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不悲无喜

　　季初晨坐在咖啡馆门口，整整一天两夜，季初晨知道有些事情无法避免，但是还是存有希冀，人呐，总是这样，在天黑的时候，多期盼下一刻就是天明；寒冬的时候，又多希望下一秒就是阳光普照。

　　原本季初晨就不愿再依托季阳夫妇，但是他还是想着，可以多依托一会儿，哪怕一秒钟，一直拖到了现在。

　　有些人始终不配拥有幸福！

　　“怎么着，在你亲爹哪儿呆了一天，现在回来要名誉费啊！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花钱买学霸来用以吹嘘的，多少钱呢？”黄娅龄一脸寒气的看着刚进门的季初晨。

　　季初晨明明已经伤过了，心碎过了，但是现在却还是觉得难受。

　　“谢谢爸妈，当年收养了我，也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的培养和照顾，很抱歉，活了十六年，却始终活不成你们喜欢的样子。”

　　“昨天晚上的事，真的很抱歉，这么多年来，给你们，给这个家带来太多的痛苦和不快，却从未带来欢愉，现在就阻止这种痛苦和不快继续延续吧！从今往后，不会再让周来富再来给你们平添烦恼了，我……也不会再给你们带来不快！”

　　季初晨低头说出了所有想说的话，他不敢抬头，因为这个家里的每一寸，都是他曾经的幸福，当对幸福求而不得的时候，哪怕是丁点渣辉，都足以剜心挖肉。

　　“你什么意思！”黄娅龄气坏了，季初晨竟然想离开这个家，她花了那么多精力和金钱，才换来季初晨的今天，结果，就因为那个无耻下流的穷光蛋父亲，季初晨就要离开这个家。

　　黄娅龄心里愤恨，她这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我欠爸爸和您，还有这个家太多东西，我以后会一点一点的还，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从来就不优秀，甚至太糟糕，就跟周来富一样的糟糕。”

　　直到季初晨离开季家，黄娅龄都还是一肚子气，“没错，你就跟你那个穷鬼下流的爹一样糟糕，简直糟糕透顶！有本事，出去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季初晨甚至都没有回头，走到茫然的大街上，季初晨才想到给东方硕打电话，现在除了东方硕，季初晨真的找不到任何人来帮他了，他十几年一直都在封闭自己，为了让自己优秀，保持优秀，他拒绝所有的人际交往。

　　但是电话却迟迟没被接通。季初晨想着也许东方硕在忙，大过年的，人家肯定在跟家人其乐融融的玩着，肯定没有时间，季初晨拖着行李箱，看着街上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哥哥弟弟陪着玩鞭炮，玩穿天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开开心心的，多好。

　　季初晨扶着行李箱坐在路边，将头埋进双臂间，一瞬间，所有的难过悲伤全部涌了出来，季初晨一直将眼泪控制在眼眶里，告诉自己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你离开，他们一家人幸福，你本来就是多余的，离开那里，融进社会，就不会再显得多余，因为多余的人太多了！”

　　“晨哥？”一道略显诧异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季初晨急忙掩去泪水。

　　“嗯？东方皓？你怎么在这儿？”

　　东方皓看着季初晨泛红的眼睛，还有旁边两个行李箱，东方皓满腹疑惑。

　　“晨哥，你这是……？”

　　“哦……没事，就是……从季家搬出来了，现在正要去找房子。你怎么在这儿，没跟你哥去玩呢？”季初晨很是尴尬。

　　“啊，你从季家搬出来了，那这么说，我哥也没在你那儿了！”东方皓很是失望。

　　“没呢，自从放假了，我就和你哥没联系了，怎么了，你哥他……出什么事了吗？”季初晨突然很担心，难怪东方硕刚才没有接电话。

　　“他……除夕夜跟舅舅吵架了，吵得很凶，还动了手，后来哥就离家出走了，舅舅和外婆以为哥最多第二天就回去了，但是，直到现在哥也没有回去，打电话也不接，正在到处找呢？”东方皓很无奈，但是也很担心东方硕。

　　“什么！”季初晨没想到，原来除夕夜不只是他一个人没过好啊。

　　“不过，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但是要想找到他，也确实不易，他要是躲起来，不愿意见任何人，那别人也就别想找到他。”东方皓见季初晨担心，笑着安慰。

　　季初晨：“但愿吧……”

　　东方皓：“你不是还要找房子吗，我帮你吧，你应该不熟悉这些。”

　　季初晨难为的拒绝，“还是找东方硕要紧，那赶紧去找他吧，对了，三中的李一航家，那就要去那儿找找！”

　　“去过了，但是李一航和他的家人都说哥没找过李一航，连李一航也不知道哥在哪儿。”东方皓失落道。

　　“还是先帮你找到房子吧，这两天年假，很多房东都是外地人，回去了，只有少数本地人，如果不熟悉，很难找到价格合适的房子。”

　　“那麻烦了。”季初晨想想也是，他根本不会处理这些事，他现在身上也就只有平时季阳夫妇准时给的固定零花钱，还有过年的压岁钱，以及王清语给的工资，这些年来他省吃俭用，就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离开季家，无依无靠。

