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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解意

短文长情

序 莫相许,红绳寸断缘不续。 壹 和煦的春风温柔地吹拂着河岸的杨柳,那纤细的枝条便随之摇摆起来,若无其事的撩动水波,旋出一圈圈涟漪。 颜墨是坐着轮椅来的,再过一道桥,便是颜家了。 不出所料,他抬头看时,桥边站着一个人。那是一名女子,一身青色的衣裳,眺望远方,是这万千繁华之中,唯一宁静的风景。 颜墨垂下眼眸不再去看,面无表情地转变了方向,准备离开。 忽听一阵环佩叮咚,方才还站在桥边的女子已经朝这边跑了过来,速度奇快地来到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颜墨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我等了你一整晚,你一直没有来。”她蹲下来,仰起头看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双手却紧紧的攥着衣角,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现在,你又打算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假装没看到我。是不是?” 颜墨避开她的目光,又转变了方向,侧对着她说:“下官还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公主见谅。” 秦汐却抓住了轮椅不让他走,她依旧是一脸的平静,眼眶却微微红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看着他,近乎执拗。 良久的沉默。 久到秦汐都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突然说:“公主,此去梓然,路途遥远,千万保重。” 他促成的和亲,给她只这一句。 秦汐莫名想笑,于是她笑了,她一边笑一边松开了手,说:“好了,可以再见了。” 颜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看清楚她内心的真正想法,他以为她会难过大哭或者愤怒到恨,可她笑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嗯了一声,就离开了,没有回头。 他想,如此,也好。 风停了,柳树的枝条安静下来,悄悄的垂入了水中。

贰 清风无铸柳成荫,水墨染空人已隐。 秦汐轻声念出这一句,然后笑容越发大了,眼眶红红的凝望着他的背影直至他退出了她的视野。 秦汐往皇宫走去。 她早该明白的,不是吗?在昨日小宫女一脸忐忑地告诉她“左相大人提议由您作为和亲对象”的时候,在他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的时候,在昨晚上她等了一夜他都没来的时候。 此去梓然,路途遥远,千万保重。 事到如今,他给她的,终是这寥寥几句的客套之语。 如此陌生。 仿佛曾经都被抹杀在过去,再也不会想起。 可她还记得那年春色未艾之时,青衫磊磊的少年朝她走来,对她说:“汐汐,等我回来。” 那时的少年,眼里藏着光。 她有心同他玩笑,故作不解道:“我为何要等你呢?你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来,我若是等了,成了老姑娘怎么办?” 那时颜墨脸一下子就红了,却还是看着她不肯移开眼睛,“汐汐,我想娶你。” 好了,秦汐也脸红了。 秦汐低着头绞手指,不好意思说话。 颜墨看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急,干脆一鼓作气把话说完:“我本来是想让父亲与陛下提这亲,思及你贵为一国公主,我却只是个将军府的公子。恐陛下觉得我不配你,不许。便向父亲请求,随他行军,从谋士做起,争了功勋名衔回朝再求娶你。”他顿了顿,犹犹豫豫的问道:“汐汐,你愿不愿意……嫁我?” 秦汐红着脸点点头,小声说:“我自然是愿意的,不然……”她欲言又止,飞快的抬头瞄他一眼又低回去,跺了下脚,转身跑了,“我不与你说!” 颜君从听到她说那句愿意开始就一直在傻笑,又听到她后面那句,慌慌忙忙地追上去,抓了她的手,说:“你说了愿意,无论如何,不能反悔了。” 秦汐又好气又好笑,忒不自在地挣了挣手,没能挣来,就用另一只手推他,道:“你松开,我还能跑了不成?” 颜墨没松手,说:“你方才就跑了。” 秦汐撇撇嘴,说:“我跑了又怎样,你还不是追上了。” 颜墨笑起来,眉眼弯弯地像讨到了糖吃的小孩,“是啊,我追上了。” 秦汐也笑了,抬眸看他,他的眼睛里映着她。 “对了,我想起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颜墨松开了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圈红绳。 秦汐看着心里明白,嘴上却故意道:“这种红绳啊,宫里多的是,不稀罕。” “这个不一样,这个是我拿到佛前拜过了的,佛祖肯定会保佑我们在一起的。”颜墨说着就给正扭捏着的秦汐戴上了。 秦汐举起手看,因是他所赠,心里喜欢,便觉得很好看。她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不系么?” 颜墨拢了袖子把手臂伸过去,“我自个系了。” 她直接给拆了下来,然后笑嘻嘻的开口:“这个,我来系好些。” “哦。”颜墨看她低着头再给自己系上去,温热的气息浮在手臂上,整个人都僵硬了。 秦汐给他打了个很精致的绳结。 “好了。”她说。 颜墨看了看,说:“这怕是不好解开了。” “怎么,你还打算解开?”秦汐佯怒道。 “没有没有,汐汐你信我。”颜墨连连摇头。 秦汐哼了一声,说:“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趁我不在偷偷地解了,咱俩就算玩完了。” 颜墨一脸认真地回道:“不会的,你等我回来,它肯定还原封不动地待在我手上。” 秦汐低着头笑了一会儿,说:“那好,我可就等着了。” 浮光掠影的幻梦匆匆晃过,眼前依旧是草长莺飞的春景,仿佛从未改变。

