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国师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阿离打了个呵欠，这几天看书看得她两眼发昏，主要是这些经史类的东西真的很容易看得人打瞌睡，最糟糕的是师傅每日还要考校她的功课。

香炉里的清神香终于燃尽，阿离将书猛得一合，盘腿开始打坐感应气机。

除了每日考校她的功课，芙蕖是完全放养式的教导阿离，时间划分得明明白白，什么时候要做什么，做完那个时辰的事才可以干别的。

主要就是晨读晨练，午时休憩练字，其余自行安排，阿离表示这样的生活有点无聊……还好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然早跑出符峰浪了。

“小妹，小妹你出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阿离修行的洞府离芙蕖真人的水云堂有些距离，每隔三日的请安不亚于三个时辰的锻炼，这也是她师傅的意思，说是为了辅助她修行，其实是想让她看着这附近的几片灵药田……

李苗苗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着，怀里似乎揣了个包裹，阿离打开门让她进来，实在是她那副样子没什么事都会引起别人怀疑。

“你又做什么了？”

阿离无奈的看着献宝的李苗苗，好在这边灵药田除了她也就几个不经常出门的师兄师姐，这才方便了李苗苗经常偷溜过来。

“叫姐姐就给你！”

李苗苗把怀里的东西捂的严严实实，阿离也就看见是个油纸包裹。

“你在内门这么闲的吗？你师傅都不管管你啊？”

对于三天两头过来找她的李苗苗，阿离早已习惯，每次都神神秘秘的，希望别又给她带一些不知从哪里偷的灵食。

“他忙着呐，十几个师兄师姐天天都把他烦死了，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新来的。”

李苗苗的师父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和四首峰的那位谷河长老有点交情，那日入门时阿离也曾见过一次，实在是他那形象让人深刻。

“你师傅不也把你扔这嘛，我看你也不用天天都闷着，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和阿离不同，李苗苗活泼的性子很快和内门那几个峰头的弟子们打成一片，四首峰的弟子们通常不会出自家师傅的峰头，所以每次都是李苗苗来找阿离。

“四首峰的弟子不能轻易离峰，得经管事长老同意。”

听到阿离的解释，李苗苗撇了撇嘴，她是想到每次都要拦她上山的那个小老头，没错他就是符峰的管事长老。

“那你出不来了，你们峰那个管事长老磨叽死了。”

听到李苗苗不走心的抱怨，阿离笑了笑未做评价。

“看看，这是我们今天去灵山后园打的灵鸡，嘿嘿，看我多好，好吃的都不会忘了你！”

掏出怀里的油纸包，李苗苗一副求表扬的神情，阿离看着那烤得油光水滑的鸡腿，觉得灵山那位管事估计是要爆炸了。

“你又和他们偷溜去灵山了啊，也不怕被抓住训诫。”

这事李苗苗和她那些同党可没少干，原来都是去灵山偷些果蔬，这几日越发大胆连灵禽都给搞到手了。

“怕什么，那么多鸡，少几只看不出来！”

心大的李苗苗并不知道灵山后园的所有东西都是有记录在案的，他们几个估计早上了灵山管事的黑名单了。

“有记录的，下次别去那乱来了。”

好心提醒了一句，见李苗苗不甚在意的模样阿离只得叹了一口气，毕竟都是小孩子爱玩的年纪，只要不是那些高阶的灵果，其实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快吃吧，我下次不去就行了，反正下次去估计也弄不到灵禽了。”

阿离也是有些奇怪李苗苗他们一群还没开始练气的小孩子是怎么弄到灵禽的，这东西可不好抓。

“你们怎么弄到这灵鸡的？”

被阿离一问，李苗苗顿时兴奋起来。

“唉，我跟你说，我们今天去的时候遇到个小姑娘，她可厉害了，这鸡就是她抓的，她还打了好几只灵鸟呢！”

小姑娘？阿离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内门哪里有这么一个年纪的厉害小姑娘，内门弟子一共上千人，她才来多久自然猜不出来。

“哦对了，她和你一样也姓宋呢！”

姓宋，阿离嘴角抽了抽，怕不是宋雪茹吧……

“嗯，这鸡腿还是你吃吧，师傅今日让我过去水云堂用饭。”

倒不是阿离觉得这鸡腿隔应，好歹也是李苗苗好心给她带的，只是李苗苗说话时一直盯着这鸡腿，估计是自己都没吃够。

阿离心里有些感动，只是也不好直说你自己留着慢慢吃，毕竟李苗苗人虽小但却挺好面子。

“你不吃啊……这鸡腿很好吃的，我特意给你留的。”

李苗苗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吸溜了一口口水，天知道她拿过来的时候多煎熬……结果阿离居然不吃，哼！不高兴！

“行了，真当我看不出来呀，你吃吧，可别委屈自己了。”

被阿离这么一暗示，李苗苗当即红了脸。

“明明是你自己不吃的，不吃算了，我……我自己吃！”

看着李苗苗一脸享受的啃着鸡腿，阿离摇了摇头，继续感应天地间的气机。

她如今引气入体才得了窍门，却不太熟练，宋雪茹既然能擒住灵鸡想必是已经引气入体并且开始修炼了。

“你去你师傅那里吃好吃的，可别忘了我呀。”

