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琼山
树叶飞动,人影一晃。
一抹玄色稍纵即逝,似是一个轻功极好的人在林中纵跃。身姿轻盈,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几乎没有声音。但若仔细看会发现这人的身形还是有些乱了章法,脚下不稳,只能靠速度来掩饰。
所过之处,有几片叶子上粘上了些血迹。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明明阳光和煦,周边却是一片肃杀之气。后面似乎是有人在追杀一般,这人明明受伤至此竟不敢停下歇息片刻。
“噗通!”
“什么人?!”有两名似是身着红色铠甲的哨兵听到动静厉声喝道。接后便是提气运功,大步跃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此二人看着坑底的人,皱了皱眉。
其中一个说:“这……又是不小心踩中陷阱的?”
他的伙伴道:“好像还受伤了,要捞起来吗?”
“啧……捞吧捞吧。每个月掉进猎坑里的活人比堂主院儿里的蝴蝶还多,在这么下去,咱们啊一天也不用干别的了,就等着捞人好了。”
小伙伴看着同伴不耐烦的样子笑了笑说:“随风,你对堂主院里的蝴蝶到底有多大执念啊?”
那个叫随风的男子已经跳了下去,听闻此言抬头撇撇嘴道:“你还说,堂主那个院子里花花草草的都快把房子埋了,整个院子里香的呦……我的天啊。我回回去都得先打十二个喷嚏刷存在感。我就纳了闷儿了,怀沙你那鼻子是不是失灵了?怎么你一点事儿都没有?”
怀沙闻言冲随风挑挑眉:“因为我能忍。”
“鳖,你能别学堂主眉毛抽筋吗?”说完随风低头把那人翻过来查看了一番,又冲怀沙道,“这人伤的挺重的,就摔了一下不至于啊。”
怀沙皱了皱眉道:“难道是被人追杀至此?”
“不知道,先带上去再说吧。”随风抱起那人感觉此人身量虽高但重量倒没多少,应该是个轻功极好的练家子。
随风轻功好,虽然怀里还抱了一个人却不影响行动,轻轻松松两跃便回到了地面上。
怀沙看了看随风怀中的人说:“还真的伤得不轻,要不然带回堂里,让堂主——”
怀沙还没说完便感到随风周边气息变了,惯性让他立刻凝神,便感到有一束杀气从不远处的草丛中散发出来。
随风冲他点点头,二人即刻进入迎战转态。
是谁?冲谁来的?来因为何?
不容他们多想,三个黑衣人便从草丛拔剑而出。刹那间双方便展开了激烈的斗争。随风和怀沙可以感觉到,这三人的格斗水平均属于中等。一个或许不足为提,可偏偏这三人似是长期合作作战一般。配合的天衣无缝,好在他们二人也是默契十足,一时间与其不分上下。
但黑衣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们二人,而是被随风放在地上的那人。
几个回合下来,没有人吃亏但也没有谁占了上风。
不能再怎么拖下去了,怀沙看了随风一眼。默契的搭档,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只见怀沙撒出一把白雾沙,随风趁机立刻脱身抱住地上的人向林子深处跑去,怀沙跟上在他们后面确保没人追上来。
随风和怀沙凭借对地形熟悉的优势,一直跑到一个大宅门口才停下来。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往生堂”三个字。
怀沙对随风说:“应该没事了,你先进去找人给他看看,我去向堂主禀告。”
随风点点头。
“捡了个人?还被人追杀?”说话的人斜倚在一个美人榻上,松松垮垮用一根红绸带绾了个髻,其余的青丝如瀑,散在背上。身着一袭白衣,配上那张看起来清秀儒雅的脸,明明应该是飘逸出尘的风范。可偏偏此人在外面穿了一件纱质的粉色外罩,上面绣着很多奇奇怪怪的花啊朵儿啊的,愣是把最后那一点谪仙风给打了个七零八落。
“是的,堂主。”怀沙弓腰拱手道,心想,堂主这穿衣风格真的越来越亦真亦幻了,这衣服跟花朵成精了似的。
原来美人榻上的这个花朵精就是往生堂的堂主江清流。
江清流一只手撑着头,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额头,眯眼笑了一下说:“有意思,走,去看看。”
江清流迈着四方步缓缓地散步到了一个偏院,在一扇门前站定。怀沙上前推开门,江清流这才迈进了房间。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江清流不满地皱了皱眉,走到床榻边。
“堂主。”随风和正在把脉的白胡子大夫看尽江清流连忙行礼。
江清流看着床上脸色极其苍白的人,挑了挑眉,开口询问道:“怎么样?”
白胡子大夫回答道:“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太重,又加之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昏迷了过去。老朽只能先用参汤吊着她的气,然后开几服药,让她服下之后再观察。至于能否苏醒就看她的造化了。”
“姑娘?!”随风和怀沙同时吃惊道。
白胡子大夫点点头:“正是。”
随风看见江清流听到这话面上竟是没有一丝惊讶,心中不由更加佩服。
堂主虽然平时四六不着,人也捯饬的花里胡哨的,但是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淡定劲儿真是够自己学个八百年的了。
江清流随后吩咐道:“找两个小丫鬟来,给她擦洗一下,身上的伤也包扎一下。”
嗯!还很细心。啧,堂主不愧是堂主。
随风日常迷弟状,说了声是,然后就啧啧啧地去找人了。
江清流对于随风的表现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我怎么这么优秀的心情,然后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施施然飘走了。
怀沙看着这主仆二人,笑了笑,也是见怪不怪了。转头又看着床上的这个……咳!十分不像姑娘的姑娘。
是了,这个被救下的,不像姑娘的姑娘就是无温。
眼下正在昏睡着的无温,脸色白如纸,连嘴唇都毫无血色,整个人静悄悄的,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怀沙心道,这个姑娘是谁呢?从何而来?又为何会被人追杀呢?
这人,是个谜,也不知还能不能起来给他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