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录（三）

姬野和息辕跟着息衍回了府，却只在府了坐了一下午，望着息衍在书房中左翻右翻，却始终不知道他在翻什么。最后还是姬野带着息辕悄悄地跑出了府。

“将军干嘛呢？”那个叫息辕的少年问，而那个名为姬野的黑瞳少年耸耸肩，望着凤凰池中的荷花，懒洋洋地说，“你不是将军的侄子么？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随机他啊看了看四周，低下声，“不过你听说了没？据说好像要十国联军去攻打嬴无翳！”

“十国联军？嬴无翳？”息辕大惊，随机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想必嬴无翳又跑到帝都闹腾了，白氏忍不了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据说十国之中就有我们下唐国。”姬野坐到了池边，在身旁捡起一颗石头往池子里扔，“不过就算出征应该也轮不到我俩，嬴无翳的猖狂与强大可是东陆人尽皆知的。我俩上阵面对赤旅和雷骑，估计也就送死罢了。”

息辕站在他身后，目光随着他一同望向池对岸的繁华大街，“别这么想，你可是叔叔最得意的学生了吧？你还有虎牙枪呢，起码能当个先锋。”他又变成失望的语调，“我好歹也是叔叔教的武术，你也是他的学生，我俩要是没法上阵，不也挺遗憾的么？”

“得了吧你，好好地活在南淮，每天吃肉喝酒打打架不也挺好的么？”姬野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也是略有失望，毕竟若能把嬴无翳斩在马下，估计“东陆最强”的称号就归他所属了。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站起来，“差点忘了，晚上我和羽然约好一起去南馆子吃鱼的。你去不去？”

“去啊，有鱼肉白吃为什么不去？”说着息辕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顺便去看看你女朋友，嘿嘿嘿。”

姬野转身，一脚踹向息辕，息辕笑着躲开了，跟在姬野屁股后面走向人声嘈杂的大街。

此时息衍刚刚从书房出来，抱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喊，“姬野息辕！过来！”见没人回应，他才抬起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估计又去找那个小丫头了。”

他坐在庭院里的座位上，翻看着那本磨损严重的古籍，眉头渐渐皱起来。太阳缓缓从西边落下，息衍一声不吭地看着古籍。

良久，息衍长叹一声，把古籍合上，走到庭院的池子边，望着满池的花，“辰月那帮家伙，应该又东山再起了吧？”声音里满是担心。

夜晚已到，姬野息辕和一个女孩子围着一炉大锅坐着，红汤中炖着三条大鱼，上面洒满了葱姜，加上馆子自制的香料，香味诱人。锅子旁边是各种菜和点心，有洒满孜然的烤嫩猪肉，有稻草铺特制的糯米小点心，有清香细嫩的青菜......锅子的火光把三个人满怀期待的脸照得喜庆。

“开动！”随着一声大吼，那个女孩子一把抓起筷子，直伸桌子中央的鱼，而半路又突然杀出一具筷子，把她的的筷子挡在半路。

女孩子带起头看着那个劫匪的主人，姬野正对她挤眉弄眼。女孩子嘴巴一鼓，眼睛一瞪，姬野赶忙把筷子收回去......

而当两人战斗激烈（或者说当众秀恩爱？）的时候，息辕早已夹起一块最好的鱼肉，一脸享受地放入嘴中，还眯起眼睛故意朝两人炫耀了一番：“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啊！”

只见姬野趁他眯眼之时，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拿着旁边的辣椒粉罐子，扒开息辕的嘴巴，往里面撒了一把......息辕流着泪去找店主要水，还诅咒姬野吃鱼肉会被鱼刺卡到......

而姬野则和女孩空中击了个巴掌，相视一笑，然后拿起筷子把三条鱼最肥嫩的鱼肉先吃光。

等到息辕回来时，锅子里就只剩三条鱼的鱼头和鱼尾了......他愣住了，望着一脸满足姬野和女孩愣了一会，忽地大喊，“还我鱼肉！”

“喏，鱼头和鱼尾，最有营养的部位都留给你了。”姬野响亮地打个饱嗝，对着息辕傻笑着。

息辕一拍筷子，站起来怒视着姬野，而这时桌对面传来一声更响的拍桌子声：女孩也是一拍筷子，站到姬野旁边，昂起头鼓起嘴，挥舞着两只拳头对息辕示威。姬野哈哈一笑。

息辕不得不坐下，板着一张黑脸吃烤猪肉，还嘟囔着，“有女朋友了不起啊......”其实刚才息辕也被女孩逞强时的可爱模样所惊艳到了，嫩嫩的皮肤透着辛辣的红，手指如春笋一般细长白嫩，瞳子清澈地映出样子可笑的息辕......息辕又低声诅骂了一声。

女孩听力很好，息辕的嘟囔逃不过她的耳朵，于是她把椅子往姬野旁边靠了靠，抱着姬野的胳膊对着息辕笑着翻白眼，“怎么地？姬野就是我的人！”

