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金光善看着金子勋那副泄了气的样子,低声道。
江芷月在众人的鼓掌喝彩声中收了剑,站回了聂明玦的身旁。江澄在心里想着如何让其入宗,魏无羡忽道:“所以他是故意让金子勋刺中他这一剑,然后再借力跳入母阵中启阵?有趣……”
随后的战前会议,江芷月卖了好几套阵法图给四大家族,又给小家族各一套,虽然价格是很让人瞠目咋舌,但在他们浏览过图纸,无一人觉得货不值价,个个暗自确定了:这个沅公子,一定得入我宗!
当然,按照约定,金家是双倍买的阵图,江芷月现在还记得金光善付钱时,手上青筋暴起。他当然知道这图贵,以后为了需要肯定还要再买,金家虽然有钱,但也够他们肉疼的了……
“那就这样吧,各家族需尊公子为上卿,以礼相待,日后的阵法练习,还需公子指点了。”姚宗主上前行礼,各宗主纷纷效仿,而四大家主仅点头示礼。
江芷月一一回应:“在下有劳各位多担待了。”
之后,大家研讨了几个战前方案,江芷月在一旁听着,还提出索要地形图,好再研究阵法。聂明玦也颇为欣赏她的刻苦,便命人搬了一套,放入她帐中。
“你快给我躺着,我给你清理伤口!”袁婆婆一见四下无人就朝她喊,“你不要命了?上次也是伤在这儿,这儿才刚好,又来一处伤……唉,女孩家的皮肤可不能留疤啊……”
袁婆婆恨铁不成钢的教育着她,一副“你再不听话,我就不理你了”的样子威胁江芷月。
江芷月笑到失语,她知道婆婆刀子嘴豆腐心,才不舍得不理她哩。正因如此,江芷月才真心喜爱这位与她未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老人家 。
“婆婆,”江芷月解开面具,坐在浴桶里任由婆婆瓢水给自己净身。“你说聂怀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袁婆婆拿起皂角往她身上抹,蓦地笑着:“这个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我和你的感觉一定是不同的,这得你自己去决判。”
自己来决判……
“阿沅?阿沅?你在想什么呢?快来吃点东西吧,难得接风宴能喝点酒呢,大家都在,你可不能走神啊!”
聂怀桑兀得从她身后窜了出来,噙着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江芷月见眼前的手晃个不停,怪烦得慌,便一手抓起他的手,再用力朝一旁压了下去,强制他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坐好。
她生怕对面江氏三人朝这边看来,还特意低声嘱咐聂怀桑:“别乱动。”
也不知怎的,他还当真乖乖坐好,抿着手中的酒,不说话,但把手上她的手一直攥着不放,似是很依恋。
江芷月也不管他,只顾小心偷看着江氏三人。
阿姐他们还好好的……真是太好了……哥哥当了家主,真好,要是……要是爹娘也在就好了……
江芷月心里起着波澜,不禁握紧了手。聂怀桑感觉到她突得攥紧了,还偷偷的瞥了她一眼:他……怎么了?怎么忽然……
她眼睁睁地看着魏无羡因不配剑被人呛着,自己却不能为他说句话,只能看着羡哥哥拂袖而去的背影以及澄哥哥和阿姐无奈的神情。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看着家人的笑颜,自己却远远站在外围渴望着。
她不能……她不能暴露自己,她还有事要去完成……不能连累羡哥哥他们……
席间,江芷月借故不适离席,聂怀桑也不想待在那儿,便也跟着她一同离开了主帐。
“阿沅……你还好吧?是不是刚刚伤口疼了或是别的什么……要是真的有事记得同我讲,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好在也算有个说话的人呢……”
“聂怀桑你能安静一点吗?”
“哦……”被嫌弃了……
聂怀桑讪讪的别过头,不停地后悔着自己刚才的举动。这时江芷月忽得开口:“怀桑,你来这儿想干点什么?”
聂怀桑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种事,还是如此认真地凝视他询问着。
“呃……若不是因为你与我聊得来,我大哥早不让我来了。那我只能在清河管那些宗中之事,无聊的要死。你问我想干点什么……可能就是帮大哥管管财政之类的,发发军饷啊什么的……领兵打仗……还是算了吧……我连佩刀都没有,还谈何上阵杀敌呢……”
聂怀桑边说边苦笑:“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这么没用的我还奢求什么呢……还有问的必要吗?我只是不喜欢那些事啊……
“不会啊,你挺有用的。”聂怀桑惊讶的抬眸,江芷月正坐在树上朝他挑眉,“能上来吗?”
