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师

“为什么帮我？”

门外，被打发走的宋雪茹和苏钰一前一后的走着。

听到宋雪茹的话苏钰也并未回头。

“反正之前也帮了，索性帮到底？”

苏钰轻笑一声，话里有些揶揄，宋雪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之前也帮了她的意思，然后她想到莫名其妙摔倒的宋璃，一下就明白了。

“是你做的？”

一个统共没见过几面的人居然会帮她一个宋府不受宠的庶女，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没错，一直这么拖下去师门那边可不好交代。”

苏钰答了一句，却是承认。

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宋雪茹却读懂了他话里的不耐，想必也是对宋璃的纠缠不休感到厌烦了。

想到此处，宋雪茹心里不由得冷嘲，也就宋璃那蠢货自视甚高罢了，却不知面前这看似温柔的少年实则如此冷漠。

“这次多谢你，虽然不知你为何也要带我去仙山，不过能离开宋家，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管对方目的为何却也是帮了自己。

看着后面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苏钰心里觉得好笑，一个还没修炼的小孩罢了，居然会和他说欠人情？倒是有趣。

苏钰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随后扬长而去。

此时李氏正给阿离张罗着要带去太虚的行礼，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都是她亲自过目，务必是要给女儿最好的。

对此宋老爷倒是很支持，还给李氏补贴了不少的银子让其给阿离多买些药材补补身体。

阿离看着忙碌的母亲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帮忙，被李氏按在床上不准动，怕她无聊还随意给她塞了一本书看。

“娘，别忙了，休息会吧，这些事让绿芙她们来也是一样的。”

书是一本杂记，阿离看得有些无聊，这会已过了有好几个时辰，李氏还守在一堆丹药前面清点着数目。

“那怎么成，这些丹药可都是从你父亲那扣来的好东西，若被丫鬟们瞧见，少了可去哪里找。”

阿离有些无奈的看着一头扎进丹药堆里的李氏，只好吩咐伺候的丫鬟多看着些，把房里的灯火也调得更亮了。

忙碌了三天，阿离头上的伤也结了痂，苏钰和宋老爷说定明日出发，这会李氏把她所出的孩子通通叫到正房，来与阿离作别。

“阿姐，母亲说你这回出去就不会回来了，那我以后能去看你吗？”

说话的是宋家最小的孩子宋鸣，他不过五岁，身子养的肥嘟嘟的，说起话来慢条斯理。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

太虚是仙山，是普通人到不了的地界，阿离知道自己这一去便是几十个年头，但她不忍心对这么小的孩子说实话。

“姐……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三姑娘宋慧轻轻的说了一句，果不其然被李氏瞪了一眼。

“一入仙门哪那么容易回来！你这妮子话都不会说！”

宋鸣拍了拍手，表示可以去看阿离，宋慧看了一眼有些难过的李氏没有说话。

“我会回来的。”

这是阿离能够肯定给的答案，她一定会回来，回到百越，回到生养她的地方。

“真的吗？姐，哈哈，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嫁人啦！”

宋慧今年十一，正是稍微懂事的年纪，此时她笑着玩笑，眼里却隐有泪光闪烁。

宋璃待弟弟妹妹都很好，毕竟一母所出，对于庶出的姊妹她也并不刻薄，只是一向被捧得太高，所以在宋雪茹也要和她一同去太虚时，她方才犯了诨。

“那顾若雪生的女儿跟她一个狐媚性子！怕不是狐媚了那太虚来的小仙人，不然怎会和你一同去！想想就来气。”

宋雪茹去太虚其实不止宋璃一个人生气，李氏也很是不满，但人家接人的都说了要带着，她们也只能另想办法。

只是宋璃摔倒，闹了这么一出，对方还把行程提前了，李氏也没办法，只能先安顿好女儿。

“没关系母亲，也许宋雪茹确实也有仙缘。”

天生慧根九窍玲珑……是比宋璃还要好的天赋。

“唉，委屈你了，可恨以后宋家也管不了她，只是你此去要当心些。”

李氏又是殷切交待了几句，见阿离有些困倦之意便让人都散了，吩咐丫鬟伺候小姐早些歇息。

第二日大早，宋府一干人都聚集在门厅外头，因为宋雪茹只是“顺带”带去太虚峰的，虽然几多人感叹她的好运气，但这些人多是来送宋璃离开的。

“此去，好好修炼，不求你能有多高修为，只记得往后多照拂家里一二。”

宋老爷四十出头的年纪，蓄了一鬃美须，看起来比李氏显老些，虽面容不像四十的人，可眼睛里也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是，父亲。”

看着宋家送行的一干人，阿离心里不由得感到难过，这些熟悉的面孔，往后她怕是再见不到，此去经年，归来时也不知是否物事人非。

“宋大小姐，咱们该走了。”

苏钰很欣赏宋雪茹的不多事，对于宋璃则很不耐，若不是因为宋璃的无理取闹，他们该是前些日子就上路的。

七窍玲珑心，长在这种混不吝的人身上也当真可惜。

“嗯。”

李氏给阿离准备了许多东西，甚至为了方便阿离携带，把祖宗传下来的一枚储物戒指也一并要来给了阿离。

左右女儿以后是仙人，这种东西又怎么能少？

一行人目送着阿离乘上那仙人变出的飞舟而去，宋老爷热泪盈眶，是激动的，李氏则有些伤感，扶着两个儿女自行回了后院。

飞舟之上，阿离与宋雪茹各占一边，与之前的针锋相对不同，这一次宋璃的安静使暗中提防她发难的宋雪茹有些侧目。

“宋大小姐，这次去太虚还有入门测试，对于你的资质，门内长老都很是好奇，想知道你在测试里能走多远。”

