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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坐上车,她的思绪仍陷在一片混沌的潮水里,浮沉不定。
嘉北这片混乱败坏的城池,却在礼义廉耻上有着近乎苛刻的保守。女性被规训在男人的统辖之下,沦为权杖下的附庸。
在伦理上,那个与她耳鬓厮磨的床上情人,既是她隐秘的共犯,偏偏于名分上,又是她所谓的养父。
无论是在张家,亦或是偌大一个嘉北,张桂源本身,就是强权的代名词,是那个执掌生杀予夺的一家之主。而她,不过一个是匍匐于他脚边,俯首听命的不二臣罢了。
她知道自己越了界。胆大包天地截断了他的话,擅作主张为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下了定义。即便初衷是为了安抚弟弟,但这样的僭越,也足以触怒这位养父。
张桂源不会喜欢的。
车窗外的街灯明明灭灭地掠过,祝京黛垂下眼睑。
她得在他动怒之前,先交出一点柔软的妥协。
祝京黛.“…父亲。”
这一声叫出口,她自己先红了耳根。视线跌进男人微讶的眼底,她索性心一横,闭上眼,伸出手揪紧了养父的衣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莽撞,将唇贴了上去。
少女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绵软的手心捧住他的脸。唇生涩地触及他的,却被男人鼻梁上的眼镜所阻隔。
鼻尖撞上,一阵细密的疼泛开,那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瞬间溃不成军。
她僵坐在他腿上,微张着唇,露出一点猩红的舌尖,神情无措。只因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挫折,那张嫩生生的脸上便晕开窘迫的红。
难堪。
来之前,她大约是喷了些香水,而此刻只余下一缕极淡的甜,萦绕在他呼吸之间,似乎是在无声地引诱,勾人去咬破那颗近在咫尺,颤巍巍的甘美果实。
张桂源.“帮我摘下眼镜,好不好?”

语气娴熟,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上位者不动声色的诱哄。
她听话地照做。还没来得及退开,手腕就被一把攥住。她受惊抬眼,正撞进他晦暗的眸里。
下一秒,温热的气息压下,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住唇珠,随即舌尖探入,贪婪地攫取那点渴求已久的东西。
上了瘾。
她太乖了,就这样仰着脸,任由他予取予求。直到男人稍稍退开些许,她才脱力地瘫软在他怀里,眼睛因缺氧蒙上一层水雾,瞳孔还在失焦地涣散着。
他很满意她的识趣。唇角那点若有似无的下垂终于抚平,手懒懒地搭在她腰间,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抛出一句。
张桂源.“今晚有个拍卖会。”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她去。
长时间的亲吻让她脑子转得有些迟钝,祝京黛下意识地应了声“好”,才后知后觉其中的蹊跷。
为什么要让她去。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小心翼翼地望向他。
男人只是哂笑一声,语气平淡无波。
张桂源.“去就是了,听话。”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在她泛红的唇上流连。
张桂源.“记得打扮漂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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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感谢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