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提亲

“小姨，我和思追他们约好在云梦夜猎，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金凌坐在江芷月身边，摆弄着桌上的图纸。

　　江芷月道：“你才刚当上宗主不到两个月，怎么就想去玩了？”

　　“小姨也在这里陪了我这么久了，早就想回云梦了吧？毕竟魏……魏无羡不是也和含光君去游历了嘛。”

　　金凌红着脸，嘴上还是改不了称呼，其实现在他们对他说的时候，他还是应的，就是要他自己来喊，会不好意思。江芷月也不逼他，随他开心。

　　她笑道：“好吧，那你回去可要好好休息，昨天又熬夜处理公文了吧？”

　　金凌脸又红了几分，自己被看穿了，十分不开心，道：“才、才没有呢，只是太精神了，没那么早睡而已！”

　　“哈，好，我们阿凌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姨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眼下这个机会不错，好好在莲花坞休息一下。”

　　她伸手抱住了他，轻轻地贴上了他的额头，温声道：“我们阿凌最厉害了，但我和你舅舅也会心疼，乖，听话。”

　　金凌眼睛一红，鼻子发酸，往她温暖的怀里又埋了埋，闷声闷气地道：“嗯。”

　　“小姨，我们再换乘船过去就到了。”

　　“好。”

　　“您还好吧？感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会是生病了吧？！这群侍仆是怎么回事，干脆全换了好了，连个人都服侍不好！”

　　“阿凌，没事的，只是昨晚在研究个东西，睡得晚了。”

　　“小姨，您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同阿凌说，有阿凌在呢。”

　　“嗬嗬，我们阿凌真棒。”

　　“我、我是认真的！”

　　“嗯，姨知道。”

　　金凌小心翼翼地将江芷月扶进了船坊，待她坐稳后，才厉声对侍仆道：“你们快去给我小姨泡壶热茶，再把她最喜欢的糕点拿来。”

　　“是。”“是。”

　　江芷月看着面前这个不大的少年，已经渐渐有了家主的样子，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心事，学会了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可到了她的面前，他一直都学不会依赖。

　　从小金凌便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现在有了他们这群亲人，还是不太习惯依赖，总是凶巴巴的，不过倒是挺会逞强的。

　　“阿凌，来，陪小姨说一会儿话。”

　　“好。”

　　她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如果，我说如果。你要是可以见到你的娘亲和爹爹，你会同他们说什么？”

　　金凌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一时怔住了。半晌才回道：“会说自己一切都好，还会说很想他们吧。”

　　果然还是这样嘛……江芷月垂眼思考着，募地笑道：“嗯，阿凌还是很想他们呢。好啦，快到云梦了，先别哭了，被你舅舅看见又要说我了。”

　　金凌一抹脸上刚出来的泪水，嘴硬道：“我才没哭呢！这船上风太大了，吹得眼睛生疼。”

　　“嗯，确实，这窗户关这么严实还漏风，真是豆腐渣工程。”

　　“小姨！”

　　“哈哈哈哈，好啦，不说了行了吧，哈哈哈哈……”

　　“哼！”

　　“我们阿凌好可爱啊～”

　　“小姨真是的……这哪是形容男孩子的……”

　　“脸红了，你是在开心吧？”

　　“才、才没有！”

　　“哈哈哈哈哈！”

　　“别笑啦！姨！”

　　在打打闹闹中，两人已经到了莲花坞，江澄正站在码头等他们。

　　金凌虽然在船上被江芷月捉弄了，但还是小心地扶着她走出来，认认真真的样子，别提有多帅了。

　　江澄上前道：“阿月，我怎么看你精神不太好？金凌，你是不是没照顾好你小姨？”

　　面对舅舅冷声的质问，金凌不服气道：“我没有，小姨说她昨天太晚睡了，可能是困了吧。舅舅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先带小姨回去休息一下吧。”

　　江芷月没好气道：“我有这么弱吗？可以自己走啦，看你们这紧张的样子，不晓得地还以为我怀孕了呢，这么宝贝……”

　　江澄二人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皆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步向江家走去了。

