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峰回路转

46、东荒上神和晓风护法回到东煌教大殿的时候，晨汐护法已经把北漠上神和医仙南宫怡梦送走好久了。东荒上神知道晨汐按照吩咐给了北漠上神两盒天颜丹后，对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把晓风喊在一起到了密室——轩宇阁里面。

轩宇阁里，东荒上神分别给晨汐和晓风交代任务后，就离开了密室。晨汐刚走出密室，就奔赴了北漠；晓风则留在东煌大殿内打点各项事宜。

在经过澈鸣山的时候，晨汐准备先去穆府了解情况。穆珞刚打坐完毕，起身走向庭院正门，看到了扑面而来的晨汐，他客客气气地问：“先生光临鄙府，有什么要事吗？”清秀俊逸的穆珞，给人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于是晨汐开口询问：“小公子，医仙的关门弟子——长孙公主最近是否来过府内？”

穆珞并不知道晨汐是东荒上神的左右护法中的一个，只是淡淡地回应到：“先生，你找长孙公主有什么事？”面对晨汐这位不速之客，穆珞心里有些郁闷，也有些犯嘀咕。不过穆珞还是把晨汐带到了清玉殿，过了一阵子穆渊也来到大殿，看见晨汐热情地走了过去：“晨汐护法光临寒舍有何贵干？东荒上神那边还好吗？”

看着穆渊对晨汐的态度，知道了晨汐是东荒上神身边的两大护法之一，穆珞逐渐地放下戒心，“令人尊敬的晨汐护法，刚才小生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你多多谅解。”

坐在清玉殿的紫檀木红梅雕花椅子上，晨汐起身略微拱手对着穆珞道:“小少爷不必挂怀于心，鄙人也有礼数不周的地方。”约摸傍晚时分，晨汐离开了穆府，打算按照穆珞提供的线索去寻找长孙虞婧。

47、北漠大陆羌荼部落的白色大帐篷里面，两个长得几乎相同的人，在酒桌旁边划拳边谈笑着；伴随着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帐篷的帘子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个姿色绝美的女子，仿佛谪落凡间的仙子般纤尘不染。

“爹爹，你和伯父多年未见，现在重逢在一起；心里头高兴是在所难免的，但也不要喝得太多。”长孙虞婧对着酒桌旁边的其中一个男子说着；不料另外一个男子发出粗犷的嗓音，“虞婧，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大伯不会把你爹灌醉的。”

晨汐奔波了三天，才打听到长孙虞婧的住处。晨汐遇见长孙虞婧的时候，她正在骑着骏马观赏北漠草原的动人风景。长孙虞婧把晨汐带到自己住的毡房里面，递给晨汐一杯香浓的马奶酒，“晨汐护法，你不在东荒上神身边服侍，大老远的跑到北漠来找我干什么呢？”

回味着口中的马奶酒，晨汐笑容满面的开口:“长孙公主，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到东荒大地的冥界去，那里的鬼界众生需要拯治。”长孙虞婧皱了皱眉头，“晨汐护法言重了，我师尊南宫怡梦都解决不了的事，你觉得我能行？”晨汐不想吃闭门羹，心中有些焦急，“公主殿下，你得到了医仙的真传，况且就凭你是羌荼部落的圣女这个身份，鬼界众生也得服你。

眼看着长孙虞婧若有所思的样子，晨汐又补了几句:“公主殿下，你要知道——羌荼部落的首领还有另外的身份，就是九幽地府里面的四大判官之一。”

听完晨汐的话，长孙虞婧有些惊讶，“按照你的意思来讲，我爷爷是地府的判官，为啥整个北漠大陆几乎没有人知道呢？”晨汐脸色看上去比较焦急，“公主殿下，你必须去东荒大地，否则鬼界生灵到阳间扰乱秩序就不好了。”不待长孙虞婧搭话，晨汐继续说道:“公主殿下带上首领大人的判官令牌，这样会事半功倍！”

长孙虞婧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晨汐慎重地说:“来自东荒大地的护法大人，给我半天的时间考虑。”晨汐见到长孙虞婧松口后，答应了下来:“好吧，公主殿下，鄙人等你的消息。”

次日吃过早餐，晨汐和长孙虞婧动身赶往东荒大地——两人在东煌大殿里参见了东荒上神。几人交谈到正午时分，接着长孙虞婧通过秘道进入了东荒鬼界。

48、刚进入鬼界，长孙虞婧就感觉到里面阴惨惨的气氛，她身在类似人界古镇的地方。忽然之间，长孙虞婧回过头看见身后有块年岁颇久的石碑，上面竖直雕刻着【鬼冥居】三个血红的大字。脚踏着青石板，长孙虞婧看着正前方朦朦胧胧的灰色天空，发现这个地方出来走动的生灵寥寥无几。

又往前方走了几步，长孙虞婧还没缓过劲，迎面扑来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子，“小姑娘，你已经过逝了吗？来到这个悲伤的地方干嘛？”看着老头子鸡窝般的发型，长孙虞婧忍住发笑的冲动，开口询问对方：“老大爷，你急匆匆地做什么呢？我是从人间来的，还没有死。”

