子一直在寻一人,那人不老不死,故此她便不甘如此。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她如此大废周张的去追寻不惜登峰造极,纵使世人皆看她不人不鬼,她亦自视甚高,自己是如此境界高深的存在,她从来不屑去计较这些人的叽叽喳喳。
凡夫俗子,皆为草木。
而她因心中那人,弃了婚约,莽撞出逃,落入敌手。
这便是璃眀子,成了人人口中的神奇,平县那天井的封印自是已经破的坟头长草,而璃眀子到底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璃眀子生得永是十四岁的模样,那躯壳不变,骨子里却是变成了个什么样都不知。
她心狠手辣得天真简易,觉着可以为了补偿和所得不惜一切,她自己是这样残害了多少人命,亦是逼着苒焉把双眼给了罗歌,一如既往,她从来都是从一而终的。
她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便让世人叫着自己璃眀子,不过是个什么样的名字,现在看来都不属于她。
不过她依旧这样活得长久,她心有所属,并不惜代价,就是不甘后悔莫及。
她心比天高,心性不俗,只不过时不我待,遇一人,误一生,扰世间,倾长生矣。
纵使病树前头万木春,她依旧如此的模样,经久不衰。
她觉得这样活下去才是最好,他的气息依旧在这个世间,牵引着她,无所遁形。
飘荡的灵魂,爱上了这个有你的世间,是缘亦是劫。
她成了继位之人月御凌,与他同身份共比肩,自然深知这样灵魂不死的自己和不死之身的他是多么的天生一对。
她好强,一直都是如此,故此便以代表月族助力瑞拉,义正言辞的留了下来。
她瞧了好些时日,发现那沧澜新继承者不是泛泛之辈,阅人无数多了,自然瞧个一两眼便知道道琼斯对段印染是何心思了。
表面一口一个王兄,实则心怀不轨的凡夫俗子罢了,璃眀子如此想,这般人如何配得上他,这般折腾不过是徒劳而已。
那继承大典之时,所幸他旧是千年未变,还是那般如此脱俗独特,生的一副好模样却美而不自知,心肠好得直爽不做作,又从容机智临危不乱。
遇他那世,他亦是这般待她,对她的好强心狠皆为包容宽待,只不过如今他都不记得了罢,她倒是欣慰他会先吼骂这些个凡夫俗子了,虽说她希望他省省力气,这些人如何配呢?
以至于段尘么?璃眀子早就对他淡了,油盐不进半分比不上他,只不过客卿其一,不足挂齿。
只不过苒焉真叫她惊奇了,竟然得段尘如此死心塌地至死不渝,这般不由得让她越发想找到他了。
她真的讨厌道琼斯,讨厌她口不对心,这让她瞧着虚伪得很。
“多谢公主。”道琼斯总是这般对她说,的确,她如今是月御凌,温柔婉约善解人意的月御凌。
一谢谢她出手相助,一而再再而三的便是因受她常常照顾,就如平常的梳洗打扮都是月御凌包办,白允初经常无所事事,但不知为何,淼说这是好事。
“好事?为什么啊?”白允初寻了个角落问他,“我只觉得见不到阁下挺想念的,而且公主看着也像是好人啊。”
“白,你是通灵体质。”淼如此说着,用少有的一本正经的表情盯得她发毛,“而那个公主身上的气息非常不对,和活人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啊?公主真的好温柔啊,要说她奇奇怪怪不应该像那种阴森森的老妖婆吗?”白允初有些发愣,琢磨不出来。
“白,你知道夺舍和献舍吗?”淼同她往墙一靠,“能使用夺舍和献舍的人修为必须很高了,大概年事已高吧,还真的被你说对了是老妖婆呢,白,你好聪明!”
“什么?什么?”白允初大概懂了夺舍是夺人肉体,而献舍是请鬼上身,那么...“你说的气息是公主身上的?”
“是。”淼点了点头。
“不好,公主有危险!”白允初倒是曲解了有鬼跟着月御凌那种意思,直接大步流星的冲去了。
“...”淼飞得极快,有些不想说话。
那从天而降一晴天霹雳入宫门,白光浩荡下走出了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来,一身仙服金甲,带丝丝缕缕的云彩而来,阵仗自是大得让人不由得看上一看。
“楚门?你这是来干嘛。”段印染直接迎面走上前了,一脸淡定的问他。
“回太子殿下,末将是来助您一臂之力的。”他抱拳一礼,满脸的冠冕堂皇看得段印染秒懂什么心思了。
“你这么来还真不怕别人知道是吗?”段印染鄙夷的瞧着他,“你做事如果真的有数,为何还要这般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这阵仗段印染知神帝管不了,那就让他亲自来管管,说这一通话出来也不怕楚门有多少丢脸。
“太子殿下。”楚门见状直接一跪,“末将不知何错之有?”
