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着,回廊转角处李云睿的侍女突然出现直直地立着,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侯公公慌忙将银票塞进口袋,掩饰着。
侍女“长公主要见范闲。”
侯公公“这,之前并未提及啊?”
侍女“之前不想见,现在要见了。”
侯公公“这……”
他看向范闲和范一一,征询他们的意见。
范闲“既是为婉儿而来,殿下自然是要见的。烦请带路吧。”
侍女“殿下要见的只你一人,他们三个自到宜贵嫔处候着。”
范若若“哥!”
范闲伸手拦住范若若,正要开口
范一一“稍等,容我嘱咐哥哥几句话,免得冲撞了殿下,使婉儿夹在中间为难。”
范一一是庆帝跟前的红人,身份不低,又将婉儿抬出来,长公主的侍女再高傲,也还是要给范一一几分面子的。
范一一将范闲稍拉开两步,
范一一“哥,殿下身份尊贵,还是婉儿的母亲,你面见殿下切不可随意妄为。”
她用手指在范闲手腕上敲击
范一一李云睿危险,小心提防,切不可相信她。
范闲“知道了,你哥懂分寸。”
范闲我会小心。
范一一“那便好,过了这一关,我就等着嫂嫂进门,喝哥的喜酒了。”
范一一小心燕小乙,李云睿有恩于他,他也可能会在场。
范闲“行,放心吧,那我去了。”
范闲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完,范闲伸手
范闲“请。”
范一一、范若若又回到宜贵嫔殿里,听了这个消息都有些担心,柳如玉是担心范闲在未来丈母娘面前表现不好,宜贵嫔的担心中却夹杂着畏惧。
宜贵嫔“什么?长公主要单独见范闲?”
柳如玉“也该见啊,毕竟她是婉儿的生母。”
柳如玉见宜贵嫔面色不好竟有些失态,她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只是还未等柳如玉开口,范若若便焦急地发问
范若若“可有不妥?”
宜贵嫔“长公主在宫里素来以柔弱示人,只是……”
范若若“只是什么?”
宜贵嫔“只是相处久了,总觉得她的外表下,藏着些什么。”
范若若“此话何解?”
宜贵嫔“心底里有另外一个她,一直在压抑着,在无声地嘶吼着,虽听不见,却让人心慌。与她站在一处总觉着心里有一只猛兽,随时会脱笼而出。”
范若若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急急地就要跑去找范闲
范若若“我去找哥回来。”
宜贵嫔“等等。”
她喊住范若若。
宜贵嫔“那也太过于失礼了。”
她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被吓到了,面容轻松起来,话锋一转安慰着。
宜贵嫔“或许都是我瞎想的,不必惊慌。”
柳如玉“你放心,宫廷里怎么会有事呢?”
这话,是在安慰范若若,也是在安慰自己。
范一一“柳姨、姨娘、若若,放心吧,哥只是去见个面,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先吃些茶,在这儿等等。”
宜贵嫔在宫里的人,见识经历都非常人能比。范一一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波澜不惊的语调却让人的心里莫名安定,她站在那里盈盈浅笑就好像有解决一切的力量。
宜贵嫔也反应过来,连忙让人上茶。
茶,有着安神定心的作用,范一一吃着茶,与宜贵嫔她们聊天,缓和气氛,面上笑语嫣然,落落大方,时不时抖个包袱逗大家一笑,可手心里还是有了一层薄汗。
她不是不担心,这间屋子里,只有她最了解长公主是个怎样的疯子。但她相信范闲,范闲绝不是平庸之辈。
另一边,范闲在李云睿侍女的带领下,来到长公主的宫中。
长公主宫中以轻薄白纱做挡,院中绿植郁郁葱葱,有风吹过白纱飘扬,自有空朦灵动的气质。但院中更多是空旷,以精致的岩石雕花砌成的地面显示主人的地位,但这却也让整个院子空旷的有些恐怖。
范闲走着,心里也不得闲,脑子想着这要再画上几只竹子也有些魏晋的风气。
到了殿门,侍女停下脚步
侍女“殿下在里边等你,公子请。”
侍女退下,范闲走进殿内。
殿里静悄悄的,范闲一路走来都没见到其他人,这不应该是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的宫殿的样子。
范闲想着之前范一一的提醒,按耐住疑惑,继续往前。李云睿就坐在殿中的主座上等着。
她着一身鹅黄镂金素软缎留仙裙,外罩月色薄纱流苏云衣,头上首饰不多,仅一只镂金钗,简单的衣服勾勒出温暖柔弱的模样,虽已是一个母亲,但容颜依旧美丽,甚至在时光的雕刻下更显华贵沉静。
范闲目光坦荡地直视长公主,稍站定敛袖躬身行礼,言语郑重。
范闲“臣范闲,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云睿轻抚手中的猫儿,轻柔开口,似乎并未注意到他没有下跪
李云睿“听说你师从费介,医术高超,婉儿的病如今也有了起色。”
范闲“只是恰好知道些偏方。”
李云睿“可有治头疼的偏方?”
范闲“头疼病因诸多,老师当年教到此处也是颇为头疼。”
李云睿“就真的没有什么好法子吗?”
范闲“倒是跟老师学了些按摩的法子,或许能够舒缓疼痛。”
李云睿“给我试试。”
范闲“怕是不太方便。”
古代男女有别,虽说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不严,肢体接触也可,但四下无人,范闲作为李云睿的女婿,终究还是不太方便。
李云睿“范大才子怎么这么古板?过不了几日,你便是我儿子了,怕什么?”
李云睿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范闲也只能遵从。
范闲“既是长辈有命,自当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