苏钰的话看似提醒，实则有看好戏的意思，宋雪茹瞧了一眼心底暗笑不已。

听闻太虚入门测试共有三道关卡，炼身、炼心、问心。

宋璃的资质没得说，就这意志力么，宋雪茹敢说她比不上自己，要知道宋家那么多年来把这大小姐当宝贝似的保护，这样的人哪里吃得起多大苦头。

苏钰显然也是在宋家瞧见了，方才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提醒。

“嗯，多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听懂，阿离只是淡淡的答了，其实她不太喜欢说话，宋璃是宋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平日里也不太多言，只是她脾气属于一点就爆那种，明明吵不过别人，还总是自己挑起话头，要不是碍于身份，宋璃估计早被人给气死，所以阿离决定以后要少说这话。

毕竟在太虚，没人会迁就她的脾气。

见宋璃不太想说话的样子，苏钰倒多看了一眼，想必是之前那个教训让这暴躁大小姐学会了些安分，这路上应该不会给他惹事。

飞舟缓缓向太虚行进，而宋璃不闹腾宋雪茹自然也不可能上赶着找事，苏钰早去了飞舟内部修炼，外面只有宋璃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破空飞行了三日，飞舟终于缓缓在一处城池降落，苏钰带着两人入了城。

这座城镇宋雪茹一进去便感受到了其与普通的城镇的不同，首先是卖的物品，除了一些普通百姓见得到的物件，她还注意到好些不知名的草药，有些人还卖着道士们常用来骗人的那种黄色纸符。

来往的人有的御物而行，偶尔还能见一些骑着怪模怪样动物的人经过，少了市井间的烟火气却多了几分神秘莫测。

宋雪茹看得眼神放光，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作态，阿离在宋璃记忆里见过这些，倒不是特别好奇，只是每经过一个地方时，也不由得多打量几眼，对比看看和记忆里的差别。

苏钰将这两人的神情收入眼底，但没出口为其解释的雅兴，几人就这般行进着，一路上倒是长了不少见识。

“那个，苏小仙人，咱们不是要去仙门吗？”

阿离两人跟着苏钰来到一处挂着禁妖司牌匾的建筑物前。

阿离对这地方倒不陌生，宋璃曾身为百越国师，这禁妖司查办天下妖祸，作为镇守一方的国师，这里她自然常来。

而宋雪茹则是第一次见这般堂皇的建筑，心里自然没底，见阿离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她只好无奈的问了一句。

“有些私事，此处离太虚已不远，过会自然会有弟子来接应，在下就不给两位小姐带路了。”

苏钰笑得一脸和气，却让宋雪茹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难道这人不是来接宋璃去仙山的？把她俩扔这是做什么？

阿离知道这大师兄是个面热心冷的人，会去兰泽接她还是受了掌门的命，现在人都带到山脚下了，怕麻烦的他自然不可能还热心肠的把人带到山上去。

“哦。”

阿离平淡的反应让宋雪茹有些无语，这人怎么回事？把头磕傻了？别人把她们扔这她倒无所谓了，宋雪茹此刻倒巴不得宋璃拿出她那大小姐架子质问苏钰。

但是阿离注定让她失望了，苏钰一进那道大门她就一屁股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会正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其实就算阿离问了苏钰也没用，反正对方也不可能再管她和宋雪茹……哦，不对……宋雪茹他可能还会多看一眼，她么，老老实实等别人吧。

来往的人偶尔把目光投向两个小女孩，宋雪茹被看得后颈发毛，而宋璃则是开始打起了瞌睡。

唉，十二三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阿离表示她犯困。

“我说大小姐，那苏钰把你这么扔这，你居然都没发脾气，而我不过顺带跟你去太虚，你还特地过来找我发一趟火，这差别待遇还真明显啊。”

宋雪茹心里不安自然也见不得阿离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宋家那地方她本就不可能一直待下去，正好苏钰给了她机会。

本来她想着到了太虚就偷跑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只是方才在路上看到的一切颠覆了她过往的认知，宋雪茹对这个可以修炼的世界竟多出几分期待来。

“哦，他是长得比你好一些。”

宋雪茹其实长得不差，不过十岁出头的女孩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苏钰正当十五，容貌已可见长成后的风华。

“你！”

宋雪茹觉着她和宋璃怎么角色就颠倒了，也是她这会处在一个陌生环境里太不安，强忍下这股不顺，宋雪茹也干脆坐在了台阶上。

时间很快就过去，阿离还好，宋雪茹肚子却是感到了饥饿，她本以为苏钰应该会出来，结果这都快下午了，人影都没见着。

“可是宋家的小姐？”

来者是一位身穿青衣的少年，此刻他看着可伶兮兮坐在禁妖司台阶上的两个少女，心里把那剑峰大师兄骂了好几百遍。

把两个小女孩扔在禁妖司门口，她们怎么想太虚啊！这是人干的事？

煎熬了一上午的宋雪茹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还好还好，总算是来了个人。

自称杜哲的少年是负责太虚接待的外门弟子，除了宋璃和宋雪茹两个，他还要接一批从百越甚至其他国家赶来的弟子，这些弟子都被统一安排在太虚山下的一处住所。

杜哲将阿离两人带到此处，嘱咐他们好好休息，明天便是他们这一批的入门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