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烽火十年【14】

跟上了队伍的梁秉文，与师妹柳青青，一人一马，并肩而行。

广阔的天地间，偶有飞鸟划过，留下一道唯美的弧线，最终消失在天边。

“师兄，你跟公主说什么了？”柳青青好奇地看着梁秉文。

“没什么。”梁秉文勒着缰绳，不紧不慢地答道。

“瞎说！”柳青青柳眉一挑，“我看你刚才可都快要哭了。”

“你才瞎说！”梁秉文瞪了柳青青一眼，“你师兄我是那么容易哭的人吗？”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柳青青突然换了副天下忧患与我无关的悠闲模样，“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啊！”

“你这是念的什么没头没脑的诗，师父教那么多东西都学哪去了。”梁秉文故意扯开话题。

柳青青撇了撇嘴，转而若有所思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师兄，你看你占了几样了？”

柳青青说着，再次冲梁秉文调皮地挑了挑眉。

虽说柳青青句句都说到了梁秉文心里，可是梁秉文可不吃这套，怎么能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给笑话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唉，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都坐在树上，数叶子诉相思啊，”他看向面色微微一变的柳青青，“我看你上沙场还挺开心的嘛！怎么，终于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什么心上人，是敌人！”柳青青抬头，毫不客气道。

“你能分清敌我，最好不过。若不然，只怕要让师父失望了。”

“我不会让师父失望的，再见到他，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柳青青柳眉一竖，突然马鞭一扬，“驾！”

梁秉文感受到她急躁难掩深情的情绪，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远处的车维仁骑着马来到了梁秉文身边。

梁秉文恢复神色，笑道:“师妹不懂事，让太子见笑了。”

“怎么会呢？柳姑娘烂漫如斯，着实难得。”车维仁也笑道，眉宇间，已然没有了唯唯诺诺的气息。

梁秉文心中了然，依旧不着痕迹地说道:“太子这次若是能立下大功，想来，我师父也就不必如此劳碌了。”

车维仁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笑不说话。

了解对方的人，无需太多言语，其间意蕴早已不言而喻。

梁秉文开门见山道:“太子多年来隐藏锋芒，着实是不易，也不必。若是你一开始就没有这层伪装，这十几年间，或许能少些痛苦和苍凉。”

此言一出，车维仁微微一怔，紧接着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国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无论多么天衣无缝的伪装，如今都在他面前支离破碎了，国师不愧是国师啊！

“太子不必发笑，师父撑过这段时间，一切就都是你的了，这场沙场考验，我希望你还是不要辜负了他。”

“那你与我姐姐呢？”车维仁突然问。

梁秉文垂下深眸，神色忧伤:“你姐姐执念太深，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的，即便是亲眼看见你登上国主之位，她对国师的恨，都不可能会放下。”

“那你们就打算一直这么别扭下去吗？”车维仁出于关心姐姐的心绪，对梁秉文逼问道。

“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梁秉文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模样，“生死尚未可知，又有什么资格谈未来。”

“你若是真爱我姐姐，就不该让她如此痛苦。”

“她的痛苦都是……”梁秉文突然想说“咎由自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除非所有被掩盖的陈年旧事浮出水面，否则，他们此生都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