　　码头另一边刚下船的聂家管事呆愣在一旁，被这强大的信息量给怔住了：难怪宗主要提前结束守孝期，还一直同宗族人们讨论婚事，甚至还让我提前先来拜见江宗主……

　　可宗主下个月才正式提亲啊？！看来他是不知道月姑娘怀孕了，现在一定先告诉他！！！

　　于是刚下船的聂家管事忙不迭地重新让人把赠礼搬上船，立马招呼船夫回清河。

　　那船夫才刚歇下脚，就又被人推上了船，心下愤慨不已：我他妈才刚来就又要回去？！逗我呢！？靠！

　　聂家的船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回去了，江澄刚送江芷月回去，正准备来迎接聂家的管事，结果码头哪还有聂家的船，早不见了身影。

　　江澄疑惑着：我刚才不还看见了船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

　　不过聂家不来最好，他也还不想见聂怀桑呢。然后江澄便心情甚好的朝莲花坞走去，一路上连看街头的扒手都顺眼了几分：哟，可以运动一下了。

　　半月后。

江芷月被门口的吵闹声给惊醒，一睁眼才发现已经临近下午，自己又是在书桌上睡着的。

　　看来下次得早点睡了，正好东西也研究好了，金凌他们应该会开心的吧。

　　她这么想着，便洗漱好出了门。结果一眼就看见金凌和蓝思追，蓝景仪在外面吵着。

　　蓝思追他们是在十几日前就来了，一直在和金凌夜猎和切磋，听他们昨天计划是今早要去爬山，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难道是爬完回来了？

　　不对啊，他们不是还计划顺道夜猎的吗？按理来说应该是明早再回来的，可现在还没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江芷月想到这儿赶忙跑了过去，道：“思追？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三人见到她的时候神色不一，尤其是金凌，一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蓝思追尬笑道：“沅公子醒啦？”

　　他们蓝家就爱喊尊号，她也纠正不过来，就索性由他们了。

　　“嗯，到底怎么回事？我澄哥哥呢？”

　　蓝景仪一脸喜庆的模样，和金凌形成巨大的反差，乐道：“他在前庭呢，那边有点挤，我们就到后院来了。”

　　挤？江芷月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关键蓝景仪说完还在偷笑，经验告诉她，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正准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金凌突然抱住了她。江芷月一惊，停住了脚。

　　金凌很愿意和她亲近，但从不会在朋友面前这样，因为他会觉得失了面子。所以很久之前，就同江芷月约法三章，说不能当着蓝思追他们的面抱他或者牵他，说这样太小孩子气了。江芷月拗不过他，便应了下来。

　　可现在他竟然主动抱了上来，还沉着个脸，她立马就反应过来，金凌的反常肯定和前庭有关。果然，只听他道：“小姨，不要离开阿凌。”

　　她低声道：“小姨没有要离开了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金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不能就这么白白把你让出去！”

　　“啊？这什么情况？”

　　蓝思追道：“就是——”还没等他说下去，突然从走廊传来争吵声，一个人从前庭跑了过来，江澄翻身前来阻拦。

　　只听他喝道：“聂怀桑你有毛病啊？我都说了阿月还在休息，你怎么还往里冲？！”

　　聂怀桑怒道：“就是她在休息我才要来看她！要是我家深深出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哈？深深？你来看我妹妹还想着别的人？！你当我江家是什么了！”

　　“我同你说不清楚，你快让开！”

　　“来人！”

　　“哼，我也带人了！说什么我也要见到阿沅和深深！”

　　说着双方就打了起来，聂怀桑虽然不练刀，但从小还是练过武的，最起码在和江澄对招的时候，还能招架得住。

　　江芷月实在是忍不了了，朝他们吼道：“干什么呢？！吵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双方立马暂停，聂怀桑先告状道：“江澄故意瞒着消息，不让我来见你！”

　　江澄疑道：“什么鬼？我半月前还看见了你家的船呢，结果不打声招呼就跑了，我还没说你们没礼貌呢。”

　　聂怀桑才不听他的话，自顾自的走到江芷月身边，温声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来，我给你看个你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江芷月满头问号地被带到了前庭，金凌三人和江澄也跟了上去。

　　才刚踏入，江芷月就被震惊到后退了几步，还是聂怀桑护住了她，才没有脚软摔倒。

　　我的个天……

　　这摆满前庭的大红木箱是怎么回事？！粗略数都有近百箱了吧，每个红箱子都有椅子那么高，有桌子那么宽，定是装得满满当当。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彩礼吧……

　　聂怀桑笑着轻声道：“这里还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放在莲花坞外，搬不进来了。”

