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排名

“嘉哥嘉哥嘉哥！！”

正坐在椅子上认真刷题的郜嘉尧听到隔着过道都能听见冠宇英那个大嗓门的话，象征性地掏了掏耳朵，状似不耐烦地看向狂奔而来的冠宇英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嘉哥嘉哥，你知道吗？”冠宇英扶住自己的桌子，都来不及坐下，吞咽了一口唾沫：“你是全国数学联赛的第一！”

郜嘉尧挑了挑眉：“还不错。”

苏洧婉也是发自内心地为他喜悦：“恭喜。”两人相视一笑。

而几人都没有注意赵憬谦，他握笔的手指用力，像是要折断了手中的这支笔，指尖的煞白和传来的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些许。

“那现在肯定都出来，婉婉你和憬谦偷偷拿手机从官网查看一下啊！”冠宇英悄悄给他们支了个招，因为风华中学不允许学生携带手机，学生都是偷偷拿。

“别了吧，你刚刚来这么一出，现在这么扎眼，我估计老师马上也就来了，万一被发现了…可不仅仅就是没收手机了。”苏洧婉看看周围刚刚因为冠宇英的大嗓门同学们像郜嘉尧投过来的视线，拒绝了。

“说的也是。”冠宇英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也没再执着，就着座位坐下了。

赵憬谦听着身后冠宇英吹捧夸奖郜嘉尧的话，忍不住想捂住耳朵，突然想到这个动作打眼，就站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还算安静的地方，赵憬谦摸出了自己口袋的手机，再三犹豫之后，还是打开了数学竞赛的官网。

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之后，他看到“赵憬谦—全国数学联赛第二名获得者”，有些沉默，顺势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赵憬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望子成龙的妈妈，他甚至想着，这周要不要留在学校。

正胡思乱想着，赵憬谦的手机一震。

“憬谦，这次还是第二名，这周六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发信息的人赫然就是赵美兰。

赵憬谦有些无力，上次赵美兰已经够咄咄逼人了，这次还不知道会怎样。

思绪陡然被上课铃声打断，赵憬谦将手机重新放回裤兜里，向教室走去。

这节课正好是数学老头的课，他着重点名夸奖了郜嘉尧和赵憬谦。风华中学一举拿下第一第二，实在是让人争光。而苏洧婉虽说成绩没有那俩显眼，但也取得了第八名的好成绩。

冠宇英笑得尤其大声，数学小老头准确地将手上的半截粉笔弹到冠宇英的头上：“笑什么笑，你看看你周围一圈学霸，怎么就你学习那么差劲？！”

冠宇英不以为然，将粉笔拿下来，笑嘻嘻地说：“我也进步了好吧？我上次考试年级前三百呢！你要夸我！”

小老头重重一哼：“下周六日就期末考试了，我看看你能在前三百的位置停多久！”

小老头刚说完，整个班级就穿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喊声：“怎么这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

小老头将书本翻开，眯眼看向下面：“喊什么喊，考试才是真正检验你们学习成绩的时候，都好好复习啊！”

下面传来有气无力还夹杂着无奈的应答声，小老头低头抬眼看了一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开始讲今天的课。

“你们考得这么好，尤其是…嘉哥，您要不请个客？”冠宇英一下课就转头看向郜嘉尧，眼中的狡黠让郜嘉尧忍俊不禁。

“好，我请客。”郜嘉尧斜了一眼冠宇英，爽快应承下来，又努努嘴，让冠宇英问下前面那两个。

苏洧婉笑了笑：“那肯定得去，要好好宰他一顿。”惹得冠宇英连连叫道“同道中人”，因为冠宇英的夸张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憬谦，你去不去？”苏洧婉回过身，看向还在做题的赵憬谦，忍不住问道。

“看时间吧。”赵憬谦淡淡应了一声，苏洧婉也没再多问。

周五下午放假的时候，郜嘉尧将时间订在了周六下午四点，问他们几个人有没有时间。苏洧婉和冠宇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有赵憬谦还是拒绝了。

说完就拎着书包走了，让苏洧婉他们摸不着头脑。还是冠宇英偷偷告诉他们：“憬谦他妈妈对他非常严格，次次都要求他考第一，自从嘉哥转来，憬谦就退居二线，我估计这次阿姨要是回来，憬谦少不了要挨一顿骂。”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苏洧婉看着一脸神秘的冠宇英，忍不住将心底的困惑问了出来。

“我和憬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穿开裆裤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小时候，憬谦还不是现在这副高冷性子，他小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哈哈哈，他小时候就没有考好会挨他妈妈打，他给我看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后来长大一点了他就不爱和我说这些了，慢慢地，也就把心事全放在了心底，我也不得而知，一切都靠猜。”冠宇英心下有些心疼赵憬谦，不知道这次他又会遭受什么。

几人也只能唏嘘几番，没有再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就各自散了。

回到家之后，苏洧婉全国前十的好消息让苏父苏母合不拢嘴，只喊着“婉婉出息”，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地吃了顿饭。

赵憬谦坐在自己房间里，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他划在纸上写题的沙沙声，赵憬谦只一心做题，连门外赵美兰回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憬谦，出来。”赵美兰走到赵憬谦房门外，敲了敲门，声音足够让屋内的赵憬谦听到。

赵憬谦的笔尖一顿，还是将手下这道题做完，这才出去。

“你这次…让我很不满意！”赵美兰正坐在沙发上，右手只按着眉心，像是有些头疼。

“妈…你怎么了？头痛吗？”赵憬谦只顾着赵美兰的动作，没留心她的问话，却让赵美兰勃然大怒。

“我问你…你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赵美兰耐着性子又在问了一遍。

“我下次会努力的。”赵憬谦低着头，只应和着大怒中的赵美兰，他明白，这次只能顺着她来，决不能和她对着来。

赵美兰却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索一样，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下次？憬谦，你告诉妈妈，这是第几次了？嗯？你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妈妈对你很失望啊！”

“妈，我会努力的。”

“不要老说努力，你要有行动，你要从行动上证明从结果上说明，你是能考到第一的啊！我不喜欢你每次都说下次努力，为什么你不在每次之前好好努力呢？是不是最近学习又有些心不在焉了？”赵美兰的口气突然很温柔，让赵憬谦一时晃了神。

“妈妈希望，我的孩子是最优秀的！”

赵憬谦却像是被这话重磅一挥，清醒了：“妈，我可能做不了你最优秀的孩子了。”

赵美兰脸上的慈爱有些呆滞，只听赵憬谦继续说：“妈，我很努力了，我也很累了。你不得不承认，你的儿子我真的就到极限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你还不够努力，你怎么就到这了呢？”赵美兰喃喃自语，却得到赵憬谦的冷冷一笑。

赵憬谦挣脱赵美兰的桎梏，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