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听闻

卢仙岄跟卢浩然第二日就一同跟随家父进宫朝见。姝平对卢家印象一直很好，卢家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富商，祖祖辈辈都是盐贩，就这样代代相传。

　　俗话说：“财足粮丰家国盛。”卢家人做这一产业，倒也带动了当地经济发展，许许多多人开始效仿，做起生意来。

　　这次卢振带着自家嫡子嫡女来洛阳给朝廷供奉海盐，也想借此机会让卢浩然学着长见识，而卢仙岄看着兄长也去了，说什么也不想在家中打发时间，便央求卢振带着自己来。

　　虽然扬州也是富庶之地，物产丰饶，但跟洛阳相比似乎还是有所不同。卢仙岄这次来洛阳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钟鼓馔玉和鼎食钟鸣之家”，富贵的公子哥儿和小姐简直遍地都是。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楼中座无虚席，站在高处俯视，余晖洒在红砖绿瓦上，称得周围的楼阁飞檐鲜艳无比。纸醉金迷在这里当真不是戏言吧！

　　洛阳这边的男子似乎都十分豪爽，没有一丝别扭的劲儿，相比于她所识的飞扬浮躁、刁声浪气之人，卢仙岄倒很喜欢这种性格的男子。从昨日认识张春眠她便见识到了，于是自然也很乐意认识他的朋友。

　　清晨，卢振就带着两人乘马车入了宫。另一边，玄帝派人来运送了海盐入库。坐在马车上，卢仙岄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卢振看着自己的儿女都才貌双全，即使在洛阳官宦子弟里也能鹤立鸡群，便忽地有些傲气。

　　“阿玥、阿然，你们两个一会儿见了皇上跟公主，基本的礼节可都懂？”卢振提醒道。卢仙岄和卢浩然两人相视，她笑了笑，“爹爹担心这个做什么？您教的女儿都铭记在心呢！”

　　卢振自然不担心，她从小就是给他长足了脸，在扬州是数一数二的才女。而卢浩然虽话不多，但毕竟身在商人世家，打小就精打细算的。卢振感叹道：“如今你们也是第一次来洛阳，从前也没机会见你们祖母，现在要多陪陪她。”两人听了都点点头。

　　卢振又继续说道：“她老人家如今的愿望可能就是看你们二人婚姻幸福安稳，你们也到了这个年纪。洛阳的富家子弟遍地都是，我想着是不是也有机会找找合适的人选？”卢振聪明了一辈子，也算了一辈子，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儿能嫁个富人家，至少也是跟他们平起平坐的，以后不愁吃喝、安安稳稳。

　　“爹爹！”卢仙岄娇嗔一声，却也没表示反对，她看了一眼卢浩然，想知道他作何反应。卢浩然对着卢振笑道：“您就别操心这个事了，我心里有数。”

　　卢仙岄笑道：“然哥，你是不是对昨日烟婵姑娘还念念不忘？”卢浩然勾起嘴角，没说话。卢振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说的哪家姑娘？”卢仙岄故作神秘说着：“总之是然哥喜欢的类型，爹爹你就别问了。”

　　卢浩然在扬州是出名的风流公子，跟他扯不清关系的姑娘多了去，卢振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个性格，也就懒得追问。

　　不一会儿，车便进了宫门，太监在外面喊着：“皇上有旨，在宣政殿等三位，卢老爷请随咱家一起进去吧！”三人接旨，一路跟着高公公来到了宣政殿。

　　玄帝跟姝平也正好到了没多久，一见到卢振，两人顿时展开笑颜。“臣携小女和犬子参见皇上和公主。”玄帝走上前，微笑道：“一路来辛苦了，不必多礼，起来吧！”说着命宫女给三人参茶。

　　“这次海盐收成可是多亏了你们卢家，粮仓里食盐本来就存得不多，要不是你们每次来供奉，洛阳这些饭店不知又要把菜价抬高多少。”玄帝坐在龙椅上，面对卢振，心生感激。

　　卢振低声笑了笑，“皇上这是什么话，卢家代代都是做盐生意的，就是为了服务大晋的百姓。国家富饶我们才能跟着一起享福！”

　　玄帝如今作风越发老成，他的脸跟先帝似乎越来越重合，连笑声都极为相似。“是啊，你这句倒也对，总之作为最大的盐商，朝廷这边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卢振拱手作揖：“臣多谢皇上关心，以后定当竭力而为，不负您对卢家的希望。”玄帝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儿，姝平喝茶的间隙观察了一番卢仙岄跟卢浩然，二人话虽然不多，但句句都有条有理的，给人一种家教极好的感觉，自然对他们好感也上升了不少。

　　“卢小姐也是第一次来洛阳？”姝平忽然问道。卢仙岄看着姝平，目光温柔，“回公主，小女跟兄长都是第一次来，以前一直呆在扬州。”她眼神平静，一点也没有慌乱之感，声音也十分斯文。

　　姝平也跟着温雅地笑笑，“这次来可想好待多久？”卢仙岄看了一眼卢振，回答道：“自然想着多待一阵子，陪陪祖母。不过具体多久还要看家父的意思。”

　　卢振点头，“祖母年岁高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己儿女，他俩好不容易来了，臣倒是希望能多留一会儿。但家里业务也紧急，久留也不是良策。”

　　玄帝听了表示理解：“陪陪祖母是好事，这几日盐价稳定，朕觉得事务应该也不是很多，在洛阳多待一阵也好。”卢振笑道：“皇上有心了，多谢皇上理解。”

　　姝平对卢仙岄印象极好，她长得也是花容月貌，便顺势问道婚事。“卢振，你家女儿可订了婚否？”卢振摇头，“这丫头缠我的要命，没动过嫁人的念头。”他说完，卢仙岄跟着娇羞地笑笑，“小女见笑了。”

　　姝平听卢振这么一说，便建议道：“既然这样，何不如在洛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玄帝想到之前沈炎沧的建议，便对着姝平低声提道：“这沈叔之前还专门问过薛衍，只是他没这打算，不知如今怎么想。”

　　虽然卢家家大业大，但薛家对于皇室却更意义非凡，而薛衍的地位也是越过了众多大臣，若是他喜欢这门婚事那没话说，若是不喜欢也完全有资格推辞。姝平看了玄帝一眼，示意他不要再提此事。

　　“洛阳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公子，若是卢小姐有喜欢的人，告诉我也无妨。”卢仙岄听了点头，“那小女就先多谢公主好意了。”

　　而薛衍这个名字却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次是张春眠提到的，一次又是刚刚玄帝顺嘴说的，她越发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谈完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卢振识趣地带着两人就此告别了。回程的路上，卢仙岄冷不丁问道：“爹爹，你可知道薛衍是谁？”卢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突然提到他，但也没多想，便说道：“大晋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如今多半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卢浩然看着卢仙岄，勾起嘴角，“妹妹，你问这个干什么？”卢仙岄低下头说道：“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卢振瞪了一眼卢浩然，“你妹妹她又没来过洛阳，对这些怎么知道？”卢浩然也不多为难她了，侧着脸看窗外。

　　原来是大晋的功臣，如此有名，她却鲜有耳闻，想必是父亲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养在深闺，消息也闭塞了。她突然又想到张春眠好像认识薛衍，便对卢浩然说道：“然哥，我们这几日没事，不如去找找张公子吧，让他带咱们去洛阳转转。”

　　卢浩然本来玩心也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出去认识几个朋友，便点头答应了。卢仙岄见他同意，心里忽然一阵欢喜。