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柒：同是七夕清河夜

少女唇角微微翘着，浅浅的梨涡在两颊上挂着，阖眸祈愿的样子太过美好，江澄看着就不由入了神。

想要她一直笑靥如初。

江澄兀自笑了笑，眼前似乎清明了，想到之前自己曾以为，金子纤与金子轩等金氏之人没什么两样，但却是大错特错。

金子纤许完心愿，张开眼睛却感到江澄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对上他灼热的视线，金子纤面上后知后觉地染上一片薄红。

“江澄，你盯着阿纤发什么呆呢！”

魏无羡站在蓝忘机身边向江澄挥手，他这一出声把周围人们的视线都引到了金子纤和江澄身上。

“魏无羡你瞎说什么呢你！”

“我瞎说了吗？阿羽，你来说说，哥哥说错没有啊？”

“哥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阿纤，我也看见了呢。”蓝姝瑶应声，她笑得明媚。

“噗，阿湘，别再开我玩笑了。”金子纤无奈笑出声，向蓝姝瑶走去，两位豆蔻少女正值芳华，挽手站在一起，细语着悄悄话。

江澄的目光不由随金子纤而去，听到魏无羡又在那边大笑，“魏无羡，你还敢笑，看我怎么揍你！”

“江澄江澄！云深不知处禁止私自斗殴，蓝老……先生，还有泽芜君！蓝湛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不对？”

魏无羡躲到蓝忘机身后，手扒着他的肩抓着他的衣服，只露出半个脑袋，唇角还衔着笑意，看得江澄牙痒痒。

原本心情尚有愉悦的蓝忘机此刻冷下了脸，“松开。”

“蓝湛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不就是……松，我松开还不行吗？蓝二公子，你把避尘收回去，收回去啊。”

金子纤瞥去一眼，这两人总是这样斗过来斗过去的，魏无羡一向玩闹，江澄又是个极为心口不一的。

等等！

心口不一，难道……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一个念头在金子纤脑海中一闪而过，快速又十分清晰，她只觉得脸上热得很。

“好了好了，阿澄，别再和阿羡闹了。”江厌离走来，以她对弟弟的了解，又怎么会不知道江澄的心思。

又把魏无羡拉到身边，温声道：“阿羡，听话。”

“我听师姐的。”魏无羡立刻乖巧，“师姐，许了什么心愿？”

江厌离温婉笑着点了点魏无羡的鼻尖，“希望阿羡快快长大，不要调皮。”

“骗人。”魏无羡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

“一定是许的有一个好姻缘。”

“厌离姐姐定许愿了好姻缘。”

魏无羡和蓝姝瑶异口同声，两人又相视一笑。

江厌离视线投向别处，双颊羞而发怯，沉默不与言语。

绵绵与身边友伴笑语一句，她抬步走近魏无羡与江厌离二人，“江姑娘的姻缘早就定下了，何需祈求。”

“郎君就在此处，江姑娘怎能独自放灯，方才不是还一同制灯了吗？”

“听说金公子和江姑娘很快就会成亲，何不一同放灯，祈求百年好合？”

几位女修兀自欢快地说着，不曾发现江厌离的神情越发的低落，只有魏无羡清楚，那只金孔雀不知让师姐伤心了多少次！

“是啊是啊，牵牛星和织女星一年才相会一次，定能保佑你们百年好合。”

“绵绵，禁言。”

几人的声音本就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金子纤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虽然她们不知实情只是打趣，可偏偏就是这样才戳人痛处。

绵绵似也发现气氛不对，“纤姑娘，我是不是……”

“纤纤，绵绵，时候不早了，我们走！”

不远处的金子轩神色有不耐，不给任何情面甩袖离去。

绵绵暗惊，连忙跟上去。

“江姐姐，子轩他……”

金子纤出声想安慰，但江厌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金子纤气不打一处来，金子轩，看你做的什么事！

她握紧赐华，急忙去追金子轩。

金子纤前脚才走，魏无羡也再压抑不住怒火，忿然前去。

“做什么去？！”江澄急道，“魏无羡！”

魏无羡不答。

在他的眼里，师姐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人，他金子轩怎么敢？！

金子轩脚步匆忙，神色莫测，这桩由父母包办的婚姻本就不得他意，于江厌离更是只见过寥寥几面，谈何百年好合。

“公子你怎么了，我们不和江……他们放灯了吗？”绵绵试探着开口。

金子轩冷声，“好了，莫要再问。”

“您和江姑娘有婚约在身，这样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吗？公子……”

金子轩猛然顿住脚步，转身正色，“绵绵你听着，纤纤与你都想促成此桩婚事，但这婚约非我本意，以后不必再提！”

赶来的金子纤恰好听到这一句，“子轩你怎么能这么说……”

“什么叫做不必再提？！”

“羡哥哥，你先等等！”金子纤是想拦，但怒气中的魏无羡可不是她能拦住的。

“什么叫做不必再提！”

——————————————————

清河，客栈

在屋里的江抚云正在窗边，看着街上人声鼎沸，华灯流火，显得她自己在屋里有些冷清落寞。

“阿云姑娘。”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江抚云一跳，她身手利落地拿过放在桌上的摘星，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吓她。

“谁啊！”江抚云用力地打开门，看见门前的男子却怔住了，“孟瑶？你怎么会来。”

“阿云姑娘，今日初七，孟瑶来给你送灯。”孟瑶轻柔一笑，把藏在身后的河灯捧到江抚云面前。

河灯是莲花的形状，正中央擎出一支点亮的红蜡，烛泪在烛台凝结，明显点燃有一些时候了，也不知他在门口踌躇了多久。

“初七？是哪个初七？”江抚云压不下翘起的唇角，明知故问。

今日初七，正是七月初七的初七。

“阿云姑娘虽孤身一人，但今日是姑娘们都会放灯祈福之日，孟瑶想，阿云姑娘也会喜欢的。”

孟瑶忍俊不禁。

前些日子，孟瑶奉聂宗主之命追踪一群歹人，险些被其埋伏，恰巧江抚云抵达清河，顺手解围。

因不想表露身份让孟瑶也对自己恭敬疏远，江抚云只说自己叫做“阿云”。

面前的男子笑意满满，烛光映照下轮廓更加柔和，眸子里尽是流光星河，只印下了眼前少女的容貌。

“我当然喜欢，走，我们去放灯。”

江抚云一手拿过他手上的河灯，另一手拉住孟瑶就走，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手被拉住，接触的地方像是泛起电流，颤到心尖。

“……好。”

就放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