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湘,你有没有出过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双手恣意地枕在脑袋后,嘴里叼了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细草,唇角含着潇洒笑意,向身旁的清雅少女询问。
蓝姝瑶与魏无羡站在一起,心里莫名的很踏实,少年灿烂的笑容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大哥蓝曦臣的笑温和而轻柔,二哥蓝忘机别说微笑了,那张脸上的冷峻表情十几年就没变过一次。
“不曾出去过,小时候我身体虚弱,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别说出去玩,能下床都算是好的。”
“后来身体好些,爹爹就教我法术剑式,传习蓝氏道义规训,就更不能出去了。我记得有一回,我打算偷偷翻墙出去,结果走到墙边还没动,二哥不声不响地站在我身后,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他就把我带到爹爹面前去了。”
想到幼年之时那段欢乐无忧的日子,蓝姝瑶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星眸中流光溢彩,却让魏无羡内心万般感概。
若是当初他能不害怕能去保护,阿羽是不是就不会为他受伤。若是那时他没有独自走开去找大夫,阿羽也就不会失踪了……
魏无羡借着余光去看蓝姝瑶,阿羽,是你吗……
他无奈摇头轻笑自己,人家蓝湛的妹妹,想什么呢!魏无羡耸了耸肩,挑着眉觉得蓝姝瑶的话有趣。
“原来蓝湛从小时候就这么古板!”
“阿湘,等什么时候,我带你下山去玩玩!姑苏的天子笑,可是天下驰名,你在姑苏长大,要是不去尝一尝,那实在太可惜了!”
“那我们可是说好了的,骗人就是小狗。”蓝姝瑶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时自己都怔了怔。
“那是自然,我魏无羡什么时候骗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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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后山树木青葱,如同碧玉般的颜色赏心悦目,光线横斜,日光透过叶子层叠间的缝隙,落在满是郁郁树荫的地上形成或圆或方的光斑,恍若白日里的繁星。
“你究竟是何人?”
温情略略压下心里的慌张,带有怀疑的目光在金子纤身上扫视,手心攥得都是冷汗。
“我?”
金子纤微微笑着,两个梨涡十分讨人心喜,她轻轻俯身端庄优雅地行礼,颇有兰陵金氏的仪态。
“兰陵金氏,金子纤啊。”
温情默不作声,让金子纤带话的人不愿暴露身份,定是早早嘱咐了对方,金子纤不会再吐露一个字,问下去也无甚用处。
温情凝着脸,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金子纤目送她离开直到温情的身影被丛丛草木遮挡不见,金子纤敛去方才轻松的笑容,低头幽幽叹了口气。
不愧是温情,不会轻信他人,若不是阿惺的话正戳中温情心里最为担忧的事,她又怎会重视金子纤说的话。
金子纤稍微理了理衣摆,正待下山。
“金姑娘。”
看清从阴影出走出来的人,金子纤惊愕。
“江公子,你也在这儿啊。”
江澄略微地不自在,这好像是自己故意跟着对方一样,不过好像本来就是啊,呸,他才不是因为担心金子纤的安危呢!
这么一想,江澄紧绷着脸,看起来更加严肃,让金子纤心里奇怪,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吗?
“咳咳,那个,我刚才看见你和温姑娘……”
金子纤含笑道:“不过是恰巧遇到就问候一下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
江澄收敛了心神,道:“她毕竟是温氏的人。”
“她虽姓温,却与温晁等人不同,由此看来,并不是每一个姓温的人都是恶人。况且,与一人交,看的是他的品行,而不是姓氏。江公子,你觉得呢?”
金子纤徐徐而言,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从容不已,她的一字一句落在江澄耳里,他心头似乎被什么轻轻敲击一下,一种陌生的情感在心底蔓延开。
见他久不回答,金子纤嬉笑道:“喂,江澄,是我说的话吓到你了吗?”
“不,没有,你说得对。”江澄回神,不知为何,在金子纤面前他总是很容易就被她牵动心思,“云深后山毕竟是不让外人进入的,别被发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
说着江澄自己先走一步。
“诶,你既然知道这后山不能来,怎么还会在这儿?江澄,江澄,你等等我啊。”
江澄只装作没听见,脚步却是放慢下来。
“那你倒是快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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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与蓝忘机并肩而行,一个温文尔雅,煦煦如暖玉,一个皎净冷峻,泠泠若寒玉,难怪世称“蓝氏双璧”。
“兄长,近日后山时有异动。”
蓝曦臣温笑道:“哦?可查到有谁出入后山?”
“……”
短暂的沉默过后,蓝忘机开口。
“魏婴。”
“原来是他。”蓝曦臣看一眼蓝忘机,省悟方才蓝忘机为何会沉默,不免悠悠笑起。
“还有,兰陵金氏。”
蓝曦臣却笑道:“我听说姝瑶与兰陵金氏的金子纤金姑娘分外要好,她自小在蓝氏,难得有一知心的朋友。”
心思都被兄长说中的蓝忘机:“…………”
“兄长,是否加固结界?”
“这结界乃先人所设,只要她不去,这结界就不会散。”
两人走上短木阶,蓝忘机一下便听出端倪,“她?”
蓝曦臣自知无意说出来,但笑不语。
一名身着蓝氏校服的弟子行至两人面前,他没有佩戴卷云纹抹额,面目看着实诚良善,神色略显焦急。
苏涉恭敬拜礼,“宗主,弟子参见宗主,二公子。”
“免礼,何事?”
苏涉立即道:“刚刚有乡民来报,说是彩衣镇近日有水祟频频作乱,屡有乡民被害,乡民请愿,希望蓝氏能出面清理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