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季棠坐在书桌前,痴痴地看着杜辛绣的帕子。
季乔嘿!干嘛呢?
季乔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了。
季棠对了二哥,我明日大婚,你来观礼吧。
季乔大……大婚?
季乔你来真的啊?
季棠我何时不认真对待了?
季棠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季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父君发现了会是怎样的下场?
季棠面色凝重起来,甚至有几分哀凉。
季棠就一世,让她陪我一世,我会藏好她。这一世之后,我不会再打搅她。
季乔你这又是何苦呢?
季棠我贪恋她的温暖,那么多年了,我也想自私一回。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季乔看着眼前这个挣扎的男子,头一回觉得他成熟了。
不管从前他如何征战沙场,他都没有这种体会。
季乔又想起不知多少个百年以前,他也面临了这样的抉择。
他选择了放弃。
他甚至不肯去搏一搏。
天意弄人,他们……原本可以相守的。
悔恨再一次涌上季乔的心。
心如刀割。
如今季棠选了另一条路,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
季乔二哥明日一定去观礼。
他扯出一抹笑。
季乔有些踉跄地走了,一回宫,就钻到酒窖里了。
……
凡间。
杜辛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杜夫人辛辛?
她轻唤了一声。
杜夫人心放得真宽。
杜辛没有,娘,我,我有些紧张。
杜辛翻身坐起来。
杜夫人起身点上灯,看到杜辛紧紧皱着眉头。
她不觉好笑,顺了顺她的头发。
杜夫人成了婚,就不能再任性了。
杜夫人还好,你们今后是自己住,不用被婆家刁难。
杜夫人絮絮叨叨的,杜辛忽然眼眶就酸了酸。
杜辛娘……我舍不……
她刚想粘到杜夫人身上,杜夫人就嫌弃地推推她。
杜夫人行了行了,别矫情了,就是嫁到邻镇,来回就半天功夫。平时也不见你怎么着家……
杜辛吸了吸鼻子,也不哭了,只是莫名委屈。
这母女分别的场景怎么和戏文里一点都不一样呢?
杜夫人好了,赶紧睡吧,明日得早起呢。
杜夫人吹了灯,走了,还带上了门。
走到门口,她却又掏出帕子,拭了拭泪。
杜辛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天刚蒙蒙亮时,就被杜夫人拉起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被按在镜子前,头皮被扯了一下,也让她瞬间清醒。
杜辛疼……
杜夫人王嬷嬷,轻一点吧。
王嬷嬷轻了到时戴不住头冠。
王嬷嬷给她梳了个高高的发髻,又小心翼翼地一件件带好饰品。
最后,她把巨大繁琐的头冠轻轻戴在杜辛头上。
杜辛好沉啊……我要戴着它一整天?
杜夫人是啊。
杜辛又抚了抚肚子。
杜辛娘,饿了……
杜夫人拿来一块糕点,轻轻塞进她嘴里。
王嬷嬷夫人,该私话了。
杜夫人好。
王嬷嬷带着一众丫鬟出去了。
杜辛娘,什么东西?
杜夫人娘要教你怎么为人妻。
……
杜辛穿戴好,脸红得不行,走出房门,就看见同样一身红衣婚服的林辰。
她的脸色同样很别扭。
林辰辛辛,我好紧张。
杜辛我也是。
二人紧紧拉着手,由丫鬟盖上盖头,在由各自的贴身丫鬟搀着,慢慢走到府门口。
等了一会儿,渐渐有鼓乐声响起来。
杜辛林辰,你出了好多汗啊……
林辰怎么这么盛大……好紧张。
两人的手握紧了些。
季棠和王琛各骑了一匹挂着红绸的高头大马,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到了杜府。
二人下了马,走到府门口,各自牵起新娘的手。
杜辛和林辰的手还是紧紧拉在一起。
季棠琛兄,这两个新妇怕是一整天都不要分开了。
他故作为难。
林辰迅速放开杜辛的手,杜辛也反应过来,缩了缩手。
她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脸也在发烫。
季棠牵起她的手,她身着厚重的婚服,吃力地迈开步子。
季棠见状,拦腰见她抱起了。
杜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已经在某人怀里了。
周围传来起哄声。
杜辛季棠……
杜辛脸愈发烫了,深吸一口气,就闻到他身上那让人安心的檀香味。
季棠抱着她,把她放上轿子。
队伍吹吹打打地又出发了。
他们大婚,排场可不小,满街挂满了红绸,鞭炮放得震天响,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的,宁静的小镇被搅乱了一瞬。
杜辛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来到了季府,怎么在众人的哄闹声中来了前堂。
“一拜天地——”
杜辛被这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弯下腰。
季棠眼疾手快地帮她调了个方向,这才没出丑。
杜辛不知道这场仪式下来,她犯了几个错。
直到被丫鬟送到婚房里,周围哄闹声轻下来时,她的脑袋才清明了些。
她等了许久,支撑不住了,就坐在婚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