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脚步声响起。

檀欢你来了。

天黑了，病房里只有檀欢一个人，不一会儿，夜晨出现在门口，檀欢看着他，脸色惨白。

夜晨嗯。

夜晨似乎刚忙完，白大褂还穿在身上，神色间有很重的疲倦感。

檀欢刚忙完？

夜晨刚弄完一个手术。

檀欢怎么跑我这来了。

夜晨你这里比较清净。

檀欢笑笑不置可否。

檀欢我还有多少时间？

夜晨差不多半个月吧。

檀欢快了啊。

檀欢那我要是不治疗的话还有多少时间？

夜晨不好说。

檀欢沉默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坚定的看着夜晨。

檀欢我想放弃治疗。

夜晨什么意思？

夜晨如果是因为钱的话，你不用担心……

檀欢不是因为钱。

还没说出的那句医药费我开了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夜晨蹙眉，不明白檀欢什么意思。

夜晨为什么？

檀欢我不想最后的日子里在病床上度过，我想去外面看看。

夜晨可是你的情况……

檀欢我知道。

夜晨还是治疗吧。

檀欢我不愿意，

夜晨你跟你父母商量过了吗？

檀欢他们会同意的。

夜晨你怎么知道？

檀欢我了解他们。

夜晨还是跟他们沟通之后再说吧。

檀欢嘴巴动了动，看夜晨疲倦的样子莫名的心疼，许是因为他跟夜启长得相似，她不希望夜启也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檀欢你很累了。

夜晨习惯了，其实也没多累。

檀欢你有心事。

夜晨怎么看出来的？

夜晨笑了一下。

夜晨你知道吗？其实刚刚那场手术没有成功，我失败了，然后，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夜晨把头放在膝盖上，手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颤抖。

夜晨病人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还那么小，这个世界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她就走了，宣布抢救无效的时候，她对我说：叔叔，谢谢你，不怪你。

檀欢没说话，只是看夜晨的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夜晨手术前，她对我说，等她好了，她要去找她妈妈，她走之前，她对我说，她终于可以去找她妈妈了，她说，她出生的时候，她妈妈因为难产走了，她一直想去找她妈妈，这回，她终于可以去找她妈妈了

夜晨她跟我说谢谢，因为她终于可以见到妈妈，她说这事不怪我……可……可……要不是我医术不好，她也不会……

说到这，夜晨突然哽咽起来。

檀欢这事不怪你。

夜晨抬起头，檀欢坐在床边，拿了张纸给他，他看着她，没接，她便帮他擦拭眼泪。

夜晨你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吗？

檀欢摇头。

夜晨癌症，跟你一样。

檀欢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似的继续帮夜晨擦泪，擦完后，她把纸丢进垃圾桶里，看着夜晨没说话。

夜晨你不惊讶？

檀欢为什么要惊讶？

檀欢反问，夜晨愣住，不知道说什么。

檀欢既然她说了这件事不怪你，那她是真的不怪你。

檀欢你也不用自责，难过。

顿了顿，檀欢接着道。

檀欢而且，她应该很想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