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动声色地屏退了下人。
打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婧儿娟秀的字迹:
“婉儿姐姐:
昨日婉儿姐姐向婧儿询问有关二皇子的事,婧儿去打探过了:
二皇子乃当朝皇上的嫡次子,最得圣宠。大皇子英年早逝,如今这二皇子想来便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早些听闻二皇子偏爱女子着桃色衣裳,因此这二皇子周边不缺着桃色衣裳如花似玉的美眷,但却也不见他对哪位上心过。据说过两日便是皇上生辰,届时二皇子将只身前往护国寺上香。
婧儿亲笔”
想来这个婧儿倒还真是有心了。
果然是嫡庶差距啊,同是将军府小姐,她什么都能打探到 ,而你一介小小的庶女,井底窥天,一无所知。
你自嘲地笑笑,把信往烛火上一凑,看着它在你手中变为灰烬。
身在将军府内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妾室争宠使的肮脏手段,自是晓得哪些信件可留,哪些信件得及时销毁,避免被抓住把柄。
看完这封信你本该如醍醐灌顶,但总感觉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你慢慢地捋了捋整件事的经过:
“今早不还听清欢说婧儿心悦于二皇子吗?怎的现下她如此助我?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只怕是有诈……”
你扶额,迟迟理不出头绪。
“罢了,权且信她一回。反正亦不是什么要紧事。”
你既如此想着,心下倒也舒坦了不少,这两日缠在心头的困惑亦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信上说到二皇子偏爱着桃红色衣裳的女子,但在他周遭的女眷也都因此千篇一律地只着桃红色衣裳,想来……他也看腻了。如若到时去护国寺上香,穿桃红色衣裳这心思不就明明白白地摆着了?不妥……”
你这两日的烦恼刚下心头,新的问题又涌了上来。
实是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不觉中你倒是走到了姨娘房口。
“对了,我且去问问姨娘。”
心下想着便推门而入:
“姨娘,婉儿来看您啦。”
“哟,大姑娘怎的来了。”
里面传来姨娘惊喜的声音。
你不禁有些惆怅:
身在将军府,你日日无事,竟忘了多来探望姨娘。自己的生母要以姨娘相称,却要对着别人的娘亲喊母亲,真真是可笑。
如此想着,更是平增了你不愿为妾的心思。
“大姑娘,今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些许日子不见倒是清瘦了许多。”
姨娘的话将你的思绪拉了回来:
“姨娘不必担心。今日前来是想向姨娘讨教一二。”
“大姑娘尽管讲,奴婢定知无不言。”
“姨娘,清欢在婉儿面前尚且不必以奴婢自称,更何况是您呢?现下没有旁人,姨娘不必拘礼。”
“这将军府的规矩废不得,一个不当心便会被人抓了把柄。自古以来,不得宠的妾室地位甚至不及夫人身旁得宠的丫鬟。如今夫君也有些年未归,这妾室的生活就更须小心谨慎了,省得落人闲话。”
“姨娘……”
你听着姨娘的话,心上不禁隐隐作痛:
想来姨娘终日在将军府内小心翼翼地过活,这一辈子也不晓得到底图什么。
“别光说奴婢了,大姑娘今日可是遇着什么难题了?”
你简洁明了地向姨娘说明了情况。
姨娘沉思了半刻开口问道:
“那大姑娘打算着何色衣裳?”
“既要装作偶遇,那便不能让二皇子察觉出心思来,那便万不可着桃红色。婉儿心下想着,着那身湖蓝的可好?”
“不妥。既然有可靠的情报便要妥加利用,切不可浪费。”
“姨娘的意思是……”
“着那身天蓝搭桃红的。既知二皇子喜爱桃红,那便迎合着罢。”
“是。婉儿明白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姨娘早些歇息,婉儿改日再来拜会。”
眼见天色不早了,你缓缓起身告辞。
至于婧儿……你始终未同姨娘商讨。
但刚出了姨娘房门,你心上便有了思量:
公孙婉儿,身为庶女,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的,你——
万万不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