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天，齐国公府小公爷齐衡特地来盛家拜访，以表在书塾读书听课的感谢。另外几个人家也一起前来拜会，一众男子在大厅与盛家老爷盛纮讨论文章诗词，也谈论天下局势，气氛融洽而愉快。

  明兰从前的闺阁好友余家大小姐余嫣然也随着来拜访，找到明兰便欢喜地拉着她再没松开手。

  那余家大小姐，确实如剧中描写一样，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仅相貌大气端庄，也不失小女儿的可爱温柔。待人说话皆是温声细语，像是从未与别人说过一句狠话。

    明兰瞧着她，也心生欢喜。可惜她不知道这位闺蜜最终的命运如何，只知道顾廷烨曾求娶过这位余大小姐。明兰私以为，虽说顾家二郎确实是个正直的好儿郎，与旁人相比，少了许多这个时代的人都有的阶级分明的封建思想。哪怕他的外室是个低贱的戏子，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如普通夫妻般爱护那外室。 但是明兰仍不赞同他的处世方式，怎么说呢，简单点来说，就是太过于利己。

  就比如，这顾廷烨求娶余嫣然，还不是为了将那外室迎入门，又怕正室欺负她，就打算娶一个像余嫣然这样的温柔人儿。明兰觉得，这实际上是一件挺自私自利的事情。若他真的把嫣然娶了，外室也过门了，按照那朱曼娘的心机，日后这余家姐姐少不得受气，顾二可能一辈子都看不穿那曼娘的城府，那岂不是，白白地把余大小姐的一辈子拉进去陪葬吗？ 

  明兰想，人不能这样作践别人成全自己，这实在是不仁不义。看似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人，却因为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能活生生地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最可悲的是他也许还不自知！ 

  "明儿？明儿！回神了！" 余嫣然瞧着明兰半晌不说上一句话，呆愣愣地竟走起神来，有点好笑。

"呃……"明兰一激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明儿，你瞧见了那齐国公家的小公爷了吗？真是好看的紧啊。" 余嫣然凑到明兰耳朵边悄咪咪地说。

  明兰赶忙轻轻地敲打了她一下，小声说:"姐姐怎的如此没羞没臊的，要被别人听到，不会笑掉大牙？"

  她心说，原看着这余家姐姐是个 害羞的女儿，原来也如此地直爽可爱，看到男子生的好看，也会同闺蜜讲一讲的。

  "嗨，我和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明儿，你同那小公爷讲过几句话没有？听说他在你家读书呢！" 余嫣然兴致勃勃地拉着明兰问着。

  "话倒是没说过……我是不敢说的，不然呀，我那四姐姐五姐姐非得扒了我的皮呢，但是他确实是……"

  明兰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瞧了瞧大厅。可那句"很好看的"却怎的也说不出口了。

  大厅之中，人多声也杂，仆人来来回回地 侍奉茶水，更显得喧闹得很。可明兰一抬头，便看见了小公爷安静地坐在椅凳上，一身宝蓝色的华衣衬得他好像世外的飞仙，与大厅之内的闲杂人等格格不入。

  可是，可是，他，他他他，怎的在看自己呢？

  明兰吓得赶忙低头，却止不住地在脑海里自动回放起那齐小公爷安静地坐在一群人之中的画面。那人，就那么端正地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小巧的茶壶，眼睛却又轻轻柔柔地看着自己，眸子中的温柔欢喜叫人无法与之直视 。

  就像是一道阳光，突然从阴翳之地豁地洒下来，耀眼夺目，直叫人头晕目眩，不敢轻易直视。

  "嫣然姐姐，咱们走！" 明兰立刻起身，拉着余嫣然就溜了出去。

"哎？哎明儿咱们去哪啊？"余嫣然纳闷地大叫。"你这个坏丫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明兰知晓，那小公爷必定是对"明兰"动心了。她止不住地想到，齐衡一生只爱过明兰一个人，一生一人，却爱而不得，孑然一生。临到晚年，执意让自己的外孙齐小二娶了明兰的孙女盛小六。旁人不知，他把那看做对这一生未得所爱的遗憾的弥补，心里面有个安慰。

  明兰没由来的有点难过。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可是自己为何会难受呢？既已经站在了相当于上帝视角的上位，便是把所有人的是非对错好坏与否都看了个一清二楚。老天爷给她开的这个金手指可以让她一生安稳，甚至能够做到她心中所向往之事 ，她如何还能不满足？既然如此，她又难受个什么劲呢？

  明兰觉得，做人，不能太贪。有些东西就好像窗前的白月光，只配叫人留恋，或者是那价值连城的珠宝，这辈子远远的瞧上一眼，也就够了。 

  这水，她不能淌。这泥潭，她不能沦陷。不然，便会一辈子都难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