聂怀桑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坐在她身旁。
他才刚刚坐定,只听江芷月温婉的男声响起:“你只是不喜欢那些事,不是做不来。要不是你照顾我,我哪能这么快加入聂家修士们中,哪能这么顺利的到了这里呢?你很有用,这么说好像有哪里不对……”
江芷月低下头作思索状,聂怀桑紧张的等待着: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对了!”聂怀桑被她吓了一跳,再抬眸时,只见她笑得十分灿烂,眉眼弯弯,噙着唇,“你就是你,是最不一般的存在,以后一定也是不容人小觑是存在。”
在那一瞬,聂怀桑觉得有一束柔和的光射进了自己的心里,鲜活、舒服的笑犹如一朵花一般,盛开在他的眼前。自己的心似有只小鹿在乱撞,似不受自己控制般的跳动着。
最令他感动的是她这一番话,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这么说过,每个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她的话是真是假,自己已无心去辨别。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喜欢上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了。
没有审视,没有猜疑,没有什么阔谈于天下的豪言,他们只有彼此,安静的坐在离营数十米远的高树上互相对视。
静谧的夜晚,清凉的晚风,以及月光下足以为之痴迷的“他”。
他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聂怀桑看痴的眼神里,脑中蹦出了这么句话,还着实把他自己惊了一大跳:我竟然、竟然觉得一个男人好看?!什么鬼!
江芷月见他忽得神情惊讶,以为是自己的这话太绝对了,让他不相信。于是她便特意靠近了些,近到自己连他脸上的细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聂怀桑见她忽然凑近,生怕她发现什么端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神情十分紧张,眼睛傻愣愣地看着铜缠枝面具下的双眸,星光熠熠。
完了,怎么近距离看还是觉得他好好看……聂怀桑你到底是怎么了?!
“怀桑。”
“嗯、嗯?”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假?”
我的话是不是让你不太相信?
“……嗯,可能吧……”
他是在说我现在的觉得他好看的想法吗?
“你相信我,感觉是不会骗你的。”
我的感觉一向很准,你就是个有用的人!
“……行吧……我相信你。”
难道我真的觉得他长得好看?连他自己都看出来了……我还否认什么呢?
聂怀桑想通后,深吸一口气,直视她明媚的双眸,认真道:“谢谢你与我说了这番话,我懂你的意思。”
原来他一直在观察我,原来我一直把他放在心上……
聂怀桑攥紧自己的手,似下定了决心。
“嗯,你能明白就好。”
可算懂了,也不白废我说了这么多鼓励他的话,希望他日后也能多放点心在宗族之事上,早日长大吧 。
江芷月暗自舒了口气。
她扭头看向天边的圆月,一时觉得格外舒服。这时她才发现,一旁呆呆看着她的聂怀桑竟是如此令人安心的存在,有一种“与他同坐,便岁月静好”的感觉。
真好,一切都变好了起来,见到了羡哥哥他们,也受到了各家族们的重视,就是受了点伤,不过还好啦。还有就是,交到了一个好知己——聂怀桑。
“怀桑。”
“嗯?”
“你觉得……”
“什么?”
“算了,没什么。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好。”
“沅公子,蓝老先生请你去校验阵法。”
“告诉蓝老先生,我用完早膳就去。”
“先生的意思是现在就去,一会儿一同用膳。”
“……那行吧,我随你去。”
江芷月观看完蓝家经她改进完的布阵效果后,不得不暗自惊叹:蓝家不愧为仙门楷模,学东西学得快不说,细节也是精益求精,比那金家半个月才出一个阵可快多了……蓝老先生可真厉害……
“沅公子,请。”蓝启仁千里传音,到底还是蓝曦臣接待她。
江芷月好不容易混到蓝启仁回房停止了传音,心里暗舒了口气,才跟上蓝曦臣的步伐进了帷帐。
“这……”江芷月低眉看着面前的药盅和药膳,眉头微皱:这连点颜色都没有……跟别提辣椒了……
喜重口的云梦子弟江芷月心拔凉拔凉的……还没肉肉……
“沅公子莫要客气,药盅虽没有在姑苏做的好,但大战在捷,也不容多考虑吃食,已经减了十多品药材了。公子请先尝尝吧,莫要客气。”
蓝曦臣温婉如玉,仪表堂堂,可这话可真是不怎么“好听”。
江芷月看着快溢出碗沿的药材,神情惊奇:你说这减了药材是认真的吗!?你敢直视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就当真没有别的吗?!
江芷月一盅见底了,也没见蓝曦臣要叫侍从拿别的菜来的意思,这早餐也太苦了吧……
她“哭”了……
终于结束完早膳的江芷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蓝家帷帐,她这辈子再也不想来吃这药盅了。这玩意竟然还会回味?!现在整个嘴里全身苦的,又苦又涩,就像吃了一堆药渣一般。
正当她吐着舌头,嫌弃的撇着嘴时,她鼻子一动:
咦?什么味道……好香……好像是在……
江芷月闻味寻去,映入眼帘的是江厌离端着一盅莲藕排骨汤朝金子轩的帷帐走去,原来是阿姐送汤来了……
真好啊,金子轩这厮比我好,竟然还有汤喝……啧啧……不是那个春水来送了?阿姐终于也勇敢一回了,可要加油啊……
江芷月噙着笑走去了主帐开会,路过认识她的修士们头一次见沅公子笑,私下惊叹:“沅公子笑起来竟比江姑娘少不了几分美色啊!好一个清丽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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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聂导已经开始发现自己在意江芷月了,正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啦!哈哈哈哈😃我笑的很大声!
接下来是金孔雀的真香定律警告,我们阿姐可是不能被欺负的,来看我们江芷月如何帮阿姐出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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