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书香气息

宫时祤在北宸殿批阅奏折，江顺一溜烟小跑过来附到宫时祤的耳边：“皇上，早上静和公主去了华沐宫，半路被太后叫去了。”

　　宫时祤摆了摆手，江顺退下。他双手交叉撑住下巴：“这个邢欢……究竟在想什么？”宫时祤小声嘀咕，风翌晨进来也不曾察觉。

　　“皇上思考什么如此专注？”风翌晨站在宫时祤面前，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一脸坏笑。

　　宫时祤翻了个白眼，示意他坐下：“风太师来的正好，你说这南昌公主和宫时盈走的那么近图什么？”

　　风翌晨手中的折扇象征性的煽动了两下，才缓缓开口：“静和公主从不关心朝政，小孩子心性，也没有利用价值，皇上何须如此担心。”

　　“难不成她是真的想和宫时盈做朋友？这也太扯了吧！”宫时祤一脸不相信，毕竟是自己妹妹，被人利用了怎么办！

　　风翌晨耸了耸肩：“就算要利用，南昌公主不傻没必要对静和公主出手，再说皇上现在担心的应该是别的事情。”

　　“何事？”

　　“宰相那边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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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后，凤仪宫。

　　“娘娘，皇上带着华沐宫那位往藏书楼方向去了。”云儿站在沈琼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又观察着沈琼的脸色。现在凤仪宫的宫人人人自危，只怕这位皇后把怒气撒到自己身上。

　　沈琼看了看她，挥手让其他宫人退下，才看着云儿悠悠的开口：“云儿你可知道昨儿母后叫我过去说了什么？”

　　云儿低下头，虽然贴身伺候，可是昨天太后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她怎么会知道，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奴婢不知”

　　沈琼苦笑，看着紫金香炉里的屡屡香烟，声音明显带着幽怨，“母后说等皇上回来了，就让我……侍寝”

　　云儿看着沈琼，因为震惊瞪大了双眼，又看到沈琼嘴角的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位皇后过得并不容易，日日去给太后请安只为了能见皇上一面，可是皇上从未正眼看过她，从未尊重过她。沈琼喜欢皇上，她看得出来，却又感到可悲。

　　“怎么就会冒出一个南昌公主，让皇上一天去看了她两次，竟然还一起去藏书楼……云儿，难道本宫不好吗？”

　　两行清泪落地，再没有说话声。紫金香炉的青烟弥漫着整个宫殿，显得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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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是此刻宫时祤能想到的对身边的女子最好的评价，当然夸赞的不止是美貌，更是邢欢此刻的娴静气质。

　　她手捧一本《胡笳十八拍》，甚是安静的看了起来。宫时祤看了书名后眉头微皱。

　　“朕不曾想一国公主竟对这样的书感兴趣？”宫时祤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他有什么感情，藏书楼中有一整套的檀木桌椅，所处有些偏僻，但是很安静。

　　邢欢看了看宫时祤，又看了看手里的书：“皇上不要多想，只因蔡文姬是个才女，今日看到此书便有了几分兴趣。若皇上不喜欢，邢欢换了便是。”

　　说完便要起身换书，宫时祤拦住了她：“既然喜欢，朕自然不会夺人所爱，只是询问两句罢了。”

　　邢欢正欲开口，几声“咕咕咕”的叫声打断了她。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一个宫女提着鸟笼走了进来，似乎还没有看见皇上在这，眼睛还在鸟笼里两只鸽子身上，拿鸽子打趣。

　　“翠儿！不得放肆！”一边的女官先出声呵斥。被唤作翠儿的宫女一愣，看到皇上后脸色一变，之前的笑意全无，顾不得什么鸽子立马跪下来请罪。铁质的鸟笼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响。

　　“奴婢不知皇上在此！请皇上饶了奴婢这次！”翠儿一个劲地磕头，地上都有些血迹。

　　“行了！不知者不怪！你下去吧！”宫时祤看了看这个宫女，神情淡漠。一边的邢欢却突然开口道：“皇上，我看那宫女养的鸽子甚是可爱，可否拿来让邢欢看看？”

　　翠儿看了看邢欢，立马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见皇上点了头，翠儿才小心翼翼的提着鸟笼走到邢欢面前。邢欢接过鸟笼，里面有两只鸽子，白鸽的翅膀和尾巴上长着又长又硬的翎毛，能像折扇一样张开。另一只的羽毛是灰色的，像披了一件银灰色的外套，颈上长着一圈金黄色的羽毛，就像少女颈上美丽而耀眼的金项链。

　　“真是可爱呢！”邢欢逗弄着两只鸽子，眼神里的笑意直达深处。一边的宫时祤看邢欢这个样子似乎是被感染了，嘴角莫名的向上弯了弯。

　　“你喜欢鸽子？”邢欢看着宫时祤，虽然眼神平静无波，但是嘴角那浅浅的笑意让她欣慰了几分，至少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冷酷。“皇上见笑了，邢欢只是觉得这两只鸽子可爱，便多逗弄了一会儿。”

　　宫时祤看了看那两只鸽子，又看了看邢欢，“我那倒是有一件上好的白鸽玉雕，回头让人拿给你便是。”

　　邢欢闻言笑出了声，白纱广袖衫优雅的掩住朱唇：“皇上见笑了，邢欢是个俗人，倒是觉得这动物比那精致的玉雕来的有灵性呢”

　　宫时祤无奈的点了点头：“你这话倒也在理。”然后便拿起一本书，不再过问。邢欢却是饶有兴致的喂起鸽子来。一边站着的翠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娘若是喜爱这两只鸽子，便拿回宫吧。”

　　邢欢愣了愣，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怎会夺人所爱呢，也亏得你舍得。”

　　“奴婢原本只是想养两只鸽子等以后可以用来做些吃食。如今娘娘既然喜欢也是这鸽子的福气，不去就让他们跟着娘娘吧。”翠儿恭敬的行了个大礼。邢欢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便让翠儿下去。

　　三月中旬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春风拂过那一片片花朵树叶，直到天际慢慢变成了金黄色，藏书楼都甚是安静，只有两个并肩读书之人。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虽然打扰皇上看书很是为难，但是江顺也不得不提醒皇上现在天色已晚。

　　宫时祤看着窗外的晚霞，起身对身边的邢欢道：“走吧。”

　　邢欢起身，跟在皇上身边，莲步轻移，在黄昏的映照下似乎每走一步都是说不出的优雅。

　　晚膳宫时祤让人安排在了华沐宫，用过晚膳后便因为朝政回了北宸殿。

　　“姑娘为何不留着皇上？”司琴正在给美人榻上的邢欢揉肩，不由得出声询问。

　　“皇上每日处理朝政如此辛苦，我何苦扰得他晚上也睡不安稳？”邢欢浅笑，真不知道那位皇上每日陪着一个自己明明没有感觉的女人，还偏偏要做戏是个什么心情，身心俱疲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那位正宫皇后唯一的安慰就是皇上没有在我这里过夜了吧？

　　司琴听邢欢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心下觉得邢欢体恤皇上。

　　“沐浴更衣吧，我乏了。”念夏和敛秋伺候好邢欢直到入睡，华沐宫才安静下来。

　　夜晚凉风抚过树叶，碰撞出沙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