听完长孙虞婧的话，老头子混浊的眼眸里闪烁着诧异的微光：“老朽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三百年，没想到这里的人变成了鬼还要遭到疾病的折磨。还好我没染上他们的病，不然连鬼也做不成咯！”长孙虞婧静静地等这个啰嗦的老头子把话说完，温柔的问道：“老大爷，我是人间医仙的亲传弟子，专门来冥界救治染上疾病的鬼。”

老头子摇了摇头，叹着气说：“我们活着的时候生命短暂，死了后能到这里做鬼继续生活已经很幸运；不用喝还魂汤并且记得前生的事，谁曾想还会染上疾病并面临着重新轮回的可能，甚至还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唉——”

跟着老头子走了几分钟，路过菩提客栈的时候向左转，长孙虞婧看见许许多多的鬼聚集在寺庙里。抬起头，长孙虞婧看见朝圣寺三个无比沧桑、遒劲有力的大字挂在寺庙上。

正想开口询问，却发现老头子不知何时撒丫子跑了；长孙虞婧不禁莞尔一笑，老头子大概是怕感染上疾病吧。淡然自若地走进了寺庙，里面的众鬼向长孙虞婧投来诧异的目光。趁众鬼还没有回过神来，长孙虞婧张开红唇，露出珍珠般的皓齿：“大家都可以放心，本姑娘是医仙的亲传弟子，这次来就是专门为你们解除疾病的苦恼。”

有只个头比较大红发男鬼发话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听说阳间有让我们恢复健康的机缘，大伙儿正准备去闯一闯呢！”长孙虞婧没有发飙，而是拿出了长孙虹甫的判官令牌。“这、这是判官大人的令牌！怪我等有眼无珠，还请仙子恕罪。”红发男鬼有些激动的说到。

收好令牌后，长孙虞婧从紫色的檀木药盒里面，取出颗黑色的小药丸递给红发男鬼。红发男鬼用水吞服下药丸后，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仙子，这药丸真给力；我现在感觉神清气爽、头脑灵光了许多。”

手里捧着长孙虞婧给的十几颗药丸，还不等红发男鬼回过神来，就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鬼抢去两颗。长孙虞婧察觉到年轻女鬼的动作，用他心通得知年轻女鬼的前世是个快出嫁的千金小姐，因为不堪忍受暴徒的逼迫而结束了生命。所以看到了药丸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她也想做个健健康康的鬼。

长孙虞婧没有生气，而是走过去温柔地说：“小妹妹，不要怕，我是专门来救你们的。”年轻女鬼盯着长孙虞婧看了会儿，陷入了深深回忆：

“小姐，明天就要出嫁，你怎么还掉泪珠子呢？”面对红玉的问话，明媛连忙拭去泪水，“小玉，我出嫁了就能和公子长相厮守，到时候把你也带过去。”

出嫁的那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情形让人心旷神怡，谁曾想冷不丁的撺出一伙人，个个面露不善。大家被山贼吓得到处跑路，明媛则被领头的山贼追到了悬崖边上，看着自己的被撕扯得已经碎掉的衣裙，伤心欲绝的她转身跳下了悬崖。

听完明媛的讲述，长孙虞婧眼眶也湿了——然后用天眼通得知红玉已经成了当初那伙山贼的压寨夫人。

长孙虞婧把檀木药盒交给明媛，“小妹妹，你把药丸发给大家，剩下的你保管好。”之后，长孙虞婧又回到幽冥居，在路边发现个熬汤的老婆婆，而且她的身后有口血棺若隐若现。

49、渐渐走近后，老婆婆却先开口了：“姑娘，这口锅里面的汤能够让鬼忘记前世记忆，还有后面那口血棺的主子就是朝圣寺里的红发男鬼。”长孙虞婧有些惊讶的说：“婆婆，原来是他呀！”

锅里的汤散发出奇特的香味，老婆婆接着刚才的话谈到，“红发男鬼是北漠草原上的贵族独孤世家的长子，这个雄鹰般的家族和你们长孙世家私交很好。

听完老婆婆的话，长孙虞婧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在温暖的毡房里面，长孙虹甫满脸堆笑地给年幼的长孙虞婧介绍到，“婧儿，快快拜见你的叔叔独孤仞和哥哥独孤忆。”年仅七岁的长孙虞婧端起马奶酒酒杯，“婧儿先干为敬，请独孤叔叔和哥哥随意！”看到独孤仞喝下了马奶酒，十岁的独孤忆跟着也喝下了甘醇可口的马奶酒。

次日天亮以后，长孙虞婧发现独孤仞父子早就离开了；她去问过长孙虹甫：“爷爷，独孤家族和咱们什么关系？”长孙虹甫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后来长孙虞婧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神秘的独孤家族里面的任何人。

老婆婆没有打扰她，长孙虞婧最终意识到自己出神的状态，“婆婆，您真是神通广大，竟然知道阳界那么多的事情。”之后长孙虞婧没有在鬼冥居过多的停留，重新回到阳界东荒境内，继而快马加鞭到北漠，她准备打探清楚独孤世家的往事。

