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药味钻鼻,白翊焱死死咬着牙关,任凭两个嬷嬷掰扯她的下颌,唇角被硌出了血,也不肯松半分。
严世蕃听得烦了,将酒杯重重掼在桌上,冷声道:
严世蕃直接灌!
嬷嬷得了令,一人死死按住白翊焱的后颈,一人捏开她的牙关,瓷碗倾斜,带着诡异甜香的药汁便顺着她的喉咙,强行灌了进去。
苦涩混着甜腻的滋味在喉间炸开,白翊焱拼命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药汁见了底。
白翊焱咳咳!
她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脖颈上青筋暴起,眼底是彻骨的恨意
白翊焱严世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严世蕃缓步走近,伸手拭去她唇角的药渍,指尖的触感温热柔软,让他眼底的欲望愈发汹涌。
严世蕃做鬼?
他低笑,声音里满是病态的痴迷。
严世蕃就算是鬼,你也是我的鬼。
药性发作得极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白翊焱便觉一股燥热从四肢百骸涌上来,烧得她浑身发软,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死死咬着舌尖,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陆绎的名字,回荡着他说“三日后,十里红妆迎你过门”的温柔,回荡着他将暖玉玉佩系在她腰间时的郑重。
陆绎……他怎么还不来?
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向窗外那方狭窄的天空,视线渐渐模糊。
严世蕃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看着她强撑着不肯屈服的模样,只觉得心头的火焰烧得更旺。他挥手让嬷嬷退下,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白翊焱的身子软得像一滩水,却还是拼尽全力挣扎,指尖在他肩上抓出几道血痕。
白翊焱放开我……陆绎,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
这话像是魔咒,又像是自我安慰,破碎在空气里。
严世蕃抱着她走向内室的拔步床,将她重重摔在锦被上,俯身压住她,声音低沉而残忍
严世蕃他不会来了。
他抬手,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指尖划过她细腻的肌肤
严世蕃我让人在严府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就算来了,也只是送死。更何况……
他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气,一字一句,像刀子般剜着她的心
严世蕃他现在自身难保。北镇抚司被我爹的人掌控,陛下对他猜忌渐深,他连宫门都出不去,怎么来救你?
白翊焱浑身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是啊,他被夺了兵权,被陛下猜忌,他怎么来?
她一直坚信的希望,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药性彻底吞噬了她的理智,燥热感席卷全身,意识像是沉入了一片滚烫的海。她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视线里,是严世蕃那张狰狞而满足的脸。
白翊焱陆绎……我等不到你了。
她喃喃地唤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严世蕃看着她涣散的眼神,看着她眼角的泪,心底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角,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天地间一片漆黑。
阁楼里的烛火,跳跃着,映着拔步床上凌乱的衣衫,映着白翊焱苍白的脸,和她眼底再也藏不住的绝望。
而陆府的书房里,烛火燃了一夜。
陆绎坐在案前,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本该系在白翊焱腰间的暖玉玉佩。玉佩被他攥得温热,他的指尖却冰凉刺骨。
岑福站在一旁,低着头,声音艰涩
岑福大人,严府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而且……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让您即刻入宫,商议北镇抚司的差事
陆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知道,这是严世蕃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若是入宫,便彻底错过了救她的时机。
可他若是不入宫,便是抗旨,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到时候,他不仅救不了她,还会连累整个陆家。
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
肩头的伤口疼得钻心,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他仿佛能看到,她在严府的阁楼里,绝望地等着他,等着他去救她。
可他,去不了。
窗外的风,呜咽着,像是谁在哭泣。
陆绎缓缓闭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案几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陆绎卿卿……
陆绎对不起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对不起,我没能护好你。
对不起,我没能来救你。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