　　现在还真的都应验了，季初晨身上只有两万多块钱，根本用不了多久，能省省一点最好。

　　晚上七点左右，季初晨才解决房子问题，东方皓帮他找到了一栋比较便宜的出租屋，虽然便宜，但是环境还是比较好的，一室一厅一卫，厨房就在客厅的一角，还有热水器和沙发等基本物件，就是落了不少灰。

　　“这里要打扫起来，一个晚上肯定打扫不出来，要不，晨哥，你先去我家住一晚，明天再来打扫吧？”东方皓随手挥掉季初晨身上沾的灰。

　　“你要是再加点钱，阿姨帮你收拾，怎么样？”房东是一个比较活跃的阿姨，这个阿姨跟东方皓外婆关系比较好，见东方皓带人来，价格也就直接压到了最低，一个月是一百，水电费自付，如果一整年一整年的交，就一千，季初晨直接交了一年的房租。

　　“阿姨，明天我自己来打扫吧，我还是应该学生呢，生活费，学费都得自己去挣，实在占不了您这个便宜。”季初晨笑笑。

　　“这大过年的，就自己一个人出来租房子住，你父母不管吗？”阿姨很好奇，大过年的来人租房子，她虽然高兴，但是也觉得奇怪。

　　“我……”

　　“好了，阿姨，这是人家的私事，我就先带他回去了，您有空来找我外婆聊天啊！”东方皓急忙打断阿姨的询问。

　　“行，明天来的时候，敲门，我给你拿钥匙，随便帮帮你，一看这小家伙就是个公子，肯定不怎么会打扫。”阿姨也是个爽快人。

　　“谢谢阿姨！”东方皓带着季初晨回到家时，老太太还在担心东方硕，拉着季初晨询问了好几遍，东方洛也是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季初晨耐心说了好几遍，东方皓劝慰这老太太，这才将老太太拉开，让已经心神俱疲的季初晨回到东方硕的房间休息。

　　东方硕的房间，只是季初晨第二次进，看着整整齐齐排着的书，还有墙边的吉他，整整齐齐的房间，这倒也符合东方硕的性子。

　　季初晨再次试着打了一个电话给东方硕，但是还未接通，就被挂断了，再打时，已是关机。

　　东方硕那天晚上离开家后，在街上晃荡了一圈，最终到了李一航家门口，但是又不好敲门，毕竟大过年的，东方硕又不知该去往何处，就只好坐在路灯下，颓废的坐着。

　　李一航关窗户时，才看见东方硕坐在路边，可怜至极，将东方硕带回家后，东方硕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李一航怎么敲门，都不应。

　　东方皓找来的时候，李一航和家里人串了口供，没把东方硕在的信息告诉他们，东方硕没开灯，也没拉开窗帘，把自己蜷缩在墙角，手机响了好几次，看到季初晨的来电显示时，东方硕真的很想接起来。

　　听季初晨叫他一声“蚕宝宝”，还没等东方硕反应，季初晨就挂了，好不容易，季初晨又打了一个来，东方硕拿起手机，又猛然砸向门，将李一航家客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一航敲了敲门，却不见回应。

　　处理好房子问题，季初晨又继续回到咖啡馆打工，他现在很缺钱，不能放弃任何一份工作。

　　东方硕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五天，李父实在担心，会闹出人命，李一航也一肚子气，烦恼的他，一脚踢开了房门。

　　“你他妈要想死，死外面去，跑来我家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强的少女都比你有勇气……”

　　然后当他看清房里的一切时，他却再也骂不出声了，东方硕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就缩在床头柜和落地窗之间的一个窄小空间里，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东方硕也没有一点生气，要不是知道这里面有个人，不仔细去找，根本就注意不到这里还有过一个活人。

　　“东方？到底怎么了？”李一航不敢打开灯，只敢轻手轻脚的走到东方硕身前。

　　东方硕不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沉默着，李一航从来没有见过东方硕今天这个样子，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然后遗弃的落水狗一样可悲。

　　“东方，回答我！”李一航轻轻摇着东方硕的肩，东方硕却忽然一把推开李一航，继续把自己围在那一片空间里。

　　“求你，别管我”东方硕弱弱的开口，李一航却是一把将东方硕拖了出来，扔到了床上。

　　“不管你，不管你，你就死了，我可不想背条人命，我不管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就要给我出去，吃饭，洗澡！”

　　“我他妈让你别管我，听不懂人话是吗？”东方硕艰难的支起半边身子，十分愤怒的对着李一航吼出了他目前能吼出的最大声音，甚至都吼破了嗓子。

　　李一航看着双目赤红的东方硕，心里一生气，直接一个拳头打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但是东方硕五天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体力已经严重不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吼骂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最后还是被李一航像拖狗一样扔进了澡盆，还被强灌了一碗汤，两碗粥。直至开学，季初晨都在安心的打工，期间也没见过东方硕，王清语也找不到人。

　　东方硕自从被李一航打了一顿后，就慢慢恢复了生气，但是一直缩在李一航家里，除了吃饭喝水，就呆在房间里，始终不出门，除了吃就是睡，李一航莫名就觉得自己养了一只长得顶好看的宠物，没事他还可以欺负欺负，反正又打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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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名：将离

　　歌手：姜没

　　简介：

　　万物都随着夜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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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孤独翻了脸

清醒坐下哭着与它又和好

如鱼念咒

你我难逃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