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篇

老鬼惊诧:“你说什么？”

“当年他幼时便该死去，是你救他，让他附你魂而生。后来，莲花坞那一夜，他本该死在江晚吟手上，你再次救他，后面不夜天，金麟台……你一次次救他，你以为你护了他，殊不知是你让他伤的更重。这本该是他好几世经受的磨难，却因为你插手，让他这一世全都受了。”

老鬼惊恐万分。

“他本该转世四次，启动四次封恶咒印，化解恶念，是你强留他，致使天地恶念化魔，生灵涂炭，尽皆而亡。老鬼，记得江渊的人，其实早已死了。如今对这些转世之人，你还强求做什么呢？”

余一席话毕，老鬼犹如当头一棒，直叫他站立不住。

余又道:“他如今承载着四世的伤痛，你以为单靠一个蓝湛就能留住他吗？更何况，蓝湛并非他这一世的良人，你让他如何留？”

老鬼诧异:“不是蓝湛？可明明小余儿遇到的是他！怎么会不是他？”

余道:“是谁都不重要。他们注定也已经错过。”

老鬼痛心疾首:“为何会错过？”

余道:“因为你让他选了蓝湛！你忘了，他断情绝欲，根本没有辨识心悦之人的能力，是你让他选了蓝湛，错过了他本来的良人。”

老鬼大惊失色:“是……因为我？这一切……竟然是……”

“与你有关，却也与你无关。”

老鬼看着他，不解他此话何意。

“或许，注定他这一世与蓝湛有这些纠葛罢了。否则，蓝安如何那般巧合得了三颗魂珠，你又如何那般巧合被逼躲到他体内，又如何会有这后面许多事？老鬼，一切自有定数，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老鬼怔了良久，虽然这些事情都可以用定数一句带过，可他无法否认，件件都与他有关。

他越想越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是他一步步将他的小余儿推到如今这个地步。

半晌，他终于还是缓缓开口:“我以为我是在救他……”

“你的确救了他性命。”

“那如今……”

余道:“你若不插手，便顺其自然。我会等他甘愿赴死那刻，收走他最后那丝残魂。”

他喃喃道:“甘愿赴死……他竟然还要经受这样的痛苦？他的生命之光灭了一次又一次，如今竟然还要他甘愿赴死？”

余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他所求也不多，无非有一人永不离弃而已。他幼时伤痛伴他这一生，所以他渴望亲情，渴望有人关爱。他怕黑，是因为他自小便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他怕冷清，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愿意跟他这个长着白瞳的人说话。当年就因为我同他打了声招呼，他便同意让我这个恶鬼寄住在他体内。”

“还有那江氏，不过护他几年安稳，他便能舍命相报。一个江厌离，便化去虞子鸢江晚吟对他所做的一切。”

“如今蓝湛负他至此，他都未曾埋怨过半分。你以为是他不在意吗？是因为打小，他那所谓的爹娘，还有他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他生为白瞳，引灾降厄，所以他不配得到世间的一切好。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