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胤镇将安陵容送进了慎刑司，可她受尽了刑罚也只是说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无人指使，胤镇恼怒，命苏培盛将安陵容带至养心殿，他要亲自审问。

冰冷的大殿上，躺着狼狈不堪的安陵容，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白衣带血，犹如一抹幽灵，只等咽下最后一口气。

胤镇幽幽开口道：“你还是打算不一句话都不说？”

安陵容依旧无言。

胤镇又说道：“朕知道，你唯一牵挂的不过就是你远在松阳的双亲吧？”

闻言安陵容漆黑的双眸突然颤动，猛地抬头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酷帝王，只见他的眼中尽是冰冷与自信，安陵容突然觉得无力与绝望，无论自己怎样挣扎，都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

见安陵容终于有了反应，胤镇继续说道：“朕要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无人指使你，你若如实交代……”胤镇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安陵容，突然思绪万千，她本也是个温婉柔弱的女子，曾经眼中也带着期望与光亮，为什么最后也踏进深渊，是因为宜修吗？还是因为后宫权势？还是，因为自己？胤镇心中默默叹气，道：“你若如实交代，朕可放你一条生路，朕会送你出宫，从此，宫中再无安陵容此人。”

安陵容的眼中充满希冀，出宫？自己可以出宫？那是自己以为再也得不到的自由啊……不，自己出不去的，皇后不会放过自己的，就算自己活着回到了家，那个所谓的家也不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的。想到此，安陵容眼中的光又渐渐黯淡了下去，无力的躺倒在地上。

胤镇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心生怜悯，为什么自己重生以后变得这么心软呢？可恶，这一点都不像自己。

胤镇无奈摇摇头，说道：“朕知你心中所想，朕会对外称你已经死了，然后送你出宫，后面的路你要怎样走，朕不会管。言尽于此，死还是重生，你自己权衡吧。”

安陵容终于无法平静，本以为自己已无生机，可如今有机会为自己活一次那么为什么不呢？安陵容缓缓开口，声音喑哑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她说道：“皇上圣恩，陵容怎敢辜负。是皇后娘娘指使臣妾在给莞嫔的舒痕胶里做手脚的。”

胤镇问道：“你可有证据。”

安陵容没有惊讶于皇上知道真相后的平静，聪慧如她，已经猜到皇上只是想借她来扳倒皇后，所以才非要自己开口，于是安陵容答道：“有，舒痕胶里的麝香都是极珍贵的当门子，陵容一个小小常在哪能得到如此珍贵的药材，都是皇后娘娘给我的。”

胤镇问道：“皇后又是哪里来的麝香。”

安陵容轻咳两声道： “是章太医，章太医早已是皇后的人，皇后需要什么只管问章太医拿，他那里定会有两人私相授受的证据。”

胤镇闻言皱眉，“好个章弥，原来你早就背叛了朕。” 见安陵容已体力不支，胤真吩咐苏培盛将她带下去秘密医治，并对外宣称安陵容已经死在慎刑司。

胤镇随即下旨收押章弥，并且查了他的所有物品，果然查出了他与皇后的勾结，有了证据胤镇便立刻封锁了景仁宫，将所有景仁宫宫人收进慎刑司严刑拷问。不出一日，江福海便供出了所有皇后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其中就包括纯元的真正死因。

当苏培盛汇报完时，胤镇只合上双眼，沉思片刻，便立刻下旨废后，他明白一切都要快，否则就会受到太后的阻止。胤镇道：“将乌拉那拉氏宜修圈禁景仁宫，终生不得出，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苏培盛领旨退下，胤镇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神思怅然。

废后旨意一出前朝后宫皆震荡，大臣们纷纷上谏不可轻易废后，胤镇只冷冷地注视着这些为废后求情的大臣，想来这些人都是宜修这么多年来秘密笼络的朝臣，胤镇沉声道：“乌拉那拉氏德行有失，残害无辜，不配为国母，朕将其废黜，乃天理所至，诸位爱卿有什么意见吗？”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鸦雀无声，谁敢对天子的旨意有意见？胤镇道：“很好，无事便退朝。”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后宫中也人心惶惶，太后差人来请胤镇前往慈宁宫，询问胤镇为何废后，胤镇却反问道：“皇额娘知道纯元是怎么死的吗？”

太后微怔，说道：“纯元那孩子命苦，没挺过生孩子的那道鬼门关。”

胤镇苦笑，皇额娘究竟真不知道还是有意包庇胤镇已经不想去想了，只说道：“皇额娘错了，纯元不是命苦，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个人就是宜修，不仅是纯元，还有诸多妃嫔皇子命陨她手，朕怎能让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高居后位？”

太后自知理亏，却不甘后位就这么离开乌拉那拉氏一族，说道：“宜修终究陪伴了皇帝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额娘不必再说，儿臣心意已决，儿臣答应皇额娘此生不再立后，不会让皇后之位落在他人之手，这是儿臣最大的让步了。”

“皇帝……”

“儿臣告退。”胤镇不再听太后说什么，径直离开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