　　她听此往后望去，前庭前的院子也摆满了，还有红箱像排队一般，“站”在莲花坞外，一个接着一个，直直排到了码头。

　　这么多啊……

　　娶她还真败家……

　　江芷月还在惊讶中时，聂怀桑手摇折扇，潇洒道：“本来还要半月才能来娶你的，但听说你怀孕了，便想赶在你显肚子之前，先办婚事，于是便匆忙了些，有些东西都还没来得及置备……”

　　“等等！”还没等江澄出声，江芷月就先打断道，“我没有怀孕啊。”

　　“啊？那管事又说在码头听见你同江澄说的话，说你怀孕了。”

　　“真的没有。”她认真的否认道。

　　“那我的消息说你最近嗜睡严重，胃口大好……”

　　“那是我忙太晚了，想吃夜宵，又睡得晚，所以才起的晚。”

　　聂怀桑失落地垂下头，来时的激动和欣喜全然跑光了。金凌和江澄也松了口气：太好了，可以不用那么早失去江芷月了……

　　但他突然又打气精神，道：“那我还是要娶你，毕竟我们那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江芷月先一懵，下一瞬又和金凌他们一齐脸红，羞道：“这……”

　　江澄怒道：“聂怀桑你怎么禽兽？！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凌脸红过后，又是一怒，撸起袖子就要打他。蓝思追和蓝景仪立马从羞赫中醒来，一把拦下了来了。

　　金凌道：“混蛋！不会就是我的登位花宴吧？！你竟然敢趁醉酒后占我小姨的便宜？！拿命来！”

　　聂家修士赶忙出来阻止江澄和金凌，甚至有许多向着江芷月的江家侍卫跟着宗主一起讨说法，蓝思追和景仪根本拦不住。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他们突然就打起来了。

　　一时场面无比混乱，江芷月满脸羞赫，再一次对他们吼道：“都给我住手！”

　　大家霎时停止了动作，齐齐地望向她。她朝被压在最底下的聂怀桑道：“那天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就是喝醉累倒了，我给你换了外衣而已！”

　　一口气说完，导致江芷月喘了半天，聂怀桑一怔，细想一下，哪有一个女子失贞了还不讨要责任的，这么想来江芷月这两个月来的平静完全都没有理由啊！除非……

　　除非他们那天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想通后，他再次失落地低下头，这么尴尬的场面发生了两次，还闹得这么大，多少面子上都挂不住。

　　江芷月抬步向他走来，江澄和金凌走到了一旁，给她让路。金凌似还想说什么，江澄突然按住他，示意不要去插手了，他才垂眼停住了脚。

　　江芷月在聂怀桑面前停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虽然这些都是误会了，但我真的很开心你带着彩礼来娶我了。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可你不能提前结束守孝，知道吗？你还是先回去吧，一年后再来，好吗？”

　　聂怀桑不语，沉默着看向她，眼神充满深情，突然抱住了她，厉声道：“我不。”

　　她愣住了，不能理解他是在拒绝哪件事。

　　他温声细语，双眸中饱涵炽热，道：“既然我来了，相信大哥也会理解我的。我要谢谢这些误会，让我明白不是意外让我提前来找你，而是我自己想来。

　　“我已经三十三岁了，可你还是十八岁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你多久，所以我不能再等了。从那天的花宴开始，我就明白了，两年，是我能忍受的最大限度，我不想再等了。既然我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我要向云梦江氏提亲，让你风光大嫁给我！”

　　江芷月流着泪，感动地看着聂怀桑。他温柔的给她擦去眼泪，笑道：“这么开心的时候，不要哭，我会心疼。”

　　“嗯。”她转身看向江澄和金凌，出声道，“哥哥……阿凌……”

　　江澄绷着个脸，下一瞬便绽开无奈的笑容：“看来还是不能留你多久啊……聂怀桑，你要是敢欺负阿月，我云梦江氏就把你清河给铲平了！”

　　金凌也不服输，道：“我们兰陵金氏也是！不许让我小姨伤心，你听到没有！”

　　聂怀桑愣了一下，随即亲了江芷月一口，笑道：“好，记住啦，永远对我家阿沅好！”

　　金凌气道：“还没成亲呢！不是你家的，小姨是我们家的！”

　　此言一出，大家立马开怀大笑起来，笑声传遍整个莲花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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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一天，然后就是我准备很久的一个环节，如果写得好的话，应该会看哭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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