叁 “哟,又在给心上人写信了?” 那场战争出乎意料地顺利,仅用了三月有余的时间。众兵将围聚一团庆祝时,颜墨悄悄回了营帐,点起灯火,便将思念全装进信里,一转头,父亲颜城正站在帐外一脸揶揄的笑。 颜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将信藏到袖中,有些拘谨地站起来便问:“父亲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喊儿一声。” 颜父顿时收了笑容,老神在在地摸着胡须道:“可不是我没叫你,你只不听,我能如何?” 颜墨尴尬无言。 颜父却又笑了起来,打趣道:“是哪家的姑娘,竟叫我儿日夜思慕不能忘,快说来为父去给你提亲。” 颜墨挠了挠头,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颜父阔步走来,狠狠一拍他肩膀,道:“好小子,瞧不起你老子还是怎的?还不说?” 您老力气就不能收着点使?颜墨揉着肩膀,没好气地开口:“我跟你说什么,您老少操点心,这亲我自己提。” “哟,好小子不得了啊!连你老子都不告诉,了不得了不得!”颜父说着狠拍了几下他另一边的肩膀。 颜墨从营帐出来,离颜父远了点,说道:“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得慎重。” “公主?哦……”颜父跟着出来,捋着胡子又假作斯文,好像刚才那个一口一个“你老子”不是他说的一样。“为父也听你母亲提过几句,说那位公主与你颇有几分情谊在的,想来可就是了?” 颜墨点头。 “为父想着,你喜欢就好。只是听人说她有些……”颜父略一停,方才继续道:“你母亲倒更喜欢楚家的姑娘一些,听说秉性温和许多,与你也是言语相洽。” 颜墨无奈道:“楚小姐与我仅一面之缘,不曾有什么言语相洽。温和确实,话都没有几句。” 颜父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你母亲那边我去说。明日就准备回京了,好好儿写你的信吧。” 颜墨正高兴,因这调侃呆了一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思索间就见父亲已大笑着离开。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心想,不知汐汐那边如何了,可也如他一般思念?他写给她的信,已攒了十六封了。

