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金子纤趴在床上,手里捧着薛洋送给她的那柄灵剑,细细抚摸剑身观看。屋里点着昏暗的烛火,金子纤拔出一寸灵剑,莹莹剑光倾泻而出,浅金色的光芒掺杂一丝流动的红光,照亮金子纤的脸,让她觉得全身都暖融融的。
不愧是灵剑。
金子纤无声勾唇,把剑收回剑鞘,翻一个身,换了更舒服的姿势仰躺在床上,举着剑爱不释手。想到赠剑的人,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忧愁,一个至今都让她捉摸不透的人,做事全凭喜好。
今天能送她一把灵剑,或许明日他就能拔剑杀了她。
薛洋……
金子纤轻声呢喃出少年的名字,把剑抱在怀里,昏昏欲睡。
“哒哒哒。”
“阿纤,你睡了吗?是我,江抚云。”
继几声敲门声之后,江抚云的声音透过房门模糊地传过来。金子纤清醒了一瞬,起身把灵剑放在一边,揉揉眼睛让自己打起精神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江抚云正抱臂倚在门外,清逸的浅紫莲纹罗裙在深暗的夜色里添了几分神秘,她天生爱笑的眉目飞扬,眸中神采奕奕,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金子纤略有睡意,声音含糊道:“抚云?”
“外面怪冷的,我们进去说。”
江抚云搓搓自己的手臂,云深不知处白日里温暖怡人,到了晚上温度就降了下来,像是天上的广寒宫一般,十几落琼楼玉宇,仙雾缭绕,云腾雾起,颇有玉洁冰清之意。
夜风甫一吹来,金子纤打了个寒颤,原来云深不知处凉夏深夜还是很冷的。金子纤拉着江抚云进了屋里,本来在现世她们就是同桌,又是要好的朋友,再熟稔不过。
两人在床边,江抚云目光如炬,看见放在床上的灵剑疑惑道:“阿纤,这是你的佩剑?我记得在碧灵湖的时候……”
金子纤把灵剑握在手里,“是别人送的。”
“谁啊,不会是我哥吧?”江抚云调笑。
作为江澄的亲妹妹,她可是对自家哥哥的心思清楚得很,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好友,这个红娘,她要当!
金子纤轻声否认:“不是。”
“那还能是谁?”
“是……薛洋。”
“薛薛薛薛……”江抚云讶异。
金子纤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哭笑不得,手指抵在唇间做噤声状,“嘘,小点声。”
江抚云换了口气,道:“薛洋?他为什么会送你佩剑啊?别说,这剑还真不错,取名字了吗?”
“名字……”金子纤眨了眨眼,她知道每人的佩剑都有剑名,但还真没想过这件事情。
“对啊,你看我的佩剑就叫做'摘星'。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我江抚云,以后也要闯出自己的名声!”
金子纤不由一顿,薛洋带着恶劣笑容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手指轻抚上灵剑剑鞘上的纹路,“那,就叫'赐华'吧。”
江抚云眼睛一亮,忙道:“什么由来?”
金子纤抬头看她,神色十分认真,让江抚云也聚精会神起来。
“保,密。”
“好啊阿纤你逗我啊!”
江抚云朝金子纤扑过来,金子纤把赐华横在胸前,“诶诶,夜深了,不闹不闹,把蓝忘机招来可就不好了。”
罚抄蓝氏的三千家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江抚云皱着鼻子,“饶你一命。”
金子纤揽过她的肩,两人凑在一起,金子纤道:“抚云,你什么时候过来这里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呢。”
“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那是魏无羡刚刚给我爹带回来,我们在云梦过了两年,我娘哦就是虞夫人怕我和我大师兄越学越坏,把我送去眉山和外祖母一起住去了。”
“你知道我是闲不住的,这不,就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虽然知道来彩衣镇会碰上我哥,但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早,诶,阿纤,前两天你可把我吓死了,你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江抚云拉过金子纤,把她转过来翻过去地观察了个遍,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然而那日在碧灵湖金子纤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好了好了,我没事,手别乱摸,痒。”金子纤轻笑,坐在江抚云身旁捏住她的手,“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有点体虚体弱的小毛病,怕冷而已。”
江抚云半信半疑:“是吗?”
金子纤含笑反问:“你大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跑过来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来说明日我就离开云深不知处,然后去清河。”
金子纤稍加思索,凭她对江抚云本人的了解,不出几秒便想到江抚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你是想找……”
“正解!”江抚云挑眉一笑,“我就是想找金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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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雅室
室内焚这清淡的香,香炉上烟气袅袅,蓝启仁雅正端坐于案边,对面的蓝曦臣浅笑温良,在蓝启仁面前轻轻放下一盏清茶。
蓝启仁慢品,道:“云深不知处可安好?”
蓝曦臣答道:“近日温氏众人倒是安分,只是碧灵湖出现了水祟异化的事情。”
“仔细说来!”水祟无故异化,此事非同小可,蓝启仁一听,立刻察觉不对。
蓝曦臣颔首,“正要向叔父言明,前几日我带了几名弟子去碧灵湖中除祟,发现那水草木妖皆出现了异化,形成了水行渊。”
“除祟时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兰陵金氏的金姑娘为护苏涉落水失踪,叔父放心,昨日已将人寻回。”
“如此便好。”
听到人已无大碍,总算是没让兰陵金氏的人在蓝氏境内出事,蓝启仁轻轻点头,示意蓝曦臣继续说下去。
“碧灵湖中出现水行渊,之前从未有过如此情况,当时魏公子便猜测这可能与摄灵之事有所关联。”
一个在听学课上胆大妄言的学生,蓝启仁深有疑惑,“魏公子,魏无羡?”
“正是。”
蓝曦臣略有迟疑,最终还是说道:“叔父,寻找金姑娘途中,姝瑶她……”
“姝瑶如何,可是有人伤到了她?难道是魏无羡?!”提到女儿蓝姝瑶,蓝启仁再也不能淡定,蓝姝瑶是他从小疼到大的,自己虽说严苛严苛,可从不责怪训斥于她。
蓝曦臣摇摇头,让蓝启仁稍安勿躁,“姝瑶,恢复了记忆,她本是,魏公子的胞妹。”
蓝启仁还未发问,门外有弟子道:“宗主,先生,魏无羡带着人喝酒被抓到了。”
“……二公子,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