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必将落下》Chapter 1

这篇长篇是由我朋友撰写，已完结。

*为现实文风，较压抑无力。

*有暴力描写。

*无cp。

······写在前面的话：

　　每个生命中,有些雨必将落下,有些日子注定要阴暗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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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他很快干掉了巷子里的那个强奸犯的败类，而两个格拉兹尼人远远站在身后目睹着一切，他们在用方言说着什么，在笑着什么，可他当时还完全不能理解这些，更不能注意到背后发生的一切。“放过我！”面前被按倒在地的女孩战栗着转动棕黑色的眼睛喊叫着逃跑，黄昏时候的光线跌入拐角的阴影里被吞没。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背后的两人迅速开枪，在那个黑窟窿从他们手中被举起的时刻他就知道坏事了，但他还想跟对方说些什么，只是发不出声，只是听到子弹射入人体的水声。

　　“喏，神枪手同志，我们都认得你！”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劫持了，被拷在墙角，但那锁链很长，长得能让他在里边跑一圈。一个女人被剥光了衣服拷在对面的墙角，浑身是伤，但她的锁链很短，短得只能让她伸展一下双脚。“我们都知道你是从前线溜回来的，你可在去年九月射死了马利克的侄子！”

　　一起在这废弃屋子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正在旁边吃喝玩乐，对对面的女人开着下流笑话，两把霰弹枪就放在他们手边。这些人都想要报仇，但第一个倒下的不会是罗曼。看到他醒来后最先来招呼的是强盗头子，男人把一把旧手枪塞在他手里：“别紧张，按我们说的做，帮我们执行一场枪决，第二天你还能回到大街上。”

　　那手枪里只有一发子弹，每打完一发后他们才会重新给他装弹。

　　“这个女人犯了什么罪？”他问道，“为什么要我处决她？”

　　那个女人姓盖尔绍，是他们当中某人妻子的女友，是个格拉维亚人，为了十个能救她和她女儿命的罐头向政府军告了密，把他们的两个兄弟投进监狱。强盗头子站在他身后，抓着他握枪的双手抬起枪口，对准女人的腿根，“我们的人都知道你枪法准，所以我叫你打哪里你就打哪里。”男人的声音穿过他虬结的发梢，形成一种威压，“如果她没挺过二十枪就死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的肩膀有枪伤，微微结痂的伤口顺着举枪的动作再次被撕裂，痛得让人抽气。当他把枪口对准对面无神的女人，另一把枪也顶在他后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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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嘿！弗兰克可真他妈的是个混蛋！”卡蒂亚在屋里折腾跟门口商人刚刚换来的零件，老远就能听到唠完嗑后送走了商人的布鲁诺在院子里抱怨。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几个街区以外有人高价要收一把吉他，他正在挨家挨户询问。”厨子抓着几个卡蒂亚拿不下的罐头和几盒子零件往回走，顺脚带上那扇他们正打算加固的旧门。近来入冬，他早上起来生了病，说话还带着一种瓮声瓮气的鼻音，“那家的人好像撑不久了，只是希望在死之前还能在家里弹弹吉他回顾过去，因此出价很高。但弗兰克一人就想独占六成的甜头！”

　　“唉，可我们连吉他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我们是没有，可是别墅里的那对老夫老妻有呀。”布鲁诺嘟嘟囔囔一边计划一边抱怨，“就上次，在重炮击之前我去探了一次，他们家的地下室柜子里刚好放着把坏了的吉他，估计是那男人儿子孙子留在这里的——但估计这儿子孙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不是？”

　　“不过说真的，我能理解那个人的想法。”卡蒂亚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看着他说，“沃尔德玛·卢巴申科死了，罗伯特·维凯威兹死了，你知道，咖啡馆早就倒闭，而从窗户向外看任何一条路都可能是狙击手大街……还有你的餐厅没了，我的报纸也没了，只有吉他还在……哪怕是坏的。我们远离不了柏格伦，但吉他永在，吉他永在。”

