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不是你的最后一天

“没关系啦。明天不是还可以去吗。”你安慰许墨道，“去完游乐场，傍晚我们去海边吧。我特别喜欢海边但是白天海边太晒了。我们晚一点去就不那么晒还能顺便看一下海上日落。”你继续说，“看完日落我们就在海边找个烧烤摊吃吧。你总说烧烤不健康，我都馋了好久了。反正你今晚也惯着我了不如也带着明天的份吧。我要把烧烤吃个够！一边吃烧烤一边吹海风说不出多爽。”你说着说着忽然就无比激动，好像现在那个烧烤摊已经在眼前了。

“然后我们回市里。我们去绿盈广场看烟花吧。最近是音乐节，每晚都有烟花表演。”你继续说，“看完烟花……”

看完烟花……

看完烟花，明天就结束了……

便不会有更多以后了……

“看完烟花就该回去休息了。你总说我管着你生活像你爸爸似的，那你要记得爸爸说过，女孩子不要总熬夜。”许墨笑了笑，手指把玩着你的头发。

“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你叹了口气。

“没做完的那些事，你可以留到以后再做。又不是没机会了。”许墨轻声说。

毕竟要献祭的话，只有他一个人会死。你还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你没回答许墨的话。

因为许墨不知道，你根本不打算在许墨死后独活。

你想的是，在和神的记忆融合、杀死Queen以后，你就重新成为完整的神了。在你拯救了世界以后，你就打算抹掉自己的所有记忆。

虽然你是神，但是这一世你也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少女林墨。哪怕神的灵魂永生，如果林墨的记忆永远被抹除，也就等于你，林墨，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死去。

说白了神跟你因为记忆的差别终究还是两个人。你的记忆没有了，到时候的神恐怕不会想吃烧烤，想吃饭的时候看剧，想睡懒觉……

所有你贪恋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你才会如此舍不得，想把你想做的事在明天都做完。

许墨以为你可以不必急着做完所有的事。可他根本不知道，没有了他，你也不想有以后了。

许墨，我终于做了一个让我舒服的决定了。你在心里想：我没有放弃世界，也没有放弃你。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依然和你一起生，一起死。

三点半的时候许墨叫你起了床。平时你八点起床都费劲呢，可这次你却只用许墨喊一声就起来了。因为你根本没睡着。

你和许墨手牵着手，从城市漫步到海滨。海上的日出效果最好。你们就这样站在海风里，看着日出的霞光一点点把海平面处的天空染成金粉的颜色。

“真美。”你轻声说，“你说如果永夜真的降临那天会怎么样。这样美好的日出就再也看不见了吗。”

“不知道。”许墨低声说，“美好的东西都短暂而脆弱。就像日出，若不是起得早，很快你就连它的尾巴都追不上了。”

你们说话的功夫，太阳已经跳到海平面以上很高的位置了。

“走吧，带你吃早餐去。”

吃过早餐你和许墨去了恋语市游乐园。许墨陪着你把你喜欢的项目都做了一遍。你和许墨排队的时候，你看到了不远处有卖棉花糖的。你只不过多看了那棉花糖几秒，许墨就看出了你的心思。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许墨拍了拍你的肩，就向卖棉花糖的那个人小跑了过去。

两分钟后许墨带着一根棉花糖回来。你开心地揪下一块棉花糖放在嘴里，然后又揪下一块递到许墨嘴边。

许墨张开嘴咬住了棉花糖——连同你送棉花糖的手指。他虽然没用力咬，但是舌头还是不为人知地悄悄在你手指上转了一圈，好像要把你手指上又黏又甜的糖彻底扫荡干净。

“许墨！”你娇嗔。

“我在。”

谁问你在不在了！你在心里吐槽一句，却忽然想起，若是过了今晚，你再唤一声许墨，便没有人会这样应一句“我在”了。

想想自己并不用忍受许墨即将不在了的日子，你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游乐场疯玩了一天，傍晚你们又回到了海边。此时海滩正好被笼罩在晚霞的光芒下，天空是明媚而温柔的紫红色，沙滩像是被这光芒自动蒙上了一层滤镜，连沙子和爬到岸边的海水都一闪一闪，好像里面埋藏着紫色的水晶。

夕阳在你看来似乎比朝阳更绚烂耀眼。如果你把日落比作一场死亡的话，这场面比起太阳初升似乎更多了一些壮丽。

是那种明知道结局、却依然义无反顾的壮丽。

晚上你和许墨在海边吃烧烤，向来在乎体重的你第一次在许墨面前胡吃海喝起来，光是烤鸡翅你自己就吃了三串，更别提其他那些东西。吃完饭你肚子鼓得几乎是扶着许墨走。

“你干嘛吃这么多。”许墨哭笑不得。

“难得来吃一次嘛当然要吃个够。”你回答。

“看来一直以来我把你管得还真是很痛苦。”许墨轻声说。

“快快快，我们去绿盈广场，不要错过烟花表演了。”你看了一眼手机，赶紧拉着许墨往公交站去。

“我想回家了。”许墨却忽然拉住你的手。

“不是说好去看烟花吗？”你有些恋恋不舍地说。

“可我不想看烟花。今天，是我的最后一天，又不是你的。”许墨笑了笑，“想做什么，你也交给我一点决定的权利。”

“可是——”

“听我的，我们回家。”许墨的手忽然用了点力气握住了你的，语气虽然还是他一贯的温柔，但是你却听出了他语气里几分恐慌，“不要给我一种错觉，让我觉得，今天，也是你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