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妩vs陈桉（四）

“嫡姐，你认识那个陈桉?”季庭安想起刚刚看到冬妩在那边和陈桉说话，也不像是第一次见。

　　“冬妩见过，我没有。”她借着季庭安的力上矫。

　　季庭安想了想，那应该是听柳舫的客人。

　　“他认得你?”

　　“有点意外罢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冬妩笑笑，落下门帘，“改日再见。”

　　季庭安拱手目送她离开，清月和涟漪在后巷口等冬妩，她们两个还觉得奇怪，这时辰比姑娘早上走的时候说的要早了些，怕不是有些什么不愉快，但他们也没听着这季府有什么闹事的。

　　清月远远地见轿子过来，在那里等着冬妩过来。冬妩下了轿子，取了那对耳环给桃枝，小姑娘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冬妩说她觉得桃枝合眼缘，也没什么送的出手的，就这对不值钱的耳环给她当个留念。

　　要是涟漪听到这话说不定要好好拉着桃枝说道说道这个不值钱的耳环是什么宝贝。

　　那桃枝倒也信了冬妩的话，把那个不贵重的耳环收起来，朝冬妩道了谢便跟着轿子往回走。

　　等冬妩走进了，清月便看着她上上下下地大量，这看着也不像发生什么了啊？

　　“清月你看什么?”

　　“姑娘怎么这些个时辰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用过晚膳的吗？”清月跟在她身后，三人从后巷上了听柳舫三楼，涟漪伺候着冬妩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至于那明晃晃的鹅黄，冬妩让他们洗净了给那百善堂捐去。

　　“是，姑娘。晚膳奴婢让小厨房做了豆腐汤和糖醋排骨，姑娘收拾好了，就先用膳吧。”涟漪说着退了出去。

　　“清月，以后那个叫陈桉的单子，听柳舫的姑娘都别接了。”她松了发髻，半倚在软榻上，“今天熏得什么香，好像和平日里不一样。”

　　“回姑娘，是昨儿那堆玩意里跳出来的，说是能安神明目。”清月拿了个靠枕给冬妩垫在手肘下，“姑娘今天在季府上没吃亏吧？”

　　“没有，只是见着那些脏眼睛的东西，心里不舒坦，让底下的人查查那个中书尉，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指不定能顺着这线端了那周氏。现在她要多风光，我们便给他们多少风光。寻个日子，请那位周姨娘到咋们这儿来听听晚星姐姐唱曲儿。”冬妩说着说着便觉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叫陈桉的，害，她想那人做什么。

　　“姑娘，姑娘?”清月见冬妩出着神，“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别的了，你下去吧。”冬妩戴着面纱在软榻上打盹儿，窗外鸟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冬妩心里烦躁，寻思着赶明儿让人把这边都清扫清扫。

　　晚膳用的随意，冬妩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便早早歇息了。

　　彼时，季府灯火通明，季大人摆宴坐请满园宾客，算是季瑶欢的回门宴。

　　“要我说，瑶欢姐姐嫁得好便是千好万好，李大人也喜欢瑶欢姐姐的紧，瑶欢额娘和季大人都高兴。”

　　瑶欢听至此，笑骂到，“高家姐儿，就你一张嘴会说。回头，让大人赏你金果子吃去。”

　　“瑶欢姐姐，我又没说错，他日你风光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小姐妹。”桌上一片笑声。

　　陈桉坐在高位，虽很多人不认识他，但看着坐次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晃。还是陈桉主动开了口，“这回跟着李培兄过来，倒是件乐事。我借着着季大人的酒恭祝李培兄和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瑶欢掩唇笑，和李培举杯给陈桉回礼。

　　桌上一片哗然。

　　“那位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京城来的，你看他腰间那符佩就晓得不是个简单的人，怕不是也和那李培一样是哪家权贵的公子哥儿。”

　　“是嘛？我看这个陈桉也算得上仪表堂堂，要是能寻个亲事倒也确实不错。”

　　“林夫人，你那女儿不是已经许给了白家那公子?你要是打着把那庶女嫁过去，可尽早掐了心思。陈桉一看就不是能娶庶女做正室的。”

　　那林夫人又道，“做个侍妾也不错了，那个扬州瘦马的贱蹄子还想高我一头不曾?”

　　季瑶欢听他们议论，又气又喜。要是那季庭安的生母还在，这般好事怎么轮得到自己?

