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子她又被人叫做野猫,不是因为她姓野,而是她的心,太野。
十六岁出头的野子,混社会,抽烟,喝酒,文身,烫头,早就高中辍学的她,没日没夜的在酒吧或者包厢里面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沉溺于酒精美色以及烟味香水之中无法自拔,但终于有一天,这个如同野猫一样的野性女子,竟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或者说,是令人大跌眼镜的变成了我们不熟悉的一个野子。
言哲是快餐店的小哥,他经常匆匆忙忙的送外卖来酒吧给这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自然先前野子是常客。
突然今天言哲没有收到单子,反而有些疑惑,中午的店内,异常的安静。
吱嘎一声响声,门被推开了,一位衣着平淡,面容清秀的女生走了进来,点了一份最最普通的饭菜,便坐在了一旁。
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手机屏幕,头一直不抬,长长的头发倾倒在一边,遮住半边脸庞。
言哲端起饭菜送过去,突然那名少女抬起了双眸,言哲顿时一愣:“野子?”
少女更是一惊,没想到还会有在这里遇到老熟人,她微微一笑,仿佛在言哲眼中的那烟酒气息全然消失。
“好久不见”野子微笑着说,果真是没有化太浓的妆,没有戴美瞳,没有涂美甲,没有穿花里胡哨的衣服,甚至手臂上的文身处理掉了,暗红色的头发也被染回了黑色。
气质,为何变得如此不同。
言哲放下手中的餐盘,疑惑不解的准备转身,野子却说:“你坐下陪我一会吧”
说话的语气都改变了,这才几天不曾见到,为何一个人的脾气和性格都瞬间变化了。
“你是不是很惊讶?”野子加了一块肉,边吃边问。
言哲略微不好意思的说:“是的,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都说猫是最难揣摩情绪的,你们都把我当做野猫,我就猫一下”野子说到,眼睛里透露的一丝丝俏皮看着言哲。
言哲也不过才成年,打暑假工,看着比自己小一点的野子,倒还有些害羞。
他轻轻站起来,说:“先不打扰你吃饭了,我去干活了”
“好”野子点点头,脸色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嘴角依旧微微扬起,似乎在努力维持什么。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言哲默默收拾着饭碗,他手心微微渗出的汗水,握住放在桌上的纸票。
她走了。
门口离去的身影恍惚显示,在酒吧于包厢里面的那狂放不羁的野猫,突然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
言哲是最后一个看到的,可是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透过一丝昏黄的灯光,还有不起眼的小街道,以及周围垃圾箱散发的恶心气味,前面不远,野子似乎全身都是伤痕的站在那里。
不过她却背对着他,因为野子的面前,有四五个拿着棍棒的男生,似乎带着挑逗和戏弄的语气,眼神中都略微带着不怀好意的神韵。
野子手臂流着血,鲜红色的一股味道从空气中向外扩散,人们的眼睛仿佛被夜色迷惑,这里的声音竟然变得如此安静。
偶尔一只野猫从垃圾箱旁边翻过去,踮步而行,一声喵呜,打破了棍棒之间的威吓。
野子仿佛在喘气,言哲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心却在颤抖,见死不救的离开还是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帮忙。
此时已经吓得连拨打电话报警的动作都变得慌张,突然他听到她一声吼声,猛的扑上去。
为首的那名男生竟然被她的出其不意愣了一下,可是野子再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五个男生一把拉住她,往地上猛的一摁,手中的铁棒如同密雨一般的砸落,野子抱着头,身体上的每一寸肉都是通红撕裂。
她没有尖叫,没有反抗,紧接着不知谁的一脚,把她踹到了几米外。
言哲就在后面,他亲眼看到五个男生欺凌着野子,可是野子为何不再反抗了。
几个男生似乎收手了,骂骂咧咧的走开,嘴里的脏话夹杂着空气中的恶臭,仿佛罪恶的深念已经触怒了人性的本质。
野子却倒在地上护着什么,抱着头蹲着,怀中似乎还有一个小东西,言哲一直没有看到她的举动是多么细心。
当这群男生消失在了昏黄的灯光之中时,野子慢慢松开手,一只很小很小的野猫从她怀里跳出来,野子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淌下来了。
“没事了…带你回家”野子无助的流泪,同时嘴角的一丝丝红润流淌,她摸了摸这只小野猫的头,它伸出舌头舔舔她手上的鲜血,一切都在寂静的空气之中传递。
言哲浑身似乎都被汗水浸透,他瘫软的双手死命握住一旁的电灯杆,突然灯光一闪,唯一的一盏放置许久的路灯也因为时间的长久而报废,黑夜之中,三个活生生的生命逐渐放下了声音的清澈。
言哲眨了眨眼睛,野子抱住那只小野猫,背影是多么渺小,可是,为何心却如此之狂野,野性野到了一种,让人都莫名悲哀的地步。
她收敛了这么多,就为了这只弱小无助的生命?
言哲突然跪下了,靠着电灯杆一个人依着,在街道尽头,她逐渐隐匿于黑暗。
野子,野猫,如此野心,谁人不晓。
一瘸一拐的走动,在流离失所的每一个角落,再怎么恶劣生命的人,只要放下手中的罪过,挽救一生,即,立地成佛。
野的心终于在放下安宁,安抚怀中的新生,我们再也见不到她,见不到曾经的野子。
野猫终究会有归宿,
俗人终究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