正当息辕又要发怒时，姬野挥挥手，“别闹了，赶紧吃饭，菜都凉了。吃完饭去听书。”两人这才安分地吃饭。

息辕不断瞟着姬野，只见他又是给女孩夹菜，又是帮女孩擦嘴，而女孩每次都把头往姬野胳膊上蹭蹭......“不看不看。”他低下头啃着骨头，心里自我安慰道。

其实要不是他是大名鼎鼎、下唐武殿指挥、东陆四大名将之一的息衍的侄子，凭着本身的英气潇洒，女朋友也不会少，可他是武家出生，将来肯定是要上阵打仗的，如果一不小心翘掉了，到时候一个死人而且是将军的女朋友又怎么活下去呢？如果是个大家族还好，可若本身就穷呢？

所以有时候，他也羡慕父母早逝而以练武为乐的姬野，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孩，也能快快活活潇潇洒洒毫无顾忌地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他在心中微微叹口气。

对桌的羽然也注意到了息辕的脸色不太好，便拿肩膀捅捅姬野，对他朝息辕努了努嘴。姬野顺着看过去，也是感觉刚才两人玩笑开得过头了，便叫店主，“再来三条大鲫鱼！来两壶冰葫芦酒，一壶冰南瓜汁！”这时息辕眼神怪异地看着姬野的方向。

姬野把座位往那边挪了挪，女孩也跟着挪了挪。姬野揽住好兄弟的肩膀，“没事的啦，难道你不打算结婚？女孩肯定是要找的啦。”

“我不是在看这个。”息辕压低声音，往门方向指了指，姬野愣了一下，扭过头去看。

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带着兜帽，正靠在窗户边扫视着店内的人，看到姬野息辕之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的兜帽挡住了大半部分脸，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找人，或者能不能看见人，可姬野只觉得他的眼神如冰刺一般扎在他的脸上，他浑身狠狠地颤了一下。息辕脸色古怪。

女孩不经意一瞥中看见两人都望着门的方向，心中很是奇怪，便跟着转过头去。而窗边的人已经消失。

吃完饭，三人并排走在大街上，女孩兴致冲冲地看这看那，时不时要求要买东西，而息辕姬野本身就有钱，要买就让她买。

他俩一直想着吃饭时的那个人。

“我说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呐？”息辕看了女孩蹦蹦跳跳的背影一眼，低声问。他俩都不想让女孩知道这件事。

“我还想问你呢。”姬野短暂地跟息辕对视了一眼，“总之鬼鬼祟祟的不是什么好人。”

“那还用你说？”息辕再次环顾四周，确保没人跟着他们。“不会是禁军的那帮兔崽子吧？他们中可没什么好人。”

“禁军之中可没那么高的人，他们也没胆子来跟踪我们。”姬野不屑地说道。

“难道是找羽然的？”姬野瞥了眼名为羽然的女孩，这时她转过头来，“你们渴不渴？”姬野看了看旁边的果汁店，“你想买就买。”他挤出一丝笑，我俩不渴。羽然没有发现他的神色异常，高高兴兴地排队去了。

“我记得当时羽然没转过头去吧。”息辕见她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开口，“而且要是是找羽然麻烦的，还不得被你打死？我说上次那个贱小子调戏羽然被你打断了一条腿，现在还躺在家里不能动呢。”

这么一说姬野才微微放心，“那是找谁啊？要么是我们俩，要么......是我俩熟悉的人？”姬野扭过头去和息辕对视，两人的瞳孔中都罕见地透着紧张与恐惧。

确实，他俩没理由被这种人盯上；如果找羽然，只凭一个背影也不好确定；那就是......找他俩熟悉的人。这样那人只要尾随着他俩，便可以找到要找的人。他俩同时看了看背后。

“难道是......息将军？”姬野愣住了，仿佛自己也不敢相信。

息衍名列“东陆四大名将”之一，是足以轰动东陆的人；而如果是他的敌人派人来刺杀他，而又不确定息衍的府在哪，于是先跟着息衍的侄子和学生......这样一解释，貌似一切都通了。

“不会吧？”息辕瞬间变了脸色，“叔叔还有鬼蝠营呢，那可是他亲自训练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姬野直视着他，“总之你跟将军说一下情况。这些天，不要让将军一个人待着。”

息衍正在府中给花浇水，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叔叔！”接着是息辕一脸恐慌地奔进庭院。

息衍从他的表情上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个一向处事理性的侄子如此着急。他放下水壶，快步走上前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姬野还有羽然吃饭的时候，有......有个人在窗外找我们......好像是找我们，然后看到我们在里面，就走了......"息辕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会不会是禁军的人？”息衍问道。

“应该不是，禁军中那帮懦夫没有那么高的。”

“高？”息衍一愣，随机厉声问道，“那人着装怎样？”

息辕愣了一下，“好像是穿着一副皮铠在内，外面套着一件黑袍子，还有兜帽。”他想起最关键的一点。“他还用兜帽遮住了大半部分脸！”

息衍沉默了，在庭内来回渡步。息辕从他的神色行为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息衍抬起头，“这些天，你和姬野该练武就练武，该出去玩就出去玩，只不过注意周围有没有人跟踪。那小丫头也是，你和姬野保护好她。”，他顿了顿，“至于我，你们不必担心。我会让雷云伯烈从鬼蝠营中找人负责警戒。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息辕犹豫着多问了一句，“叔叔，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息衍一眼。

“只不过是一个走狗罢了。”息衍冷笑着，望着下午那本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古籍。

坑边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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