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问仆从,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李柯闭上眼睛,陷入回忆的漩涡,娓娓道来:
我本岭南柳州人氏,父亲是做生意的,捣鼓些当地的特产,北上到徐州一带,在购置些中原物件回家乡,这样一来二往,慢慢囤下大笔金钱,在柳州踞为富贾。父亲早年拼搏飘荡,直到三十多岁才成家。老来得子,自然对我宠爱有加。
父亲虽然有钱,但在别人口里终归是商,上不得台面。他花重金请来当地最好的教书先生,希望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惜啊,我讨厌读书,对生意也没兴趣,独爱养些花花草草,悠闲安逸的生活。
时光流逝,大概是对我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失望透顶,父亲认清事实,让我跟他去跑跑商路,好在他百年后继承家业。我虽不情愿,倒也晓得不能坐吃山空的道理,便从了他的意。
然而我还没熟悉流程,战争爆发了。兵戈烈火虽未烧到南方,但太平时期安全的道路却已危机四伏。逃窜的士兵,流离失所的灾民们聚集到一起,落草为寇,在各自的范围抢劫所有值钱的东西。
对我父亲这样的商人而言,几乎是毁灭性打击。虽然家底殷实,但养了那么多人,消耗非常大。就在此时,柳州刺史突然找上门。原来,为支援抗战,刺史大人筹备了些许物资想运给江南抗击反贼的官兵,但是路途遥远,加上当今局势,出于安全考虑,他决定分两路运送,但苦于人手不够,便打算请我父亲负责一路。长时间没有生意,加上刺史异常丰厚的报酬,父亲决心铤而走险。
这是赌上命运的一次,父亲几乎带上了所有武装力量,包括家人。然而,他赌输了——我们在九江遭到流寇的袭击,队伍全部罹难,只有我一人死里逃生,身受重伤。万幸的是,碰到前任安江侯的军队,他收留了我。
家破人亡,我彻底死心,无意归乡,便跟随服侍王爷,待到他受封侯爵,兴建侯府安稳下来,我便当侯府中一个小小的花匠,做年轻时爱做的事,直到今天。
“这样么……”师兄流露恻隐之心:“抱歉让您回忆起往事……叨扰之处,请多包涵,我们告辞了。”
“他的讲诉真实,李柯应该没什么问题,”从李柯房间离开后,师兄半是,半是失望的说:“那下一步,该去排查谁呢……”
“不一定,”一直默不作声的温和此时露出了得意的笑,他抖抖袖子,滑出一张薄薄的信纸:“瞧瞧。”
在白泽同李柯聊天时,温和听得无聊,起身在房间踱步。走到桌旁,无意瞥见抽屉里露出一角信封,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案。温和好奇心起,将那张纸抽出打开,纸上写的满满,却并非正常的文字,似画非画,似字非字,更像符号之类。
温和瞄了眼,李柯正同师兄交谈,没有注意温和的动作。他偷摸着把信揣进袖子,带了出来。
“是三苗族的文字!”周然凑上来看了看,惊乎:“我曾经去苗疆玩过,他们的文字就是这样子的,可惜我不认识……”
“无妨,我”师兄:“和儿,立大功了啊。”
温和笑了笑:“李柯的回答滴水不漏,师兄你都差点被骗过去。不过,如果这封信很重要,他又很谨慎,应该没多久就会发现。”
“嗯,别又让他们抢先,赶紧回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