长孙虞婧刚到毡房里落脚歇息，她的爷爷就进来了。长孙虹甫开口询问：“婧儿，你在东荒的事情处理好了？”长孙虞婧站了起来，略带俏皮的问：“爷爷，当然处理好了；你有没有想婧儿？”

长孙虹甫慈祥的面容上满是笑意，“想，非常想！”接着爷孙俩促膝长谈，长孙虞婧问起了独孤家族的情况。长孙虹甫沉默了半晌才开始回应，“这事说来话长，还要从你九岁那年谈起。”

——大雪纷飞的北漠，年幼的长孙虞婧裹着深红色的袄子，依偎在羌荼首领长孙虹甫的身旁，用稚嫩的娃娃音问着：“爷爷 ， 爹爹已出征两年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

长孙虹甫安慰着，“婧儿别太牵挂，你爹终会回到大漠的；不过独孤世家的哥哥，他，去很远的地方了……”

长孙虞婧忽然眼眶红了，泪珠不争气的掉下，“忆哥哥，他去哪里了呀？”长孙虹甫叹了口气，“别多问，长生天庇佑着。”是夜，长孙虞婧进入梦乡，梦到独孤仞和独孤忆沙场奋战，斩杀贼寇无数，手起刀落处尽是尸首，累累白骨堆积成山。

少年独孤忆跟随独孤仞驰骋疆场，心里相当的痛快；独孤忆回到营地后开始处理伤口，苗疆蛮夷的刀剑染毒，左臂已经开始变得乌黑。军中大夫来看后摇了摇头，私下和独孤仞谈起：“少爷已经毒入五脏六腑，老夫恐怕无力回天。”独孤仞心痛无比，用着几乎愤怒的口吻说：“你不是医术高超吗？救不回我儿，本王要你何用！”

军医拎着药箱着急忙慌的走后，独孤仞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独孤忆，故作坦然地安慰着：“忆儿，你不要忧心，为父请了最好的军医替你疗伤；我儿好样的，刮骨疗毒都没有哼一声。”

50、琉璃王朝的皇宫大殿里，宇文江硕（长生帝）正在御花园陪着方潋玲（芩妃）观赏满园的姹紫嫣红。紧挨着方潋玲，“爱妃，你喜欢这里的什么花？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三皇子过来请安？”方潋玲接过话茬：“陛下，云儿（三皇子）刚好过舞勺之年；不是被你叫去准备祭祀，还有处理南枫境内苗疆蛮夷跟北漠草原羌荼部落征战的事吗？”

宇文江硕左手搭在方潋玲的香肩上，“噢，我最近忙得晕晕乎乎的，都忘记了。”方潋玲拨开宇文江硕的手正色道：“陛下，臣妾最欣赏玫瑰花；皇后娘娘在尚德宫太久，佑儿也很想见她。”

“佑儿是你的孩子，皇后娘娘只诞下了小芷；要是没有长公主，朕早就不留她幽居冷宫了。”方潋玲听了宇文江硕的这句话，不由得心头一紧，“皇上，完颜悦姐姐贵为皇后，曾经母仪天下使得后宫安宁有序。再说了，佑儿（太子殿下——宇文城佑）就是她亲手带出来的。”

转过头看着方潋玲宝石般乌黑闪亮的眼眸，宇文江硕凝重地说：“皇后娘娘尽管扶养太子有功，却比较孤傲，并且早年间争风吃醋……”宇文江硕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方潋玲欲言又止，闭上了红润的香唇，“芩妃，朕答应就是了，让佑儿去看看她。”

尚德殿雄伟巍峨，诺大的宫殿冷冷清清；却是连鸟叫声都难得听见，更别提看见几个人了。宇文城佑穿过寂静的走廊，来到大殿外边——看见个身姿绰约的人影，“母后，孩儿来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您老人家。”

完颜悦没有搭话，仍然径直走向大殿，看样子是想走进寝宫。“母后！”宇文城佑再次大声喊着，过了半晌才得到回应。“听见了，佑儿。”完颜悦淡淡的话音，让人感觉平静之中有几分凉意。

宇文城佑加快了步伐，手中拎着的圆柱形三层喜鹊雕花糕点盒，竟然愈发变重了。“母后，佑儿精心为您准备的糕点，是御膳房现做的，味道极好。”完颜悦听到这番话，停下了脚步并且转过身来：“佑儿，难得你有心；对了，你二妹最近干啥去了？”

径直走向尚德殿里面，亲手把糕点交给完颜悦，“母后，二妹她最近在练习书画；之前还吵闹着要跟三弟一起，去上阵杀敌哩！”宇文城佑调侃着说到。完颜悦略微皱着眉头，“佑儿，你二妹生性活泼，以为穿上戎装就像热血男儿了；本宫担心，她丢了身家性命——你是大哥，要好好规劝她。”话还未说完，“咳咳，本宫前些天受了风寒，现在要去休息了，你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