　　那和林夫人交谈的妇人忽觉这“庶女”二字是忌口，忙忙住了嘴，转而看着季瑶欢，“瑶欢啊，你看看你嫁得好，我们家这些姐儿可都羡慕着呢。”

　　众人推杯换盏间仿佛已经忘记了季家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嫡小姐。

　　陈桉喝的有些醉了，季庭安由着冬妩的心思也不去管他，淡淡扫了一眼后离开了。

　　“陈桉兄，我找人把你送到你的客栈去。”李培扶了扶他。

　　“不用，我自己能走。”陈桉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他一路走着，这里离听柳舫和最近的客栈都还有一段距离。

　　季庭安看他那样，还是放不下心，朝廷命官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他可担不起。忙忙追了出去。

　　“陈大人，你没事吧。”

　　陈桉拉着季庭安的衣袖，“送我去医馆。”

　　“什么?”

　　“酒…酒里有药。”他似乎很痛苦地扯了一下衣服浑身燥热，“哪个杀千刀的往我酒里下药，季公子，你可得查查清楚。”

　　季庭安闻言，让跟过来的小厮把人扶上轿子，“去听柳舫。”

　　冬妩被清月叫着起来，被扰了清梦，她自然不高兴。

　　“半晚上的，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天说?”她不耐烦地穿上衣服，头发散着披在脑后。

　　“掌柜的说有人中药了。”

　“那应该送医馆，不是我这儿。”她穿上鞋子往季庭安的屋子走，季庭安在门前等她，“陈桉被人下了药，我来找你讨上回客人来送的那一堆丸药。”

　　“下药?”冬妩朝里看去，男人半敞着衣服靠在床头，“你给他找个女人不就完事儿，隔壁左转，那莺莺燕燕多得是，半晚上来烦我做什么?”

　　“冬妩，这药猛的很，他…他不愿意，会死的。”冬妩听季庭安这么说，支了涟漪去抱那药盒子，“在季家被吓的?不应该啊，这季瑶欢都嫁出去了，莫不是旁家姑娘想……”冬妩从涟漪报上来的盒子里找出一个白瓷瓶，“你把这个给他和水吞了，隔两个时辰再喂一次，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季庭安进去把药给陈桉用温水送服后又去了冬妩房里。

　　“你帮了他，也是帮我，要真出了什么事，织造署也洗不掉这脏水，即便那下药的人家如了愿，这陈大人也不见得就会顺他们。”

　　冬妩倚在窗前吹吹风，“这人什么来头?”

　　“陈桉的姑母是皇后娘娘，现在任礼部侍郎一职，你弟弟的仕途可就靠姐姐你了。”季庭安打着趣儿。

　　“胡闹，以后别带他到你姐姐我眼前晃了。烦。”三番两次的半夜扰人睡觉，冬妩撵人出去，继续睡了。

　　陈桉那日晚上放在床头的不止银票还有那枚金钗，冬妩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把那玩意收进了妆匣里。

　　陈桉二日醒来的时候，冬妩戴着面纱坐在他旁边，还有两个丫鬟站着的。昨儿他挺着跟季庭安说完最后一句便没了意识，后面的事就断片了。

　　“谢……”他才开口要谢谢这冬妩姑娘，冬妩摆了摆手，“我救你，自然不是白救。既然是谈生意，那就说不上谢不谢的。”

　　“那姑娘想要什么?”陈桉还有点虚，说话有气无力的。

　　“我要你保密，至于我说的是什么，大人清楚。”冬妩让涟漪进来放下一身干净的衣服，“那日的金钗和银票我都收下了，还请公子少在我眼前晃荡。”

　　“姑娘还是不戴这面纱好看些。”

　　冬妩顿了顿脚步，却也没回头，径直出去了。

　　她留下的衣服是季庭安的，不知道他穿不穿得下。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跟着陈桉的小厮过来找她，“姑娘，我们大人想跟姑娘在谈笔生意。”

　　冬妩正研着墨，抬眼想了想，“清月，你带陈公子去茶室等我。”

　　陈桉坐了有一刻钟，冬妩才姗姗来迟。其实她一秒钟都不想看见这人。要不是碍着身份，她昨晚就该除之而后快。

　　陈桉开门见山，“我想让姑娘查查昨晚下药的是哪家夫人。”

　　冬妩瞥他一眼，“查案是官府的事，我们这儿只卖消息。”

　　“这事牵连的都是世家，官府，”陈桉眯了眯眼，似乎是觉得让官服查案跟玩一样，他笑了笑，“他们没那个胆子。”

　　“公子出价……”冬妩摸着指甲上的花纹，看向他。

　　“五百两。”

“当真?”冬妩倒是没曾想能有这么一笔大生意，叫了清月进来，“清月，把线放出去，好好查。”

　　“是，姑娘。”

　　“这定金……”她的手指敲着桌面，陈桉示意旁边站着的小厮，那人拿出三锭金元宝放着。冬妩爽快地让人收起来。

　　“定不负公子所托。”

陈桉还没开撕呢，我就先牺牲?

冬妩钱多的烧来让我挣，你自己不会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