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霓漫天在西院住下,严府珍稀佳肴,翡翠玉器,金银首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全都流到西院来了。
霓漫天再三回绝。严府的丫鬟小厮们还是将西院装点得金碧辉煌,不是主院胜似主院。
严续本人自宫中下职回来,也是直奔西院。他本该第一时间去向老夫请安。
身为客人总不好驱赶主人吧!霓漫天只好揉揉她涨痛的太阳穴。
见霓漫天郁郁寡欢,严续又调来了府中最好的安神香,给霓漫天点上。
还叫了秦淮最好的歌伎舞姬给霓漫天表演,俱是最时新的词曲舞蹈。
霓漫天这严府贵客,贵得名副其实,也引来了严府上下的不满。
霓漫天本身不过一介孤女,又没身份,又没地位凭什么?
丞相之子严续也有沉溺于女色难以自拔的嫌疑。本来一克制俭己的大好青年变成如今这样昏聩奢靡,难免叫人捶手顿足。
渐渐传出流言,说西院李嫚是狐仙转世,妖姬再生之类,总之和褒姒妲己这些祸国殃民的主是一类的。
不管外面传得多离谱。霓漫天每日在西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静心练她的五弦谱。
练得严续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指望富贵,享受的生活能让霓漫天心生一丝留恋。
既然富贵不行,那就来名望和权利,他相信总有一样能打动她。
他不相信霓漫天能耐得住寂寞,整日清清静静地弹她的那张五弦古琴。这样的日子未免太乏味了。
次日,西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公子。
李素凝“听说严哥哥家来了一位神仙似的妹妹,我瞧瞧。”
他在门口高声嚷道。
怀橘挡在院门口。
怀橘“公子请回吧,我姐姐谢不见客。”
那公子挤眉弄眼。
李素凝“你姐姐难道不好奇我吗?”
怀橘掀起她高过头顶的眼皮。
怀橘“你倒是说说你是何身份,我姐姐为何要对你心生好奇?”
李素凝“我就是与严续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李素凝啊!”
怀橘“李素凝?姓李。”
怀橘惊喜看来人。
公子道。
李素凝“对,姓李。”
怀橘“您快有请。”
怀橘已换了一副谄媚面孔。她以为是南唐的哪位王爷。
李姓小公子进屋,先盯着霓漫天看了好半晌。
霓漫天随意安坐绳床,手上拿着一本泛黄古卷在读。丝毫不受先公子古怪的目光的影响。
看了半晌后,李小公子在霓漫天对面落座,似有一丝萎靡不振。
怀橘“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怀橘“似姐姐这般的人物,确实是世间再难得。”
霓漫天放下古卷,抬头看她。
霓漫天(小七)“似姑娘这般灵秀通透的女子,也是错过不再有。”
李小公子笑了笑离去。
霓漫天起身,站在门口目送她走远。仲秋的穿堂的风吹得她衣袂翻飞。
李小公子走后,名帖从天而降,像雪花一样往西院送。
大多是自称雅士,要一睹芳容之辈。霓漫天一一不理。
倘若说雅,谁能雅过有“小楼吹彻玉笙寒”之词句的唐主李璟上呢?
他自李小公子处听闻霓漫天的倾世容姿,愿奉霓漫天为“上宾”,邀霓漫天过宫赴仲秋之宴。
怀橘把唐主的宫宴之邀传达之后,严续过来西院。
他宽慰霓漫天。
严续“不过是对诗赏花,吟咏秋风,不必紧张。”
霓漫天看他良久,点头称是。便算应下了唐主的宫宴之邀。
严续送来了更华丽的绫罗锦锻。霓漫天不能免俗地换上了窄袖衫与轻薄罗裙,绕臂还有一条长长的披帛。颜色是蓝色,霓漫天自己指定的。
妆扮完毕,霓漫天和严续同乘一车去皇宫。
宫门前。
严续跳下马车,伸手牵紧跟在身后下来的霓漫天。
霓漫天刚把自己的手递到严续手中。
一位身着紫色圆领袍衫晃到跟前,冷嘲热讽。
陈觉“严侍郎,这就是你那阔别重逢神仙似的妹子么!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陈觉“只是没想到严侍郎也不能免俗,献上美人稳固圣恩。”
陈觉“这献一位美人,再尚一位公主,严侍郎今后在朝的声望地位想不蒸蒸日上都不行。”
陈觉“觉此番是心服口服,没有严侍郎这般手段。”
严续没搭理他,牵着霓漫天的手,与她一同踏进宫门。
他就这样毫不避讳地牵了霓漫天一路,一直到重华楼。
霓漫天猜不透他的心思。如同那位官员所说,要把她献给唐主,以换取晋身之资。还是有别的打算。
不过,霓漫天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猜。她已经准备好了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