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别了小公爷后，明兰一行人就朝着宥阳老家一路前行。

     当晚，已是戌时，明兰还在船外坐着。她面前放着一盏烛台，幽幽的烛光随着行船一晃一晃的，映照在旁边的陶瓷娃娃上。

     明兰双手托着腮，眼睛在那娃娃身上流连反转，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这时小桃从船内走出来，为明兰盖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说道：“姑娘，虽说现在是夏季，却还没到最热的时候，这晚上还是挺凉的呢。再说你的病才刚见好，不可再着凉。”

     明兰披好披风，又是托着腮盯着那娃娃看。

     小桃站在一边，看着明兰一直盯着那娃娃看，不禁问道：

     “若是姑娘心里头也有小公爷，那为何不告诉他？”如此一来，不就是两情相悦，比翼连枝了吗？

明兰却是拿指尖戳了戳那笑得憨憨傻傻的胖娃娃的脸颊，轻轻的叹了一声说道：   

     “若是这世间之事都能像你说的那般简单就好了。”

     若这尘世之间，天大地大，想要吃，就有米；想要睡，就有床；想要醉，就有酒，想要一个知心人，便能够开口表白，那这世间千千万万件不如意的事情，又怎会困扰着一代一代的人不能如愿以偿？

     人生不如意的事儿那样的多，人活一辈子，谁还不是在和苦难做抗争。

     她不过，可能会失去他而已。

     她不怨谁，也不恨谁。只是心被撕扯着一阵一阵的痛罢了。

     ......

    明兰吹够了风，想着天色已然不早，就起身打算回去歇息。她将那娃娃收到衣袖间，叫上小桃就要朝里走。

     这时，明兰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些糟乱的声音。顿时，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赶忙拉着小桃到船边眺望，顿时心道：“坏了！”

正是那水贼！歹人已经袭上了另一艘离这儿不远的船，劫财杀人的都有。饶是明兰已经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头一次见到这副生杀掠夺的场面，仍是有些头晕目眩，太阳穴蹦蹦地跳着。

     船上的一些女使小厮也都发现了，顿时，有的女孩儿胆小的已经被吓得哭了出来，那些小厮都是些不会功夫的杂役，也是都呆住了。

     明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不能慌，我们提前有准备。

     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和冷静，用平稳却鸣亮的声音开口道：

    “不要哭，哭有用吗？”然后她吩咐道：“大家要是想活命，就都听我说。”

     “现在女孩儿们立刻去将船上所有的灯熄灭，把人叫醒，告诉他们我们遭遇贼人了，切记让他们不可慌乱。”

     “剩下的人去将我们提前准备的那几只小船解下来，一个小船上必须有一个划桨的人。”

     “动作要快，要轻，快去！”

     那些女使小厮心中没有主意，想来是安稳日子过惯了，从未料想还会碰到水贼，听到主子如此吩咐，便慌忙照做。

     明兰又回头看了一眼遇袭的船，连忙和小桃去到祖母安睡的地方把祖母哄起来。

     盛老太太吃了副助眠的汤药，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却没法完全清醒起来。明兰和小桃、丹橘还有房妈妈把老太太架起来扶到船边，让女使把老太太安置在第一艘解下来的船上。

明兰回头，握着丹橘和小桃的手，用深深的语气说到：

     “你们两个是我平日里最知心的，我把老太太就托付给你们了。记住，往反方向跑的越远越好，遇到有村落的时候再去求救。记住！走！”说完便推着两个上船。

      小桃不愿意，想留下来和明兰一起。丹橘却深知时局紧迫容不得耽搁，便拉住小桃，立刻吩咐划桨的小厮，说：“快走！”

   明兰见祖母已经平安地远去，这才放下半颗心来。回过头，开始将剩下的人有条不紊又快速地安置在剩下的小船上。

   船上的人剩的越来越少，明兰也越来越冷静。

   眼看着还剩一艘船，这时，一道钩子扒住了盛家的船，其力之大让偌大的船体都抖了三抖。

    明兰想：“不好！”赶紧让剩下的人上了船。

   贼人已经发现了明兰和剩下的人，朝着他们就跑了过来，这时除了明兰还有一个小女孩儿没有上船，明兰只好一把抱起那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塞给船上的女使，大声吼道：“快走！”

   吼完之后，明兰撒着腿就跑。那贼人一看已经远离的船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三个下人，便没了兴趣，又看到留下来的那个小娘子貌若天仙，叫他着实心痒，心想要是能把这么可人的小美人掳回去玩一玩，能叫人羡慕死！

登时就带着一股子的猥琐气追着明兰去。

   说明兰一路狂奔到二层，心跳的飞快，却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慌，一慌一摔倒，可就什么都完了。她可不敢保证那顾廷烨能这么及时地从天而降出来救她，这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奔到船的顶层之后，将上面所有存放食物和淡水的桶统统放倒，又将一桶油打开推倒，让那油流了一地。

   明兰已经跑到了最边上，再怎么跑也是没有路了。

     那贼人的同伙也都跟着一齐追了上来，却被一个一个的桶挡住了去路，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有的人笑的极其下流猥琐，对明兰吹着口哨，说什么小美人儿快快跟我们回去，保证让你快活得很。

   明兰盯着那伙人不言语，手中却是已经解下了绑在船头照明用的火把。

   她算着贼人的距离差不多了，便朝着那伙人露出个让人觉得有些冷飕飕的笑，道了句：“再见。”

   说完，她把火把扔到一滩油上，然后一个转身，竟从船顶纵身跃下！

......

   明兰自然是做了万全的打算，她早就料想过万一来不及，还能够潜入水里逃生。她水性一般，但好歹是会水，闷着气在水下偷偷游走却是没多大问题的。

   入水之前，她就憋了好大一口气，落到了水里，等到身子慢慢地停顿下来，她才透过船上的火光映照在水里看清楚，这河的深度倒是不怎么深，约么能有个五米最多。

   既不深，她便放了心，慢慢地让身子沉下去。

   这空档，也没忘了摸了摸袖子里那陶瓷娃娃还在不在。

   等沉到河底，明兰便拽着水草向反方向游着。

   这时，她听到“扑通”一声，吓得回头一看，一道人影也落了进来。

明兰却没想到还会有人追到水里来，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赶快向前游着。

   可游着游着，身后却没了动静，明兰有些奇怪，便停下来回头望了望。

   只见那落进来的人手脚挥舞着，竟像是不会水的样子，没一会儿，就有些折腾不动了，身子开始往下沉。

   明兰便往回游了游，是谁啊？难不成真是那顾廷烨来了？可那顾廷烨竟然不会水？

   那他怎么救的六姑娘啊？

    明兰靠的近了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怎的那衣服如此眼熟？

   于是她又靠近了些，这回她可是真真切切把那人的脸地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差点没呛了一口水。

   “雾草！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