段印染眯着眼低头打量他上下,装什么委屈啊?
“怎么单膝下跪啊,跪都不会跪全一点。”只见段印染腿脚快得利索的往他膝盖后边重的一踢,说实话是没用多大力道。
“啊!”楚门竟然叫了出来。
“真的万分抱歉,既然你一个大男人都像个姑娘一样横冲直撞委委屈屈,那么我的字典里头就没有原谅这类话。”段印染一掌搭得楚门肩头手直接受不了的垂了下去,他单单就侧着脸眼露寒光的盯住了他,“你这么不男不女不要脸,那就在大家面前背一下神人禁忌!”
“咳...”楚门轻咳了须臾,低着头,瞧不见他的表情,“请太子殿下赎罪。”
“那就背吧,你不会是忘了?”段印染转身走到他面前面带疑惑蹙眉的看他,一股子机灵劲真的像是幻觉,“可要让我告诉你?”
“末将洗耳...”楚门刚刚要答应了。
“哦对了,我最近当教头有些上头,所以让我戒训的话,你是要你的腿要是要手呢?”段印染仰天长啸一番说道,半分邪笑半分鄙夷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门低头。
可楚门当真是习惯这般的段印染了,这比起他飞升之前的脾气说实在的莫名其妙的勇敢了许多,他心头的恨竟然一点一点的消散,不过是看见他后方一青衣少女颇为奇怪。
见她神色永是那般讪笑平静,不过方才他那般阵仗而来,却只得她眼中一抹不屑,那双眼睛是檀木红色,静得什么思绪都能淹没得转瞬即逝不留痕迹,姿势中规中矩的侍手交放与腹部,柳眉杏眼甚是画中走出青丝齐肩稍短浅,那嘴带笑似是嘲讽非嘲,倒是见他如此这般眼中闪过了异样的光芒来。
怪异的感觉,楚门觉得这错不了。
“殿下请歇歇吧,现在不是在意这些恩怨情仇的时候,改明末将再让你砍了四肢当人彘都成!”楚门一瞬间猛的站了起来,这番诈尸真的吓到了段印染,还握着他的手重重的一握,仿佛交易成功。
“早这样不就得了,你你...你先放开。”段印染顿时内心羊驼奔腾,心肠太软的人内心住的都是羊驼不是马,这可怎么是好?
“你先放开。”只见楚门怒目圆睁的撇过头去看旁边扶着段印染方才吓得后退的月御凌,你想打他的主意?撒开,快撒开!
“对不起。”月御凌顿时受了惊的放开,眉宇颦蹙着满脸歉意的双臂合着平放胸前蹲身一礼。
“你吓到小姑娘了!”段印染甩开他的手,你瞧瞧人家吓得给你行此般大礼了,要不要脸?你不是挺会讨姑娘喜欢的吗?
“殿下,她是谁?”楚门不但吼了,瞪了,还手指着问了。
“回将军,我是月族公主月御凌。”月御凌直接礼毕起身,声音轻灵,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的确绝世不为过。
“看镜!”没想到楚门一个右脚踏出侧身一手挥出来昆仑镜,瞬间三人抬头往天上惊然一看,哎呦,好亮啊!
“好漂亮的镜子啊。”只见月御凌依旧笑得灿烂,左看右看的瞧得甚是清奇,“将军的这个镜子真好看,想必就是昆仑镜了吧?”
“啊!这是什么光!”这可照得刚刚走过来的道琼斯全身滋滋的冒烟。
“收!”楚门眼疾手快已经搬了回来,两人齐齐往道琼斯那边走去。
“你这丫头怎么明知故犯啊,这种光都敢走过来,你知不知道你是妖啊?”段印染把她扳正了身子,好好看了看,这一天天的什么人都往他面前撞也就算了,差点出事是什么个情况。
“琼斯你没事吧?”月御凌倒是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双手结印施法给她愈合全身的创伤。
“你会法术?”楚门现在只要是月御凌的动作都要审问。
“是,这是小月姑姑传授给我的,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国王陛下就让我成为太子殿下的随侍医师。”月御凌说着,颇有耐心的一心两用还能够治好道琼斯,而且说的话都毫无破绽!