　　布鲁诺心情郁闷，不想吃药。他们只剩下一瓶药了，显然不能因为一点小伤小病就用掉，这东西现在贵的比天都高，甚至可能比他一半的命都贵，在外面甚至会有熟人之间一方为了一瓶药杀死另一方。中午清点完存粮以后（该死，他们只有三个罐头了两块肉了，第三块吊在老鼠笼里的肉都快发霉了）他继续帮了卡蒂亚点忙，上楼睡了一下午。然而到了傍晚，罗曼经过敞开的房门时听到从里面传来一些惊慌的呓语。布鲁诺的额头在发烫，满脸通红，显然病情更严重了。

　　“得再去找点药来。弗兰克要到后天才来。”他们毫不犹豫地把两粒药丸就着温水让厨子咽下，罗曼从门口铲了雪，卡蒂亚一边暂且拿它们用来降热，一边担忧地提议。

　　“我可以去，”罗曼说，“入冬以后袭击会少一点，我也知道哪里能很快拿到药，我会尽早赶回来。”

　　“不，你不能离开，”卡蒂亚立刻否决这点，“正是因为入冬以后大部分人都会放松警惕，所以会有人专门趁虚而入。我听弗兰克说了，昨天夜里一伙武装精良的匪徒入侵抢劫了三条街外的一户人家，只有一个恰好外出拾荒的人捡了一命。”

　　“如果外面都是这样的歹徒，我留在这里守家，你一个人又怎么到的了那边？”他尖锐地指出。

　　“如果你希望回来以后看到布鲁诺烧坏脑袋像个三岁小孩，然后家里被搞得乱七八糟，我又不见踪影的话，就尽管去吧。”卡蒂亚坚持，“没问题，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等罗曼继续说什么，她已经放下冰袋跑下楼收拾武器了。“卡蒂亚！”在她开门那一刻，罗曼站在三楼的走廊不放心地告诫她，“带上防弹衣和手枪，像我教你们的那样，别忘了‘十诫’！”

　　卡蒂亚照他所嘱咐的那样全副武装地走出门，罗曼迅速跑到顶楼架起狙击枪警戒地注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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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他的枪口对准了盖尔绍，但心思却全放在周遭的一圈人身上，久久不曾扣下扳机。尽管伤后复苏搅混了他的部分记忆，肩胛的枪伤也疼痛难耐，他还是注意到这些人的服装都或多或少有些眼熟。有人戴着南斯拉夫的头盔，下半身穿着的却是政府军的军裤军靴，有人的大衣胸口还印着政府军的标志……而手上这把枪，他摩挲枪身的纹路许久，才后知后觉感到这是他们过去常在战场上见到的手枪，射程距离极短，一般是配给士官们用来自杀的。

　　一切都已经昭然揭示：这是一伙逃兵，就同他一样。

　　他费力地想要看清周围这些人的面貌，这些强盗和乞丐里头到底会不会有他曾谋过面的？甚至会不会有人曾经是他的童年玩伴？然而继续深入的思考令他头痛欲裂，视野仿佛暗房里被冲洗的胶片，强烈的眩晕甚至无法令他瞄准八九米开外的目标，那可怜兮兮的女人。

　　“你在发什么愣？别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我会盯着你的！”身后的强盗头子用枪口重重顶了一下他的后脑，突如其来的推力令他不受控制地按下扳机，子弹擦了个边，钉入女人的大腿。艳红的鲜血顺着弹片创口流涌下来，有点像即将分娩。盖尔绍低低地痛吼了一声，仿佛母兽的哀叫，而周边的男人们一时间全部大笑起来。　

　　他把枪扔在地上，表示拒绝继续下去。强盗头子将他踹翻在地，踢飞了那只手枪。旁边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为好戏的中断表演怒不可遏，决心亲自扮演神枪手的角色。他抄起手边的霰弹枪对盖尔绍的双脚一顿扫射，另一人则紧跟而上，在女人蜂窝般的下半身上浇上了少许汽油并点燃了它。尖叫声、哀嚎声、遍地的血液和皮肉烧焦的气味已经完全不能阻止他们继续野蛮的行径。罗曼三番两次地痛晕过去。盖尔绍的小腿整个儿被烧焦了，疯狂地叫喊一个女孩的名字，她跪在地上爬来爬去，拴住手脚的镣铐发出乒乒乓乓的脆响。两个男孩发出一阵阵不可抑制的笑声在旁边逗弄着，强盗头子抄起枪对罗曼的胸膛补了一枪，后者倒在了碎石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