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邪灵之说

顶坪高地。

“嘿嘿，你还不是一样，任务失败回来。”凌傲见空手而回的羽小雪，心中很是得意，讽刺地笑着。

就在他得意洋洋地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两人的身旁已经是又站了一人，只听那人“哼”地一生，怒言道：“最起码，她是全身而退，你呢？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人的言语，凌傲猛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很是搞怪，更不敢再说上一个字了。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正是擎隆。话毕，只见他转身向羽小雪看来，脸上却不露怒意，似乎是对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有所偏袒。

羽小雪点了点头，道：“我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的。”说完，她没再说什么，绕过了擎隆和凌傲就往后院走去。回忆起在那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伴随着一片又一片缓慢飘下的落叶，还有那温柔的轻风，那一个吻。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阻止他、推开他。”白皙的指尖轻轻的触碰自己的嘴唇，羽小雪自言自语着，回忆着，仿佛那一丝隐约可见的温柔，已经触动了她那早已被麻木掉的心灵，一股沸热的感觉冲了上来，原本白色如雪的脸颊慢慢地泛起了红润。

“……我怎么可以……他可是魔……”

“……”

冷嚎山群，凌崖大堂之内。

一身银灰长袍、黑带束着微卷的墨发，一个男子背负着双手，神色凝重，背后互相紧握着的双手，仿佛已经满是汗水。过了许久，他那已经接近僵硬的身子，才动了一下。而在这男子背后所站的人，也带着同样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在堂外偷偷观望的弟子们，一个两个地，也是感应到了一种紧张得让人接近窒息的气氛。

这一身银灰长袍的男子，正是凌崖堂主凌天移，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却是来自钥崖的堂主胡鲤。

“你们看什么，统统都给我下去。”凌天移突然转身，向着门外大吼了一声，门外偷看的弟子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刹那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确定门外没有剩下一个弟子之后，凌天移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可是他的语调却非常低微，仿佛是生怕门外还有人会偷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微声道：“凌傲他，虽然说不是我一手养大的，可他对我和对整个冷嚎的忠心…………”说着，他摇了摇手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所有弟子都背叛我，凌傲他也绝对不会的。”

“可那的确是事实啊，师兄。”胡鲤道，“焰洛肩上的伤，的确是凌傲的金鳞杖所造成的。”

凌天移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念着：“到底当年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谁能告诉我？”

两人沉默片刻，凌天移却是缓慢地道出了一个让人寒心的名字：“邪灵……”

同时间地，胡鲤也是跟凌天移想到了一起，他紧张地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道：“不要让弟子们知道这事，暂时来说，那也只能是我们的猜测罢。”

凌天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虽然他一向是不太瞧得起凌傲和凌凝这两个被山下平民送上来的弟子，可是那毕竟也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又怎么能说心里一点疙瘩也没有呢，那种心里微微发酸的感觉，又能对谁表现出来。

过了半晌，凌天移才默默地道：“师弟，你就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胡鲤见凌天移一脸的累容，也实在是不好再强留，点了点头，又伸手在凌天移肩上拍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大堂。堂内剩下的这个人，双手依然背负着，身体似乎开始承受不住心里那股莫名的压力。他长长是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一手托着头。

而此刻，沉默的却不只有大堂之内的这个身影，尽管凌天移和胡鲤是如何小心，可他们之间的交谈，却已经是在无意之间，被一个无意之人尽听耳中，而这个时候，站在窗旁的这个身影，也沉默了。对他来说，凌傲就好象自己唯一的亲人，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试问，又有谁能接受。

“凌凝师兄，你在这里啊……”一个突如奇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的沉默。

“啊……？”凌凝猛地一怔，转身看去，是卜鸽。

卜鸽笑着向凌凝跑过来，就在她正要开口的同时，一个严厉而略带怒气声音，已经在他们的身前响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卜鸽不知道是哪又得罪了师父，不敢再说话，而凌凝则是脸色惨白，对于刚才无意听到的事情，在他的心里，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真相，想向师父问个明白，可见师父如今就像是要把人吃掉的模样，他又只好把快要脱口而出的问题，一个字一个字的又吞回到肚子里。

哼闷了好一阵子，凌天移怒道：“不管你刚才听到什么，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房去。”

卜鸽很是害怕，拉着凌凝的手应道：“是，师父。凌凝师兄，我们回去吧。”

凌凝心里很是忐忑，有些话，真的很想说出口，但是那些话说了出来，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师父永远都是自己的师父，要不是冷嚎，要不是师父当年的一念仁慈肯，收留了这两兄弟，可能自己和凌傲也早已经饿死在路边了。但是，如今在凌凝的心里，真的很害怕，害怕师父会把凌傲放弃，更害怕的是，在将来是要跟凌傲以敌对的身份见面。

“师父。”凌凝回拉了卜鸽一下，站定了身子。

凌天移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凌傲师兄的生死，你真的，不管了么？”冷冷的声音，慢慢地吐出。

凌天移“哼”了一声，想要再次怒骂，可到了这个时候，在他自己的心里，又怎么会不在乎那个自己调教出来的徒弟呢。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自有打算。”

