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如毓

白如毓“你恨我吗？”

　　如毓低头，对我的以德报怨，表示疑惑。

白挽歌“我当然恨你。”

　　在当时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在我被关进幽冥府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怨恨着如毓。我总想着如毓为什么要变成那个样子，究竟为什么——要为了哥哥不顾我们多年的姐妹情谊。

白如毓“对不起——”

　　我看见她眼角有泪。

　　罢了，我既然说了我原谅她，就一定会原谅。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不能违背。

白挽歌“好了如毓，你不用说对不起。”

　　我开口。

白挽歌“我想知道的，你应该明白。”

　　既然这件事另有隐情，我还是期待如毓告诉我真相。其实，她不愿意说也不妨事，我也会去问白桃夭，我相信她应该很乐意告诉我。

　　虽然，她肯定会添油加醋——但也无所谓。

　　我还有远桀。

　　几分真几分假，那个爱八卦的，绝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我不大想去麻烦他而已。

白如毓“我……”

　　如毓吞吞吐吐，大约是想装傻。她不敢看我，而且有些怯懦，与五万年前的盛气凌人的模样，半点也不像一个人。

白挽歌“不想说？”

　　我直截了当。

白如毓“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如毓低头不敢看我。我没耐心理她，她心里有多少小九九我也不乐意知道，直接道：

白挽歌“那我去找桃夭好了，她一定知道。”

　　桃夭和如毓以前是“盟友”，但不知道因何而反目，但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桃夭手里一定有如毓更深的秘密，也许是一些她不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情，但至于是什么，我没有兴趣，我只对关于非捺是事情有点兴趣。

　　所以，我断定如毓会说的。

　　比起桃夭继续添油加醋，我还要去找远桀筛选来说。还是从如毓嘴里撬开这些，更方便也更快捷一些。

白如毓“别去——”

　　我装腔作势的要离开。

　　如毓紧紧拉住我的衣袖，她愣了半晌，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

白如毓“我说。”

　　这段对话发生的时间很短，其实，我对如毓还是没有对凤九姐姐那么宽容，因为如毓毕竟是如毓，凤九也毕竟是凤九。就像，如果今日在此的是凤九姐姐，我一定不会逼她说。即便我再想知道，我都不会逼她。

　　可是如毓，就不一样了——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也是无情的。我不愿意去体谅她的心思，更没有耐心去等。我要知道的事，我要得到的东西，是一定要知道！要得到的！

　　我在她身边坐下，以一种舒适的姿势斜靠在案几旁：

白挽歌“说。”

　　如毓闭眼，似乎是想哭。

白如毓“我……我开不了口，你要是怕我骗你，你……你自己去看吧。”

　　如毓将她的记忆打开，与我连接，于是，我便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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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如毓视角，所以“我”现在是如毓，“她”是琬翮。会有自述。）

　　她进入我的记忆，其实，我是有些不愿意的，可是我欠了她的，欠人的终归是要还的。

　　我年少时也是贪玩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阿娘总是百般不喜姐姐，说姐姐占了阿爹独一份的宠爱。阿爹不怎么疼我，因为他更喜欢姐姐。阿娘只会在我面前抱怨说阿爹不关心她，阿娘也并不关心我。只有姐姐有时候心情好会给我做些吃的。所以，我那时候还怨怼阿娘，说她小气，然后阿娘便也不理我了。

　　其实我知道，姐姐不怎么喜欢我，她对我冷冷淡淡的，我和她说话，她也是不怎么想理我的样子，但阿爹阿娘都不怎么理睬我，只有姐姐才会偶尔和我玩——直到她来到家里。

　　她是折颜上神捡回来的，阿爹看了也觉得挺喜欢的，后来她成了我的妹妹，阿娘不怎么喜欢妹妹，我开始对妹妹也并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情绪。

　　我只知道，小的时候，我是很喜欢姐姐的，可自从妹妹来了，姐姐就更不喜欢我了，姐姐喜欢妹妹。妹妹和姐姐经常玩在一起，姐姐对她很好，比对我好多了，她经常给妹妹做吃的，带妹妹去玩，捉鱼摸虾，拿迷谷树枝玩捉迷藏，哪怕是一起闯了祸，姐姐也会护着妹妹。

　　可是，明明我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我才是姐姐的亲妹妹！为什么她喜欢妹妹，不喜欢我？为什么？

　　我怨怼妹妹，怨怼折颜上神，也怨怼阿爹阿娘和姐姐。

　　我赌气，便经常不在青丘。

　　后来习惯了，就经常一个人去游历。

　　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险，那时候有一个修为很高的不知道是什么怪物，长的奇形怪状，他看出我九尾狐的原身，要吃了我。那一次我受了重伤，本来我以为我会死在荒郊野外，竟然还觉得挺好的。

　　本来在家里我也不招人喜欢，阿爷阿奶疼姑姑，阿爹疼姐姐，姐姐疼妹妹，还有……阿娘……其实，只有阿娘还可以疼我……对不对？

　　我在“死前”的最后一秒，想到的是笑着的阿娘，从那以后，我便觉得只有阿娘，才会真的疼我……后来，我才去讨好阿娘，然后，阿娘成了最疼我的人。

　　那时我一心求死，可非捺出现救了我。

　　其实或许是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了。我本来以为，我这样的人，生下来，还不如没有生下来的好，既然都不喜欢我，那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他救了我，在我所有的亲人都不在身边的时候。那时候我一直认为，或许，他就是那一个会一直关心我爱护我的人。

　　那异样的情愫萌发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即使我后来逃离了他的掌控，也终是万劫不复。

　　非捺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他一直很关心我，之后，他就和我一起去游历。没有享受过热闹的人，从不知道什么叫孤寂，从前我觉得一个人游历没什么不好，可是在我和他一起游历后，我再也不想一个人，从那之后，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