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赌

　　多亏昨晚挑灯夜战，语文考得还算顺利。把除了作文以外的题写完后，顾允抬头看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她不自觉的往林柳霖那边看去，那家伙不知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看表情似乎不太乐观。

　　她有点幸灾乐祸，回头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写作文上。

　　这次作文题目材料是一段文言文，没有翻译，但不是很难，只要平常认真听课，基本能知道大致的主题是什么方向。顾允回想记下的素材，在草稿纸上列出了一个写作的思维导图，之后便全神贯注投入到写作上。

　　一个小时很快，当她落下最后一个字时，考试结束的钟声恰时响起。

　　她胸有成竹地站起来走向燕姐，林柳霖正好也在这时作答完毕。两人一同上交试卷的同时，顾允不忘多留意了几秒他的上交的答题卡。

　　出乎意料，他的字写得还挺好看，笔锋纤细却有力，书写很整齐。除了文言文和默写那块突兀地空着，其他地方几乎都答得满满当当。

　　她想起考试前那人像是开玩笑似的说过文言文不太好，看来并不是故意演她的假话。

　　顾允回到二班，教室中间聚集了一群叽叽喳喳讨论试题的人群。

　　“完了，这次作文，那个文言文材料，鬼才看得懂啊！”

　　“就是，我背的作文一个都用不上，完了要挨**国批斗了。”

　　顾允绕开聚集的人群，没想加入进去，偏偏有人就是故意cue她。

　　“学委，你觉得呢？”

　　讨论声音戛然而止，他们向顾允投去渴望被认同的目光，顾允想了想，回答道：“还好吧，不算很难。”

　　“还好？！”寸头抱头大叫，想起什么似的痛心疾首，“差点忘了你是语文130+的魔鬼了，我就不应该问你！”

　　他继而转向后面的林柳霖，仍不死心：“霖哥，你觉得咋样？”

　　“我？”林柳霖转了一圈眼睛，然后颇为认真地点点头，“嗯，确实很难，应该没有120。”

　　“120！我入学这么久最高分才刚及格。不是人，你们两个都不是人。”寸头干脆放弃交流，把两人踢出群聊，“你们走吧，我们不是一类人。”

　　顾允，林柳霖：“？”

　　下午考数学，中午回家时顾允简单瞟了几眼错题本，之后安心睡觉。理科的考试并不如文科那样得心应手，加上午觉刚起床头有些晕乎乎的，顾允有道大题算了好几遍没能算出最终结果。还好第二天的理综不算太难，但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确实是过于紧张，顾允第一次面临三科一起考的状况，写的时候一直担心时间不够用，每当写完一道题总是要抬头瞄时间。

　　相比起她略微慌张，林柳霖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从容地答题，写下一套解题过程一气呵成。考试时间到了，他没有拖拉，干脆利落的把答题卡交上去，成为走出考场的第一人。

　　监考老师是隔壁一班的物理老师，他粗略扫了一眼林柳霖物理大题答题区域，赞许地点点头。

　　顾允随之成为第二人上前交卷，这套理综写得她有点神情恍惚，虽然还是争取把题目写完了，但她还是头一回这么没把握。

　　她一边思索着刚才写的物理题一边走向校门口，许是思绪神游，脚下没注意，不小心踩空了一个台阶。她心下一惊，早已做好了摔下去的准备，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往前倾的身体。

　　她睁眼，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走路小心点，好学生。”

　　顾允愣了一下，随即远离那人。林柳霖也不生气，与她一同并肩。

　　“刚才我看到了你们学校的荣誉榜，第一名次次都是你，厉害啊。”

　　“市一中特尖班学生，在这里阴阳怪气一个普通高中的第一名？”顾允冷笑。

　　“我可没有，我是真心觉得你厉害。”林柳霖特别无辜，“其实我在市一中成绩挺差的，几乎都是我们班的倒数。”

　　顾允越听越想给他两拳，这家伙难道真的不是在凡尔赛吗？市一中特尖班的倒数，放在年级上就是前五十，还成绩差呢！

　　“你想炫耀你的成绩就直说行吗？”

　　“我说真的，你不信我俩打赌。”

　　“打什么赌？”顾允气笑了。

　　林柳霖摸了摸下巴，看上去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赌谁考得好。”

　　顾允看向他，止住了向前走的脚步，“你是想给我下马威吗？”

　　“当然——”林柳霖拉长了音调，“不是，我只是想证明我没有在说谎而已。”

　　“好啊，赌就赌，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是这个学校的第一名。”顾允对林柳霖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最后一科英语考试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心灵上的慰藉了，但二中学生几乎全是六科摆烂的死鱼一条，于他们而言，这一科考试不是安慰而是解放的最后一关。所以当考完英语后，二班那些原本互相哭嚎理综数学能不能考四五十分人马上情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开始讨论今晚自习课要看什么电影好。

　　“上次那个什么《唐人街探案》还没看完呢，今晚接着播呗。”刘艺雯提议。

　　黄灏拿出一本小本本：“你们要喝奶茶吃零食吗？我打电话让学校对面鸭脖店送过来。”

　　“你不怕燕姐啊，上次那11班班长在垃圾场那边挨抓包，处分到现在还没消呢。”

　　“怕什么？这才刚考完试，燕姐忙着改卷去了，哪有闲心蹲点抓人。”黄灏不以为意，“还是老样子，五个人一盒鸭脖，每人一杯奶茶怎么样？”

　　顾允把堆在角落的书本搬到书桌上，听闻那边激烈的讨论声，不由自主循声去，她手中的动作迟疑地顿住，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加入，却不一会儿又低下了头。她把书本一本一本叠整齐，耳边蓦地传来林柳霖的声音。

　　“他们讨论买东西呢，你不去？”

　　顾允往嘈杂声处看了几眼，摇头，“不去。”

　　林柳霖看着顾允沉默不语，教室的喧闹声逐渐变大，顾允把手上最后一本书塞进桌肚里，本以为他走了，没想到却听见那人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平时爱吃甜的吗？”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提问，顾允满是疑惑，“不爱吃啊，怎么了？”

　　林柳霖没回应，转身插入那边的话题当中。

　　顾允奇怪地盯着那人，都嚷了一句“怪人”，随后便如置身事外，低头捣鼓自己的东西。

　　林柳霖笑嘻嘻的揽住寸头的肩膀，问道：“买什么，有我的份吗？”

　　“霖哥，正找你呢，想吃什么，随便点。”寸头拍拍胸脯，一副我买单的阔气样子。

　　林柳霖想了想，回答：“我的和你们的一样就行了。”

　　“好！已经加了。”寸头爽快地下单，“还要什么吗？”

　　林柳霖看向顾允，恰在此时，短发女孩刚拎起包从位置上离开，抬起头的瞬间，彼此恰好四目相对。

　　顾允皱眉，看见那人的嘴巴在不停张合，周围的嘈杂声太大了，她没听清楚那人说了什么。

　　黄灏把最后一杯奶茶的备注写好，发送给聊天框对面的老板。

　　林柳霖也要走了，他对黄灏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背起包离开前不忘叮嘱。

　　“记得我的奶茶啊，少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