“哦,你拿昆仑镜是要干嘛?”段印染用肩头撞了他一下,让他有话直说。
“殿下可记得天照?”楚门直接面容正色,不痛不痒的提起来了日轮之城的事情,“末将在想,如果镜子的影响是无限的,那么我们是否可用类似的神器去驱除怪异呢?”
“你倒是有办法,我怎么给忘了。”段印染高兴的拍了一把他肩头。
“所以,这真的是昆仑镜?”月御凌不得不问了问,很是匪夷所思,“我还一直以为只是神话故事呢。”
“神话?公主这是当我楚某人不存在是么?”楚门怼了一句过去,他是个风流的种马,当年勾引了卑弥呼痛失小夕的悲情大仲马,可如今怎么似是这么多年白活了呢?
“行了,你不是看见姑娘就一见钟情吗?你再怎样都不能欺负小姑娘吧。”段印染一向是对事不对人出了名的脾气好,他多少知道楚门这般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但是妖在哪?
这时,月御凌瞥眼一笑,满眼的嘲讽转瞬即逝,楚门真恨没什么东西记录下来,她那得逞的小眼神瞒得过不经世事的段印染,可瞒不过阅人无数的他。
“昆仑镜?神器昆仑镜?”道琼斯梳理了一番,“那个,楚门将军,你这个东西...”
“哦,你就是不知火?”楚门也只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知火不是挺好一姑娘嘛,被传得是太子殿下克星,连昆仑镜这挨千刀的都要造反,“你想拿昆仑镜做什么?”
“我觉得,这个镜子...不牢靠。”道琼斯支支吾吾的,以为刚刚楚门差点确认身份就要把她收了。
“怎么不牢靠?”楚门问了出来,总觉得这镜子挺方便的。
“污秽它不是人不是鬼更不是神,况且污秽是随人而生,它并不能时时刻刻都能替我们拔除污秽。”道琼斯说的一口好道理,这让楚门不禁拍手叫好。
“行,那起码是有用的,我这就...”楚门把镜子镜面往地上反拿给了段印染,“交给太子殿下了。”
“不是,你们都想错了。”段印染这时候发话了,“把这玩意放在祸野不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这样的话,十二天将岂不是不攻自破了?”月御凌一针见血,恰到好处的提醒了段印染立下来的弗兰克。
“不,昆仑镜毕竟只有攻击性没有防御能力,它只能为人所用,毕竟镜子是可以被打破的。”道琼斯考虑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惊艳了所有人。
“琼斯真的好聪明啊。”月御凌附和着面容笑魇,心想她真是只会显摆啊,要不是他提拔你,你可能还是个要到处受伤不能独当一面的小丫头吧?
“谢谢公主。”道琼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总感觉在月御凌面前她只能道谢。
“好了,我得去安定楚门住哪了,他刚刚这么大炮仗,真的都不知道他住哪好。”段印染转身欲走,牢骚了一番。
“公主!”迎面大风刮来,白允初跑得火急火燎的,四个人直接在风中凌乱的看见她在路上拼命。
“白小姐?”月御凌不得不惊奇一唤,完全是最不知所措的一个,差点走上前去。
“闪开,她后边有...”楚门直接往前一站,一把昆仑镜又显现而出。
你就只有这玩意了是么?
“住手,那灵体会被你杀掉的!”段印染直接伸手要去收。
“我说的不是灵体啊!她后边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楚门和段印染就这般拉拉扯扯起来。
“你当我是废人吗?赶快收起来!”段印染一脚踹开楚门,左手收镜右手出符,“祸野门开,急急如侓令!”
“啊!”可开门符刚刚开动,脚下就已经裂痕出现,另一边的景象是黑红迸裂的祸野!
昆仑镜越发乍现光芒。
“救...救我!”白允初这个祸点,通灵体质太容易招来污秽,特别是加上她情绪激动呢?
