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这里是后宫,岂容你乱闯!”华妃怒吼。果郡王却是全然不顾,只说“皇兄回来了我自会向皇兄解释。”说罢便抱起晕倒的甄嬛大步流星地离去,眉庄也赶紧跟上,留的后面的人一个个发愣。
皇上皇后听闻了消息连忙赶了回来,甄嬛昏睡了几个时辰在夜间方才醒过来。孩子,还是没了。
甄嬛十分珍视这个孩子,听闻噩耗后悲痛欲绝,失声痛哭,众人被这情绪感染,皆默默垂泪。华妃则跪在碎玉轩外脱簪请罪。
皇上大怒,废了年氏贵妃之位,褫夺封号,去协理六宫之权,并且每日正午在自己宫门外的地砖上跪两个时辰。
眉庄听到这样的似有若无的处置都觉得心寒,更何况甄嬛。甄嬛情绪大为波动,难以平静,太医开了安神汤喝下才睡着得以休息。甄嬛睡下后,皇上便遣散了众妃回宫。
眉庄心痛,难过,也自责,为什么,为什么都重来一次了,自己还是没有保护好嬛儿,究竟是哪里被忽略掉了!
孩子没了,甄嬛日日沉溺在悲痛之中,眉庄却听闻太医院的章弥以年事已高为由,告老还乡了。突然,好像有一道惊雷在眉庄脑中里炸开,困扰她多日的谜团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章弥!就是这个章弥!眉庄突然想到,前世甄嬛用了舒痕胶,那么体内必有有服用麝香的痕迹,章弥身为照料甄嬛的太医,怎会看不出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本身就是和皇后安陵容一伙的,所以才闭口不言!这一世虽没有了舒痕胶,却还有章弥从中做手脚,才导致了嬛儿的小产!可恶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只因着章弥在宫中服侍几十年,又身为院判,竟然就没有怀疑他!此时他骤然告老还乡,想必是怕坏事做多,惹火上身。眉庄立马去看甄嬛,想把此事告诉她。
方一进门,就闻见了浓浓的药味,再往里走便看见甄嬛躺在床上,神情呆滞,手里紧紧握着她给孩子绣的小肚兜。眉庄看见又是一番心疼,走近坐在甄嬛旁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甄嬛这才发现眉庄来了。
“眉姐姐,你来了。”才开口,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眉庄用手帕拭去甄嬛的眼泪,柔声说道:“嬛儿,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这样哭下去要是落下什么眼疾可怎么办?”
“就让我为这个孩子哭一哭吧。”
“皇上可曾来过?”
“来了,又走了。”
“你恨皇上对年世兰的处置吗?”
“我恨,皇上为什么不杀了她!”甄嬛的眼中映出恨意。眉庄知道,甄嬛明白皇上为什么不杀了年世兰,此时只是气极,便也不接话,只默默陪着她。看着甄嬛如此伤心,眉庄也不忍心再给她雪上加霜,只能等她精神好一些了再告诉她自己关于章弥的想法。
甄嬛自小产后,便郁郁寡欢,皇上来过几次之后也不来了,眉庄回回去看甄嬛都是一副神情淡漠的样子,连淳儿去看甄嬛也无法让她多说一句话。日子一天天过去,皇上再未踏足过碎玉轩,宫里的人都以为莞嫔失了宠,底下人渐渐怠慢了起来,眉庄靠着和太后的情分在宫中倒是站稳了脚跟,看着甄嬛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来,也不忍心逼她做什么,只能帮衬着碎玉轩。
温实初来给眉庄请平安脉,眉庄却是望着院的石榴花出神,兀自说道:“都入了七月了,石榴花开的还是那样好,好像永远都开不完似的。” 温实初紧问道:“莞嫔小主来过这里没有,若是她来了,可千万不要让她看到。”
石榴象征多子,温实初是怕甄嬛触景伤情。眉庄闻言心里难受,说:“宫外的花若受风雨摧残,大人尽可做个惜花之人,可这宫里的一草一木皆是皇上所有,大人哪怕惜花之情再盛,也只能远观不可近护。”
温实初会意颔首,“贵人之言,微臣明白,微臣自知无福做护花之人,只远远看着这花开而不败就算心安了。”
“人心贪婪,总是近了一步,只想再近一步。要懂得适可而止,才能存长久之道啊。”眉庄是在劝诫温实初,何尝不也是在说自己呢?温实初看着默默伤神的眉庄,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自己的眼中全是面前这个温婉高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