肆 “公主!刚得到消息,颜将军他们在回京的路上遇刺了!” 宫女慌慌张张地回来禀报,秦汐先是一愣,手一抖将笔按在桌上,人已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颜家派人去接回来的都是尸体……”宫女心里一阵阵发寒,“颜将军身亡,颜家公子重伤,陛下还把所有的太医都叫到了贵妃宫里。” 秦汐不待听完就便提起裙摆跑了出去,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宫门口,被守卫拦住了。 “皇上有令,任何人在今日都不得出行。公主殿下,冒犯了。”禁军首领对她行了礼,然后挥手叫身后的人,“还不快将重汐公主送回重汐宫!” 秦汐怒目而视,“谁敢!”当即拔下发上金钗,尖锐对准自己的脖颈。 正围过来的士兵们不敢再动。 “公主,这是皇上的命令,您这样……” “本宫也顾不得了。”秦汐眼睛都不眨一下往肩膀上扎,夏日穿着单薄,鲜红的血液大片沁出渗透衣衫,成功震慑了众人。“你们要是继续拦着,本宫说不定还会做什么。”她也不拔肩头的钗子,就那么跑出宫外,丢下一句:“不许跟着!” 众人只能去请示皇帝。 秦汐跑了一会才拔下钗子,捂着伤口继续跑,往日熟悉的道路不知今日怎么变得格外长。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了一样。等到了颜府,她放下手,血已经没再流了。 颜府的大门紧闭着。 秦汐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她心一横,用没受伤的右肩肩膀撞向大门,门开了,她摔在地上,右肩发麻,旁边落着断成两半的门栓。饶是她自小力气就比常人大一些,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秦汐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痛轻轻掩上大门。再转头看时,没见着一个人。 那就是都在后院了。秦汐一边想着,一边跑在院中的石子路上。 月光皎洁,匆匆绕着她的影子。 秦汐隐隐约约地听见有哭泣声,近了之后,才觉得有些喧嚣。 颜家的人不多,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前面才没有人了,奴仆进进出出,一盆血水接一盆地端出来。上了年纪的嬷嬷大声的吆喝吩咐,伴随着颜老夫人哀切的哭声,苍老而悲凉。 秦汐心里有点慌。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几个丫鬟见了她,窃窃私语起来:“公主怎么来了”“身上还有灰”……幸而现在天色已晚,即便点了灯,也不容易看清她深色宫装上不再鲜艳的血迹。 秦汐竭力保持着优雅走进房屋,房内唯一的床放下了帘子,颜老夫人坐在床边哭,不时凄凄哀哀地念着什么,旁边的嬷嬷扶着她安慰。右边的桌子那有位老大夫在写药方。 嬷嬷见她来了,转头低声说与老夫人。颜老夫人拿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才看向秦汐,语气颇为冷淡:“今日颜家有事不便招待公主,公主还是先回吧。” 秦汐止住步伐,近乎恳求地开口:“能不能让我见见颜墨?” 颜老夫人站起身,表情凶狠:“见什么见?你贵为公主,又是女儿,怎么如此轻浮唤男子姓名?你与我儿并无关系,苦苦纠缠有何道理?可知廉耻二字?我儿重病在床,你擅闯他卧房怎不知羞?亏你还是位公主!我儿伤至如此可不是你害的!你非得害他如他爹一般无辜惨死吗?” 颜老夫人越说越气,最后手指向门外:“滚出去!” 秦汐眼泪都快掉下来,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她没动,目光呆滞地看着床榻。她想看的自然是人,然而厚重的帘子阻挡了她的视线。 然后宫里来人了。 为首的仍然是那位禁军首领,他直接进来,对秦汐行礼:“请公主殿下回宫。” 秦汐转动着呆滞的眼珠,低声道:“好。” 她退后,转身,无意识地仰倒。 世界黑白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好多好多人的尖叫。