凌凝见师父没有发怒，更没有明说，猛地甩开了卜鸽的手，双膝跪地就道：“师父，我知道我是你这么多弟子之中，最笨最没用的一个，但是，凌傲师兄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就好象亲兄弟一般。再……再一次恳求师父……让我出山，把凌傲师兄找回来。”

凌天移冷冷地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身前的弟子，心里似乎软了下来，可随即他又“哼”声道：“你去了，又能怎样？”说完，他也没再给凌凝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虽然说自己最不在乎的就是他们两兄弟，但到了如今这种两难的局面，却是发现，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那种师徒之情，已经是无法再改变的了。

“师父……”凌凝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失落地叫着。

卜鸽站在一旁，伸手把凌凝扶起，道：“凌凝师兄，别这样，我想，师父他是不想失去你，才不让你去的，放心吧，师父会有办法把凌傲师兄找回来的。”

焰峰后庭院。

小小的庭院里，三个人围成一圈面对面地坐着，其中有两人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盯在了另外一人的身上，而此颗，那个被盯着看的人，则是双眼闭合，提气运灵。

“怎样？怎样？”焰洛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那披落的银白长发，紧张地叫了起来。

司徒血逐被他这一吵，身体放松了下来，闭合的双眼猛地睁开，伸手就在自己头上挠了挠，另一只手则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那本记有‘灵气归附之法’的手本看着，就道：“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

焰洛站在一旁，对他来说，这种只有魔才能修炼的法术，他是一概不懂，对于司徒血逐问起的问题，如今也只好报以沉默。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悦炙却是把头靠了过来，看着手记上的字，只见她看了片刻，一脸略懂的神色。

“师妹，你懂这里……还有这里么？”司徒血逐见悦炙看着手记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疑惑地指着上面的字就问道。

悦炙没有说话，又是看了一会，就道：“原来是这样……我来示范一下吧，两位师兄看好啦。”说着，她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已经枯黄的落叶放在手心，随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嘴里默念了几句。在她手上的落叶，就在她念动咒语的同时慢慢地化作烟雾，化成淡绿而带黄的烟雾在她的手心之上慢慢地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焰洛和司徒血逐都是看傻了眼，半晌答不上话来。

“怎样？”悦炙看着两双瞪得灯笼一般大小的眼睛，自觉得意了起来。

焰洛先是怪叫了一声，随后清了清喉咙才说得出话来：“你也是……是……是魔……魔？”

悦炙“嘿嘿”地笑了下，点了点头，道：“怎么我没告诉你们么？”

司徒血逐依然不能言语，只是跟焰洛做着同样的动作，拼命地摇头。

“那你们现在知道了。”悦炙笑道：“我只蜕变了一次，附在我身上的是木灵，跟血逐师兄的不同，我只能控制一些非常轻柔的东西，就比如是叶子。”

“其实，我……我根本不懂，被火灵附身之后身上有了什么变化，只是有种感觉，很是奇怪。”司徒血逐终于是说出了一句话。

悦炙道：“怪不得刚才，你会觉得有问题。原来，你在得到火灵之后，还没学会如何去控制它呀。”

司徒血逐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拱手道：“看来这是要师妹指点了。”

悦炙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就道：“首先呢，你应该了解自己身上的灵力如今的特性是什么。就拿我自己的来说，我的木灵，就可以控制所有为木所动的东西。”说着，她一手扬起，片刻间就在她的身旁围绕起了一股轻轻的微风吹得四周树叶沙沙作响，吹动着她的衣衫和小辫子。她继续说道：“每种灵力都有它不同的一面，木灵产生的风可以温柔轻拂，也可以强如利刃。”说着，她转身面向庭院的一课老树，右手向其中一支横叉指去，原本在她身旁围绕着的那股微风，就在刹那间变得猛烈百倍，夹带着小叶子直冲她所指的那一支横叉。

只听“咔嚓”一声，那一支横叉已经是被断了下来掉到了地上，切口整齐，就像是用锋利的刀剑砍下来的一般。

“啊……”就在那跟横叉掉到地上的同时，一旁的不远处却是传来一声惊叫，把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原来那只是一名被吓呆了的仆人，看到三个奇怪的目光，他踉跄地走前了一步，惊魂未定地道：“司徒……少……少爷。族……堂主找您……请……请您到大堂一趟。”

司徒血逐向焰洛和悦炙都是互看了一下，回应道：“好吧，我很快就过去。”

仆人忍不住伸手擦了擦汗水，踉跄地就退了下去。

焰洛一脸疑惑的神色，道：“为什么师父只召你一个去？会是什么事情？”

司徒血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先去看看吧。”

“我跟你一起去。”焰洛先是站了起来。

这时候，悦炙也已经走到两人的身前，可看她的表情，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太在乎，她笑着道：“血逐师兄，可不可以……把邪芒剑借我看看？我呢，在这里等你们。”

司徒血逐一手拿起放在一旁大石上的邪芒，向悦炙递了过去，道：“好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点。听师父说，邪芒剑戾气很重，连义父也不希望我常用。”

“好的好的，你们放心去吧。”悦炙双手接过邪芒剑，郑重地握在手心，看着那乳白色的剑鞘，却又没敢把剑拔出来，在她的双眼只中已经满是满足之意。

司徒血逐笑了笑，跟焰洛一同离开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