李苗苗支着头看着阿离修炼，实在有些无聊的扯了一个呵欠。

“好。”

阿离睁开眼，见李苗苗实在无聊就让她去找朋友们玩。

“你不可以出符峰，东西岂不是要放坏？”

走了几步，李苗苗又返回来，一席话搞得阿离有些啼笑皆非。

“放心吧，今日去师傅那里恐怕有事要我办，出峰时把东西给你。”

许诺了李苗苗，阿离便开始她每日的功课。

不得不说阿离对自家咸鱼师傅还是很了解的，芙蕖这次叫她过去确实有事要交待。

“这是禁妖司的牌子，你去以我的名义给那里送个东西。”

用饭的间隙，芙蕖已经把事交待得清清楚楚。

“禁妖司？师傅领过那里颁的镇妖令？”

那块牌子确实是禁妖司颁给修士的镇妖令，宋璃记忆里也有过一块，比这块颜色更深些。

“小妮子知道不少，你家里人告诉你的？”

宋家百年不曾再出过有修炼慧根的后辈，不过不代表他们以前没和禁妖司来往过。

“嗯，听父亲提过一些。”

其实宋父不怎么说这种事，禁妖司每个大城都会设一座，整个大陆遍及，是极为神秘的组织，创办者无法追溯，宋父知道的有限，也不会把这些事和家里妇人说。

“嗯，上次剑峰那个也带你们去过，想必你还记得路？”

剑峰那个说的自然是苏钰，他那完全是当甩手掌柜，也就自家师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弟子记得。”

其实芙蕖真人有一个不可为外人说道的秘密，她在整个太虚有一个修炼狂人的名头，其实是因为她总是犯路痴，前后左右都分不清那种，久而久之除了符峰她便哪里都不去了。

“咳咳，那便好。”

这么指使自己的小徒弟，芙蕖真人也有点不好意思，只是这会她那三个徒弟都闭关去了，能帮她排忧解难的也就这个新收的小徒儿了。

给阿离塞了一把高级符箓，又给了她一只漂亮的紫檀盒子，叮嘱她务必要交给一位叫镜真的人，芙蕖真人就把阿离打发了。

这盒子颇有些重量，阿离也没有问是什么，领了东西就准备回自己的住所，顺带还打包了一桌未吃完的灵食。

这举止看得芙蕖一脸的古怪……心道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疏忽这个弟子了，她竟连吃的都这么吝惜。

好好反思了一番自己的芙蕖真人，决定以后多给阿离备些好吃的。

“噗！！你要下山？咳咳……”

本来还在感叹真人伙食就是不一样的李苗苗一口灵蔬汤喷了出来。

“不是，你师傅怎么想的啊！你…你才入门几天呀？引气入体都没吧？”

准确说其实她已经引气入体了，只是阿离没有说出来打击李苗苗这个好面子的小姑娘。

“只是送个东西而已，你吃你的。”

李苗苗此刻却没胃口了，下山呐，哪个师傅会让一个入门不过几天的弟子出去呀？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好歹我比你年长些，你可别被那些人牙子骗去了！”

……你应该比我更危险吧，阿离看了一眼李苗苗欲言又止。

“哎！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关系广着呢！那太虚山下的云方城我也是有熟人的。”

李苗苗拍了拍胸脯。

“放心，姐罩着你！好歹也答应过你家人的。”

同行下山的事就这么独自被李苗苗一人敲定，阿离无语的看着这姑娘和她的邋遢师傅对骂一通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她下山了。

“当面顶撞师傅，你也不怕被别人诟病。”

李苗苗吃着从师弟们手里顺来的果子，回答的十分漫不经心。

“放心吧，我们那峰的都护短得很，老头虽然邋里邋遢的，人是真好。”

将最后一个果子扔嘴里，李苗苗拍了拍手。

“嗯，我们今日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吧。”

看了一眼天色，她们下山的时辰本就不早，加上李苗苗和她师傅大战了三百回合，这会日落西山已经有些晚了。

“啊？早知道明天下山了，这会哪里到的了云方城啊！”

阿离也想说你为什么要赶着今天下山，还不是李苗苗拉着她就走，她根本来不及问……

“唉？前面有个行脚店唉！”

阿离顺着李苗苗激动的声音看了过去，面色顿时有些冰冷，在她的眼里，那分明是一颗十分巨大的古怪枯木……哪里是什么行脚店。

七窍玲珑心，天生可破妖魅邪障，这也是宋璃年纪轻轻却斩妖无数的原因。

“等等，有点不对劲。”

拦住要往前走的李苗苗，阿离的语气有些冰冷。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李苗苗也从激动里回过神，看着那用作行商人歇脚的行脚店有些犹豫。

“不会是妖物作祟吧？”

李苗苗被自己的话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条路必经云方城，但也不是没有旁的路可走，这会天色已晚，阿离想了想自己储物戒指里的符箓，在李苗苗紧张的注视下开了口。

“没事，去看看吧，小心些就好。”

既然发现了不对劲，她们自己不会卸下防备，阿离没有从那枯木上感应到很重的妖气，应该不是很厉害的妖物幻化的，有师傅的符箓足够自保。

虽然还是很紧张，但见年纪比她小的阿离都不怕，李苗苗也默默给自己壮了壮胆，两人一同向那古怪的行脚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