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叫你滚?”
“魏兄啊,你可真是太嚣张了。”聂怀桑坐在大块的青碧磐石上,山水折扇一收笑指着魏无羡,对于他说的把蓝忘机气到叫人滚佩服不已。
蓝姝瑶倚着金子纤,笑道:“我自小和二哥一起长大,知晓他是最知礼不过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叫人滚呢。”
“我一直疑惑,阿湘真的是蓝湛的妹妹吗?单论这性子就比他蓝忘机好上太多了。”魏无羡虽恣意笑着,眸里暗含紧张,盯紧了蓝姝瑶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蓝姝瑶心里一动,却没有丝毫犹豫,“自然是的,我从小就在云深不知处长大啊。”
“若说性格不像,蓝宗主是蓝忘机同胞的兄长,不也不尽相同?”金子纤笑着打断,心里却留意了几分,“羡哥哥你也是厉害,竟然把蓝二公子惹到这地步。”
聂怀桑好奇道:“是啊魏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喜可贺,”魏无羡微微收敛了心神,暂且按下心里的疑虑。提到他怎么让蓝忘机气得叫人滚的,面上得意,“我今天就帮他破了这个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公子是第一人!”
金子纤靠着蓝姝瑶,听他这句话笑得不停,魏无羡怎么做的?她当然知道他拿了什么好东西给最正经不过的蓝忘机看。
“你得意什么,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被人喊滚是件很光彩的事吗,咱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把蓝启仁和蓝忘机都得罪透了,你明天等死吧,没人给你收尸。”
江澄颇是嫌弃,自己转向一边,懒得搭理魏无羡。
魏无羡过去挨着他坐下,从小到大他还不理解江澄的臭脾气吗,就是死鸭子嘴硬。
“你都给我收尸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
到底是从小的兄弟,江澄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魏无羡笑眯了眼讨好,江澄虽然依旧臭着脸,但没再说些什么。
魏无羡得了好,毫无形象地半躺在石上,往远处一望本想放松放松眼睛,却没想一眼察觉不对,坐直了身子。
旁边几人觉得奇怪,也是他看去,茂密树林顶冠一缕似乎腾烧而起的诡异黑烟,周围一片浓绿,衬得格外殊异。
魏无羡让几人噤了声,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两指一并将其飞向那处,暗哑的鸟鸣声乍时响起,被惊扰的黑色大鸟拍着翅膀飞走,留下一串火燎烟熏的黑气。
聂怀桑突然出声,“这不是岐山温氏豢养的枭鸟吗,怎么会在这儿?”
江澄盯紧了那只飞远的枭鸟,道:“岐山温氏养的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魏无羡对聂怀桑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养的?”
“我们清河就在岐山脚下,经常能看见这种鸟飞来飞去的。据说这是岐山温氏用来监视用的。”
金子纤敛眸,巧的是,这枭鸟她见过一次,就在来云深不知处时见到薛洋的那晚,薛洋怕是在那时就已经成为了温氏的客卿,他说的替朋友帮个小忙,或许就是替温若寒来探查云深不知处的情况以寻找蓝氏后山的那一块阴铁。
蓝姝瑶看金子纤发愣,伸出纤细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纤纤你怎么了?难道一只鸟就把你吓到了吗,你胆子原来这样小的。”
“哪里是我胆子小,明明是那黑不溜秋的鸟丑得把我吓到了。”两人原本相互靠坐在一起,要好亲密,金子纤扶了扶蓝姝瑶,拉着她站起来,“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去做,羡哥哥,阿湘就麻烦你送她回去了。”
魏无羡正想找个机会和蓝姝瑶好好谈一下以解心中疑惑,他拍拍胸膛,“你就放心交给我。”
“金姑娘你去做什么?”看金子纤笑着就要走,江澄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自己显得太过急切,轻咳两声,“我是说,或许有什么是我能帮的上忙的。”
金子纤停步,向他挥挥手,狡黠笑着,“谢谢!不过这事是别人托我亲自去的。”
待她走远,身影消失,江澄才默默收回目光,一回头却见魏无羡狭促着双眼,一手揽着聂怀桑的肩,一手半掩着嘴在蓝姝瑶身边小声言语,三人齐齐看着江澄,笑得莫名其妙。
“看着我笑什么笑!魏无羡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诶诶诶,没有,什么也没有!”魏无羡后退一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走,阿湘,哥哥送你回去!”
“哥哥”二字在蓝姝瑶耳里震了震,她脑海里闪现一个白茫茫的画面,快得让人抓不住。蓝姝瑶望着魏无羡的侧脸,轻声道:“好。”
“既然都走了,江兄,我也告辞了。”
聂怀桑折扇“刷”地打开,轻轻摇着,迈着悠闲的少爷步,一晃一晃地走了。
独留原地的江澄想了想,方才金子纤离开的方向可不是去往听学子弟休息的地方,反而是……
云深不知处,后山
因为常常被蓝姝瑶带来后山上的逸亭休憩玩耍,金子纤终于不会再迷路了。她想着,枭鸟除了是来监视蓝氏的,也是派来监督温情的,温情奉温若寒之命来到云深不知处寻找阴铁,听学这几日就没见过她的影子,想必是一直在后山徘徊。
既然阿惺拜托过,金子纤不管怎样都要替她办到。
只是金子纤在后山转了半天,别说温情,连只鸟都看不见,天色不早,怕金子轩久久不见自己回去会着急,她只能先回去。
却在下山路上看见一抹红色身影。
“温姑娘。”
温情心头一跳,神色却没有过多变化,回头一看,金子纤正从她身后走过来,锦绣牡丹纹很好地昭示了她的身份。
“金姑娘。”
金子纤清浅一笑,两个小小的梨涡露出来,不慌不忙笑问:“我记得这里是云深后山,外人不可以随便进入吧。”
温情抬眼看她,从容地反问道:“那金姑娘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和我的朋友经常来这儿玩啊,她是蓝氏的人,自然进得这后山。”
温情看她笑着,心想着温若寒是叫她暗中打探寻找,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才是,“我也只是随意走走,就要回去了。”
温情说完就走,金子纤一愣,虽说她知道温情是面冷心热,却没想到温情是这样的面冷,急忙叫住她。
“等一下,有人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温情脚步一顿,红衣的衣摆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落回原处,“谁让你传话?”
有谁会让与她素不相识的金子纤给她带话?
金子纤见温情果然停下了脚步,却还冷冷地盯着自己,暗自撇嘴,委委屈屈。
“她不便来见你,才拜托我的。她说,失魂之症,不易医治,切莫为了救治而忘了祖上的教诲。”
寥寥数语,却让温情徒然心惊,什么人竟会知道阿宁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