伍 颜墨是坐着轮椅来的。 秦汐早就谴退了宫人,再加上身子乏力,背靠着枕很勉强地才坐了起来,抱着被子静静看他。 他穿着一身主白色的官袍,眉眼清淡,像是用上好美玉雕刻的虚妄。 “公主唤微臣来此可是有事?”他如此生疏地唤她,也不看她。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再也不会来见我了?”她问,清透的眼眸里涌动着不甚明晰的情绪,捏着被角的手指蜷曲发白。 “公主说笑了,微臣没有传唤是不敢擅入后宫的。”他似乎真是当开了玩笑,嘴角弯起,笑容不热络也不刻意,温文尔雅的礼貌。 秦汐扯扯嘴角,还是没能露出假笑来,于是不笑了。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眼睫轻颤着开口:“颜墨,你什么意思?” “微臣没什么意思。”颜墨回的很快,他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平静地道:“若公主今日只是为与微臣追忆从前寒暄叙旧,那微臣就不奉陪了。” “什么意思。” 重复问第二遍的人,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了,不过是不愿相信。 “童言无忌,从前戏言还是不要再提了,公主也莫要放在心上。再则,微臣如今已有婚配,只等孝期服满便迎进门,公主日后还是不要再与微臣单独会面了,臣恐未婚妻子听闻了心中不喜。”颜墨一板一眼,倒好像曾经的风花雪月都不过是一人臆想。 他语速平缓,说了许久,秦汐听完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只觉脑子乱哄哄的。 “你那未婚妻是……” “楚家的姑娘,性子极温柔和顺的。”颜墨依旧回答地迅速。 楚家只有一位姑娘,那姑娘秦汐见过,相貌才艺样样都是顶好的,很标准的大家闺秀。 “她为了说服她父亲,废了一双眼睛。” 秦汐怔住。 颜墨向她伸出手,手心向上。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像在见证光的寂灭。“公主,把红绳还了臣罢。” 秦汐一把抓住他的手,撩开袖子,见腕间只剩青紫的勒痕,红绳不翼而飞。她荒凉而笑,松开手,连说了三个好字,从枕下翻出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属于她的那根红绳落到他手心。 颜墨收回手,转动轮椅往外去。 “你走,走了就别回头!”秦汐吼着,看他的身影毫无停顿地消失在门后,终是捂住脸呜咽着哭了。 门外,颜墨背对着宫殿高墙,手心紧攥着那根红绳。 静坐许久。 云边是清浅的蓝,美好而梦幻,琉璃瓦上流光溢彩,夭折檐尖。 一墙之隔的两人,彼此置天涯。 陆 “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颜墨就坐在书桌前,手执书卷,眉眼间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他一身白衣,公子如玉不莫如是,只相较于从前的清雅温润,却已冷淡得仿佛已无丝毫对尘世的眷恋,清寒入骨。 秦汐站在书房门口,眼神清明,拗口似的一字一顿:“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好似诧异地抬眸,目光却澄澈镇静,心知肚明。 “你知道的。” 颜墨低垂了眼眸轻轻笑起来,熟识的模样让秦汐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们仍在少年的时光。可只是仿佛。 秦汐强压下心悸,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颜楚二家的亲事没成,楚家的姑娘绞了头发遁入空门,自愿伴一生青灯古佛。 从一开始,颜墨就拒绝了这门亲。 “哪有什么为什么,难不成公主以为臣是为了公主?”颜墨放下手中书卷,正视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公主殿下,“公主不觉得好笑吗?” “不觉得。”秦汐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要从那面具一般的笑容上找出什么破绽。 “公主心心念念的人早就死在了战场上,现在你面前的人,是本国的左相,也只会是左相。” “不是的,你是颜墨,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人。”秦汐很认真地说。 颜墨又笑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公主可还记得我父亲遇上的那场刺杀?” “我听说了。”秦汐不明所以,“怎么?” “陛下亲自派来的禁军呢,”颜墨一脸讽刺,“陛下连一点掩饰都没有,就让我父亲心甘情愿地死在了他最拥护的国主刀下。我侥幸活下来,以废人之身坐上左相之位,天下人都知晓了陛下的仁慈,当真是好大的恩典啊。” 秦汐迎着他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汐汐,我们早就完了。” 轻柔的男声宛若惊雷般炸响在她耳畔,她踉跄着后退,不住地摇着头,好像这样就可以否决一切的尘埃落定。 颜墨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绪沉寂下去,他看她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世间千万的陌生人之一。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漆黑中,慢慢显出火光,然后是雪亮的刀刃,一滴又一滴的血。 过了这么久,他每每闭上眼睛,脑海中依旧会浮现出那日的景象,那么清晰,一如凌迟。 双腿又在隐隐作痛。 颜墨睁开眼睛,只瞬间便将所有情绪悉数敛去,面上波澜不惊,“公主,请回吧。” 秦汐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下去,右手紧紧抓着门框,像是在抓紧最后一根稻草。闻言咬着唇松了手,缓慢转身,缓慢地离开。 她记得她对他说过别回头,确实,没有回头的必要了。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她身上,也许有刹那,她消失在了这片温暖的光中。 柒 和亲的队伍已然启程,街上传来一阵喜庆的唢呐声。 颜墨坐在书房里,桌上放着十六封书信和一个檀木盒,盒中放置着两根红绳,一根断裂,另一根打着精致的绳结,没有解开过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那个月夜,他喜欢的姑娘派了人来说让他去桥边找她,说他若是不来,她就一直等下去。 他去了。 他看她站在桥边,晚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她身形消瘦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吹倒。 那时刻万籁俱寂,月光如洗,天空没有一丝云。 她在等他。 可是他没有靠近。他在水边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心思百转千回。她等他来,他等她离开。 天色微明时,他心中一动,贸然过去,理智却使他又转变了方向。 她说她等了一夜,他没说他陪了一夜。 她说再见,他说,嗯。 唢呐声渐渐远去,颜墨收拾着信纸,一封封地放入炭火盆,看着它们燃烧殆尽。他把盒子上锁,推进书架底层,仿佛在埋葬过往。 汐汐,再见。

后记 “哎,你们听说了吗?重汐公主在这嫁过去的第二年就病逝了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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