只见那黑色的身影直接甩起丝线把她拉到怀里稳稳当当的接住。
“白,我发现你不是个兔子。”淼无奈的说道。
“那是...什么?”白允初眼角泪花的睁开眼问他。
“是个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巨兔哟。”淼笑得一脸灿烂,这种人畜无害的模样的确很让人生气,但白允初也不好意思反驳,毕竟淼在路上如何拉住她,反而是她带着淼乱风狂奔的,放风筝一样。
“嘛,现在想对我说什么吗?”淼倒是笑完了,自然是一脸淡定的问她话了。
“非常对不起,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冲动了!”白允初从来没有这么明明白白的被问过话。
“那是...什么线?”段印染竟然觉得淼方才放出来的线特别细,竟然可以承载住白允初的体重。
“真理之线...这个地缚灵是!”道琼斯一下慌了神,“不好,昆仑镜!”
“快点闪开不要捡!”段印染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齐刷刷的避开。
脚下还是没有地面,黑洞洞的一直往下落。
“太子殿下,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楚门问了问。
“给你一瓶酒你穿越信不信?”段印染直接一把冷笑话堵住了楚门废话的嘴。
“殿下,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就都进入昆仑镜吧!”月御凌这句话非常的大胆,但说的挺对的。
就像山河社稷图,昆仑镜自然也有一番天地,没准...能够穿越回现世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只好这样了。”段印染看了一眼道琼斯,瞧着她点了头,便一把开门符往昆仑镜甩去,“急急如侓令!”
符绫绕着所有人,把五个人都拉在了一起。
白光笼罩祸野洞涡,白了世界空无一物...
这恍若平县的天井那天被大雨倾了盆,有一个少年人走近了她的封印棺里。
那是临宵观给她的嘲讽,在说她璃眀子本就是个死人而已。
沉浸于此,永世长存。
月御凌的目光牵动着她的身体往段印染那边过去,越来越近...
她自诩鬼仙,自诩活着的人都是凡夫俗子,可万般最初不过是,心生悸动,命中红鸾已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就是她的沧海云卷,永世不变。
她依旧喜爱这般的他,同她一般相似的桀骜不驯。
棺开之时,海入墓,焉又卷浪如云,她是鬼仙,自然面前看见的人不是令祥,而是一个素衣银发流蓝眼眸的少年。
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他生的是如此好看,所行所为是那般恰到好处,纯白得能够宽待温柔她这抹狂妄。
他千年不变,足她至死不渝。
段印染有些模模糊糊的,真理之线,那个人,就算是危险也要去,财迷又表里不一...他的名字...
他死了,他死了!
瞬间,罗生门处的道琼斯。
井底,兆歌的桃木剑...一剑破碎,醒梦毁当初。
还记得雨师孑死气白咧的一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让我怎么出去。”
你这哪里是出不去,明明是不想走啊!
月御凌倒是看见了淼,其实她一直都是看得见的,正如她的天真烂漫温柔婉约那般,一直都在做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是月御凌?”淼问了问她。
“是啊,世子表哥。”月御凌扯出一抹徜徉的笑,浑然天成。
“你真的是?”淼又问。
“我不是我,那还会是谁呢?”月御凌那瞬间面色无情,恍若威胁着他,“而表哥你现在还是表哥吗?”
我一直都是我,鬼仙璃眀子,而你雨师孑只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祸野是这样,昆仑镜也是这样,入得很慢。
月御凌倒是一直扶着段印染,这让淼多少懂了一点。
“你也是有放不下的人吧?即是换了身份也会追寻他?”淼叹罢,“但是,你好好看看,他追寻的,是你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月御凌质问着,逼迫他说下去,别敢有所隐瞒。
“他是不死之身,他可以活的很久,拥有的也很多,你难道没发现,他的内心其实空无一人吗?”淼冷笑着歪着头。
“那只不过是,他不知道我还活着罢了。”月御凌马上驳回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尽显以往的温柔婉约,这般英武狠利,果不其然她还是她。
“但愿如此。”淼笑罢,周遭景象森罗万象有了变化来。
那是黄泉漫天黄沙,那是森罗万象的镇魂街...旧是红绦挂满的福树...千般回转,终是稳化在了...
那白樱万千飞拂白雪,檐上风铃,树下福袋,笔墨未干的信笺。
一梦,再睁眼。
风月流转是何年?
转瞬已是别样人间。
一镜离碎,跌入轮回修尽几世缘,
心生悸动,命中红鸾已现。
第三十二章•国命篇•离碎红鸾几世间•完结
微末前方璃眀子出场!
微末没想到吧!
微末人设图奉上!
微末感谢你们的支持陪伴
微末这周的三更已经完成
微末我要去码字啦
微末非常感谢我这个写文奇奇怪怪的人得到你们的赏识
微末大恩不言谢!
微末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